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众人纷纷入了席,李夫人和李朗坐在首位,绿子和关晴儿依次靠近李朗身边坐下。其他人也都找了位置。
李家虽是大家族,却是商贾出身,以勤俭为家训。所以他们家的仆从,对于很多大家来说,算少的。规矩也不似很多官宦之家繁复。
年轻男男女女一桌席,大家族里不多,更何况有长辈主人同席。李夫人为表重视,不仅亲自招呼众人,甚至为了助兴,也端起酒杯与大家喝了几口。大家也纷纷向李夫人敬酒。绿子本应第一个敬她,但既然有人抢先打头了,便一直挨到了最后。
站起身,双手托杯,神情颇显慎重的敬道:
“阿姨,我敬你,祝阿姨身体健康!”
李夫人其实也在等她,却没想到她对她的称呼,从刚进门的夫人,变成了阿姨。忙端起杯子,踌躇了一下,回应道:
“是绿子吧,长得真漂亮,常听朗儿说起你。”
“我是沈绿子,谢谢阿姨!”
两人这般说话,似才见一般,先头进来打的招呼,难道是大家的错觉?有发现异样的,但在此时也没敢乱说话。
两人互饮后,见李夫人坐了下去,没有后话,绿子眼神稍暗,也跟着坐下。若是常理,李夫人应该客气下,邀她常来家里玩之类的。而且两人感应很微妙,虽然没说什么,只短暂的一个客气的眼神,便明了。果然李夫人并不中意她!
李夫人又稍坐了会,乘着个间隙,打算退席了。
“好了,我知道我这个老太婆在这,大家肯定玩不尽兴。你们放开吃,我就不在这影响你们朋友相聚了。”
众人都是捡好话里说,只李怀玉撒娇道:
“就是,母亲在这,大家都只给你敬酒去了,都没吃菜呢。”
一帮子人都不是客套人,但是必竟是李朗家,又是他的继母,所以从见李夫人,每个人都尽量努力客气。蓝灵更是一个酒杯,伸伸缩缩在桌上,想如其他人一样敬酒,又不好意思,最后直到李夫人走了,手里那杯酒也没敬上。水鸽子朝她摇了摇头,笑笑安慰,没关系的。
饭吃到一半,几个人都兴志极好,桌上一道酥油麦菜炒得极可口,很快便夹到剩最后一根。关晴儿食素,筷子刚要伸过去,大双的筷子也正夹过来,两人推辞一番,最后由大双夹入关晴儿碗里。
秦傲雪见此笑道:“还是你们两斯文,看我的。”
秦傲雪与水鸽子对视一眼,随即一大筷子夹向一块大鸡腿,正要放入碗里,水鸽子也一筷子过来,两个人你一下我一下,竟然用筷子打起来。
李朗故作小气的说道:
“喂,两位大侠要比试,别在饭桌上啊,等下整桌子菜都要被你俩掀了。”
绿子双眼微弯,笑着安抚道:“你放心好了,要是能把桌子掀了,他们两也就不会比了。”
秦傲雪给了绿子一个赞色,说道:“还是绿子姑娘聪明,要不你也一起,咱们共同对付这些男人。”
秦傲雪就这一分神,本来不分胜负的两人,被水鸽子抓住机会,一个反穿,夹了过去。正要得意,绿子飞出筷子,直接插着鸡腿,飞入秦傲雪碗里。
“我赢了!”秦傲雪用手拿起鸡腿,拔下筷子递给绿子。
“谢谢刚才相助,这鸡腿现在是我的。”说着还将鸡腿朝水鸽子面前晃晃,向他炫耀。
“这盘不算,绿子姑娘偷袭。重来重来。”水鸽子哪里肯就这样认输,还想再来。
秦傲雪得意道:“绿子姑娘愿意帮我,要不你找李公子,让他也帮帮你,偷袭偷袭?”
李朗被躺枪,做了个憨傻表情:“我说秦姑娘,你别没事总拿我取笑啊。”
“当然得笑你,谁让你不会武功的?女的帮女的,男的帮男的。”
“这里明显女多男少,你这不是欺负我们男人嘛,是吧荣大哥。”李朗本想对水鸽子说,却见对面的荣堂生神色有异,随既改口,问向他。
众人也都向荣堂生看去。被众人投来的眼神,脸立刻憋得发红。都以为他出什么事了,他只用手猛摆动,示意没什么。最后别过脸,一个喷嚏终于安全打了出来,眼圈都红了。所有人被逗得哈哈大笑,荣堂生被被窘得满脸通红,只一个劲的点头示意。
小翠笑罢,说道:
“要不这样,关姑娘不算,这里也就你们三位武功最高了。咱们也别上什么比武场了,你们就先比划比划,奖品嘛,就这只鸡翅怎么样?”
