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朗坐家丁候在外面的马车回去,自是不知绿子还派了陆荣二人保护,回到家已经极晚了。没想到刚踏进房门,李夫人便进来了。
“母亲,有什么事么?”
“你说呢?今天要带人回来作客,也不知道事先打声招呼。”
李朗摸了下眉角,李夫人不提起,自己现在都没注意这茬。
李夫人叹口气道:“今天母亲在屋内,一直留心关注你的那位绿子姑娘。”
李夫人还没说完,李朗就打断话,期盼的问道:“母亲觉得怎么样?”
见李朗兴奋期待的模样,有些话到嘴里又咽了些进去,回答道:“的确是个举世无双的女子,不论从样貌,品性,都是难得一见,万中难挑一个。”
李朗得意的说道:“那是自然,你儿子眼光差不了。”
“绿子是好,只可惜……!唉!再说朗儿你也不差啊!就咱们这样的人家,你这样的样貌才干,若是给你娶个公主也不为过的。”
李朗误会李夫人,以为她介意绿子的出生,以及寄生烟雨楼的身份。头一次对李夫人冷了脸色,不悦道:
“怎么母亲也这般世俗了?当年姑姑不也曾在烟雨楼住过一段时间么?绿子不同别的姑娘,向来洁身自好,母亲不用多虑。”
其实李夫人哪里是担心绿子的身世配不上李朗,而是觉得绿子太过优秀,已经远超出于常人家姑娘的范围。再加上李远也曾透露过,说绿子可能另有师父,而这个师父很有可能是玉峰山的掌门。
这玉峰山是什么地方,那山上的人都是方外之人,行的路子,也不是旁人敢想敢望的。李朗若是恋上这样一个人,将来生活还不知道要经历些什么。更何况从她今天的观察,绿子对李朗只有义,却没有男女之情。
只是见他正是爱的炙热的时候,必竟是后母,也不敢多说什么,只是担心李朗终会被绿子所伤。只淡淡的说了句:
“少年人谈情说爱也是正常的,只是别太放在心上,伤神费心的。”
“知道了!”李朗不满,嘴上只清淡的应了声,也不再多言。
李夫人看李朗这情形,心知是劝不动的,只能等李远回来,跟他说一说。想到李远,其实也是头大,这对父子似欠烟雨楼的一般。从她进这家门起,一个在明,一个在暗的,不是送钱送东西,就是各种帮衬。李朗和绿子的事,他估计不只默许,从中帮忙出力也不一定。
这两父子回来的时间,都像掐好的一样,李朗前脚进门,李远后脚也回来了,两人却并未打上照面。李夫人有些忧心忡忡的回到屋里,见李远回来,收好神色,问候丈夫。
往常这个时候她大多歇息了,此时竟比他还晚回屋,于是问道:
“夫人刚刚去哪了?怎么不开心的样子?”
“去儿子房里说了会话。”
“朗儿?他怎么了?”
“今天朗儿带了一帮朋友来家里玩。”
“哦!”李远长长的哦了声,李朗带朋友回家,玩也不是一回两回了。李朗交友很杂,李夫人常常对此颇有微词,李远却不以为意。
李夫人补充一句道:“绿子姑娘也来了。”
李远这才上了心,问道:“哦?是些新朋友?”
“恩,一个个还都是身怀绝技的武林高手,一看就是江湖上的人。”李夫人不会武功,看到他们你争我夺的本领,在她眼里自都是武林高手。
“一个叫秦傲雪的姑娘,还送了两箱子珠宝来,还有一个姑娘,吃饭时坐在朗儿身边,同她关系好像很亲密。而且我还听见这姑娘叫绿子师妹!”
“哦?这姑娘是不是一对凤眼,瓜子脸,叫什么,叫什么来着,我怎么一下记不起来了。”
“晴儿!”
“对,叫关晴儿。”
“老爷知道这个人?”
“她是玉峰山掌门的徒弟,这次祭祀听说她也参加了。之前一直和他师父住在宫里,我当然知道。”
“真的是她!今天听到她喊绿子姑娘师妹。我想老爷原先估计的没错,绿子果然另有师从,没想到还真是玉峰山掌门的徒弟。”
“那是,绿子的琴技和曲风,与柳飘飘不是一路的,烟雨楼里也没人教得出来。更何况她的武功不俗,就姚敬之安她身边的,那几个人也教不出来。”
“你倒是对烟雨楼里的姑娘够熟悉的,连人家弹的什么曲风都一清二楚!”李夫人知李远与烟雨楼有段渊源,但此时听他这般说起,本就不开心,此时像倒翻了醋一般,不舒服。
“怎么又说到那去了,咱们这不是就事论事么?”
“就弹个曲子,你都能知道人家师从哪里?我看你平常没少走动吧!你对她的关心,是不是有些过头了?你说你老盯着烟雨楼干嘛?”
“都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纠着这事啊?”
“这么多年怎么了,你不放下,我怎么会纠着呢?是你自己一颗心,成天粘着烟雨楼,盯着这个沈绿子的。”这人要吃起醋来,多大年龄都会吃,李夫人此时醋意满满。
“你都在说什么啊,绿子人家还只是个孩子。她是故人之女,我多关心下也正常。”
“故人故人,反正你们两爷子眼里就只有绿子。”这个故人,李夫人如何不知。不敢多提她,曾经为这个故人,两人没少吵,此时也只好拿绿子来说事。
“你真是不可理喻。”
“我怎么不可理喻了,被儿子误解,还要被你骂!我这真是没事找事。以后你们的事我都不管了。”
李远听出一些异样,于是问道:“什么叫被儿子误解,朗儿怎么了?”
“他是没怎么,我怕他将来有怎么。你是没见着今天这个绿子,又漂亮又聪明,没几个人不被她吸引。”
李远有些不满道:“人家孩子好,求之不得,你这说的什么话!你不会连小孩子的醋也吃吧!”
“吃醋?你把我当成什么人了?只会天天吃醋的女人?”
“我又没说你是只会天天吃醋的女人。”
这话赶话,两人竟争吵起来了,李远气得换了房,一个人睡另一间去了。最近女儿有些异样,李夫人心里本就闷闷的。接连被这两父子冷语,而到最后也没说清楚她的忧虑。于是一赌气,硬是连着几天没有再理李远。等几天后开口说话了,也时过境迁,甚至连为什么吵起来都不记得了。大凡和谐的夫妻,都是这般健忘的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