在宫内闭关了几日,关晴儿比以往用功许多,反而起不到任何效果。张一化在这段时间,也一直在关晴儿身边,悉心指点也无济于事。
她的确是极聪明的,可有时聪明反被聪明误。修行是实地做功夫,一步一步有阶梯的,她却总爱投机取巧,根基还不稳,便轻易上另一个台阶。前面进步飞速,到如今显现出来了。心识气脉把控能力不强,也不稳,能入不能出,要么出了,再入又难。
张一化有些后悔,之前只顾考关晴儿进阶到哪个层次,她每上一个境界,是否能保任自如,却是没有太过关注,对她还是太过松懈了!在这几日强攻下,自是难有进展。修行忌讳急燥,今次不乘机再逼逼她,给她提个大醒,怕她就此荒废了。
关晴儿私底下也是急的掉泪,拙火旺盛,脸上冒出几个火豆,嘴上也起了个大泡。
张一化自己是修过来的,知道关晴儿这是到了一个自我设限的瓶颈。法术的高低程度,最后靠的还是心力,急更是无用。自己带她出来,各种刻意为之的教授,无不是想让她用心去领悟如何识心的道理。必竟只有十四岁,心智未全开,经历不多,心思却又散。看来还需要更多的外在助缘才行。
一日关晴儿打坐,双眉紧锁,又不在状态。张一化轻扣桌板三声,见关晴儿双眉一抖。也不想再逼她了,于是轻语道:
“行了,下坐吧!”
“是!”关晴儿面有难色,低头应了声。
“一再强调,打坐时要含笑,舒展。你眉头皱那么紧,气如何通畅得过?”
“我,我……知道了,师父!”
关晴儿想说上坐时,的确是含笑舒展的,只是到后面,她也不知如何又皱起眉头。连挨了几天训,解释也不敢了。
“‘养气忘言守,降心为不为!’好了,知道你也着急。用功不是急一时,而是时时将心挂在上面。二六时钟有这个弦,机会来了,就别再贪玩轻易错过了。”
“是,晴儿不敢再懈怠了,绝不会再让师父失望!”此时的关晴儿,被张一化和她自己逼得已现哭腔。
张一化本想心平气和对关晴儿,可一听她开口,连他也变得有些急躁了。言词也不觉重了语气:
“不是让我失望,是你自己要对自己修行负责!晴儿,你已经十四岁了!”
关晴儿终于忍不住,豆大的泪水从眼眶中掉落,赶忙偷偷擦试,立在一旁。
张一化长嘘一口气,缓了声音道:
“算了,为师不好,我也急了。只怪我平日对你太松懈,关心也不够。这几日你便停下来,别再刻意用功了,出去走走吧。我正好也要出去一趟。只需记住师父的话,你我是修行人,任何时候,哪怕吃饭睡觉说话走路,心中那个念不要断。若断了,就要提起来,反复练习,方为修行人,知道了么?”
关晴儿憋着嘴,吸了口鼻涕点头。
张一化走后,关晴儿心情一直低落,在皇宫里转了几大圈,觉得无趣。
此时的云轻尘,也正式入宫了,虽无名份,却最得庄奕行的欢心,两人天天泡在一块。
真搞不懂,两个大男人天天腻一块,有什么好玩的。云轻尘在宫内,张一化应该是知晓的,师父都放任他们如此,她又哪敢擅作主张。想着自己是张一化收的唯一正式弟子,被师父如此关注无可厚非,但是另外五个人得了师父的目光,却又是为何?
下山一趟不容易,既然已经答应云兰心,让她见云轻尘一面,是一定要完成的。其它的事,她也管不了那许多了。庄奕行也不是笨人,行事也自有他的衡量。至于云轻尘,师父默许,也自有他的原由。
在山下两次,唯一接触较多的也就他们几个。在她看来,庄奕行和云轻尘两人各有千秋,打心眼里,关晴儿都不希望他们俩任何一人有事。想着能在山下的时间必竟不会太长,关晴儿决定还是去找云轻尘,先去完成对云兰心的承诺。
一问之下,庄奕行和云轻尘两人又是泡在一起,正在花园中玩乐。左右也无事,去看看他俩又在玩什么。
一看之下又是一呆:
在那秘密花园内,几名乐女吹弹着,而庄奕行和云轻尘两人却是在共舞。那舞明显没有任何章法,不过随性舞动,却是美若繁花。
庄奕行抱起云轻尘,旋转起来,两人衣袂飘飘,似融为一体。庄奕行看着仰头闭目的云轻尘,目不暂舍。云轻尘就在庄奕行的怀里,肆意的娇笑,张狂的美丽着……
两人与关晴儿同岁,也都不过十四五岁,只是这两人的出身,便注定了他们的不凡。一个美一个俊,一个历尽坎坷,一个人间帝王,经历的宠荣与痛苦,岂是平常人家能懂。
关晴儿在一旁看着,必竟知道云轻尘是个男人,汗毛微竖,说不出的滋味。站了一会便走了。
后来又找了几次,俩人不是在下棋,便在那所谓秘密花园中嬉闹。庄奕行在,关晴儿也不方便找云轻尘。关晴儿自知在山下的时间不多,不想再拖下去。于是找云轻尘越发勤了。可两人似连体一般,白日黑夜的黏在一块。
实在看不惯两个男人打情骂俏,虽然在外人看来,不过是皇帝与妃子玩乐。在关晴儿看来,他们的游戏着实无趣的紧。此时的关晴儿,又如何能了解,情初动时的欢欣呢?爱情自古无来由!
每次败兴而回的途中,总会碰到庄奕行的妃子,皆是恶狠狠的盯着腻在一块的两人。此时耳边又传来嫉妒声:
“别看她得意,我听敬事房说,皇帝并未与她行房。”一浓装精巧女子,比关晴儿似还小一分,说话表情却已是一副恶毒嘴脸。
“是吗?不过看这情形,也是迟早的事。”
物以类聚,能站一块,说话的这女子,也是一脸与年龄不相衬的成熟。一望便知,两人即使没有云轻尘的到来,平日也是斗的不可开交的。每每碰上这种碎语,关晴儿都是听个几句,看看面相,便走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