小翠刚夹起一只鸡翅,就被秦傲雪一筷子夺了过去。水鸽子哪里肯让她又胡乱捡个便宜,朝秦傲雪的筷子当中一敲,鸡翅就掉下来,水鸽子抽筷子想接住,却被秦傲雪缠住,眼看就要掉在桌上时,绿子筷子也伸了过来。三个人你一下,我一下的就开始了。
小翠急道:“唉,你们也太快了,我这规矩还没说呢。谁要是筷子断了,或者打断别人的筷子都算输。”
“这也太难了吧!”连李朗都听出来,这规距定得有点难度。
“当然得要难些,若是你上场比,规矩可就是谁抢到谁赢喽。”
“我说和你们真够难交流的,我不会武功招谁惹谁了?”李朗又被小翠因为没武功而嘲笑,蓝灵见他模样好笑,忍不住低头抿嘴一笑。
李朗向蓝灵看过来,说道:
“还是蓝灵好,不学这些乱七八糟的玩艺。女孩子学什么功夫,专门欺负男人像什么话,是吧?”
被发现偷笑,蓝灵被问得点头不是,摇头不好的。关晴儿则说道:
“女孩子学不学武功都可以,这男人没武功,还要女孩子保护就有些说不过去了。”
李朗因不会武功,被绿子骂倒也算了,今天不知怎么的,几个像吃错药一样,轮番拿这个来说事。开始还当玩笑,说多了,心里倒真有些不痛快了。于是嘟囔了句:
“太平盛世,谁没事学什么武功啊。”
关晴儿没看出来李朗已经有些不开心了,依然回怼道:
“武功又不是只有乱世才有用,练也可以强身健体啊。”
李朗顺势夹了片肉入到嘴里,不客气道:“强身健体的方法那么多,又不一定非要练武才行,我多吃饭不行啊。”
“这你就错了,人的病都是吃出来的,你多吃还真不行。而且你这吃的肉,就更不好了。”
“吃肉怎么了,大家不都这样吃肉么!”
“大家都做的事,不一定就是对的啊!”
李朗不屑的轻哼一声,说道:“所有人都知道肉类补充身体之需,吃了对身体好,倒是你莫名其妙诸多规矩。”
关晴儿脸也拉下来了,正了下音量,不紧不慢的说教:
“我和玉峰山上,这么多人,从来不吃肉,也不见身体比你们差!而且大凡动物被人当作菜端上桌前,都经历过极大的痛苦才死的。夺命之恨,欺弱之怨,死前肉里不知含了多少他的怨念毒汁,吃这样的尸体你觉得好么?”
李朗气得站起来,就差忍住没拍桌子了。憋着脸说道:“你不吃可以,也请你别影响别人吃!”
这边李朗和关晴儿,你一句来我一句去的,起了争执。那边绿子水鸽子和秦傲雪三人的筷子,却是噼里啪啦敲打个不停,丝毫不受影响。
“你是我朋友,我才跟你讲这些的,其他人想听,我还不说呢。”
“那我拜托你还是别说了,你让我以后还怎么吃肉!”
关晴儿扬眉,辩道:
“就是不吃才好!我从小在玉峰山修行,玩的就是这个身体,难道什么好,什么不好,我不比你清楚么?”
“你!”李朗被激的脸也红了,因着喝了些酒,此时自制力也大不如前,拍桌立起走人。
小翠忙拉住李朗道:“李公子,别走啊。关姑娘说得也不无道理,她也是为你好才这样说的。”
关晴儿这才惊觉李朗真动怒了,立时反省自己,刚才说话的确太不饶人了。此时再想缓和下气氛,李朗却不给机会,甩开小翠的手,就不管不顾的往前走。
对面迎来一个端着汤的上菜丫鬟,李朗一个打晃,自己被自己拌了跤,迎面扑去。哐当一声,汤碗打碎在地,李朗跌坐在地,众人连忙上前相扶。李朗被这一撞,起先还发懵的坐在地上,被人摇摇晃晃扶起来,坐在边上的石凳上时,才慢慢缓过酒劲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