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晴儿在心内翻了个白眼,依然跟着柳飘飘和绿子进了屋。李朗隐身符还没退,担心他一个人在外惹事,正想叫他进来,回头一看,他也正朝她使眼色。于是向他招了招手,李朗得了令,一刻不含糊,嬉笑着又闪进了屋,反手将门一关。
绿子想赶人,李朗赶紧求饶道:
“好妹妹,你就别生气了!”
“谁是你妹妹?”
“好,不是妹妹,绿子姑娘总成了吧!”
柳飘飘故意数落李朗道:
“李朗,你也真是的,明知道我们家绿子爱生气,你还没事总捉弄她。”
“我哪里爱生气!柳姨,连你也帮他?”
绿子气的嘟着嘴,眼神嗔怪的投向柳飘飘,语气竟是如孩儿撒娇般。绿子近来性子变得不再那么冷淡了,如今又是这般女孩子情态,柳飘飘被说得高兴的合不拢嘴。
关晴儿自行坐在边上,拿起一个杯子,自顾自的喝起来。又想起第一次见柳飘飘,当时她应该也是看见了的吧。当时就装作没看见,还假装找钥匙,这次又是如此!心里多少有些被人耍了的不痛快。
绿子发现关晴儿一个人闷闷的喝茶,寻问道:“师姐,你怎么了?不开心?”
“没,没有!”总不能说人家明明看到她,却装没看见而不开心吧。
柳飘飘抿嘴一笑道:
“这位姑娘这般出尘脱俗,便是你那个师姐了吧!我是绿子的阿姨柳飘飘!”
关晴儿双眼望天,眼珠转了转,直接忽视没理她。她的气还没顺过来呢。
此时李朗倒也反应过来了,方才在外头,关晴儿肆无忌惮的盯着柳飘飘看。原以为人家看不见,敢情人家早就看到了,只是不拆穿罢了。绿子是关晴儿的师妹,会些道术情由可缘,柳飘飘却是怎么会的?
于是接过柳飘飘的话说道:“我说阿姨,敢情方才在外头,你早就看到我和晴儿了。您倒真会演啊!”
“不演还能怎么的,说我看见你们了?那不成了方才的绿子,被人当怪物看啊!”
关晴儿一撇嘴,心想那倒也是。但是想到方才自己的表现,一人像个傻子一样盯着人家看,实在有些难为情。
李朗又继续问道:“这倒是哦,柳姨怎会有这能耐的?别人都看不见我们,你怎么看到我和晴儿的呢?”
柳飘飘一敲李朗的脑袋骂道:“你都能隐身,还不兴我看得见啊!问东问西的想干嘛?”
李朗连忙求饶:“好吧,烟雨楼的当家神通广大,今天算又见识了回。”
说完又侧头看了一下关晴儿,见她还不甚开心。心底下和柳飘飘亲近些,说话也不会太顾及。于是面上故意板脸责备道:
“不过再怎么说,还是柳姨你不对,方才你至少稍微表现一下啊。害我得意那么久,还自以为没人看见,你这让我多难为情啊!”
柳飘飘知道李朗这是在递台阶,于是拿起茶壶,倒了一杯茶,说道:
“都是自家人,这有何难为情的!来来来,都是我不好,阿姨以茶代酒,敬你和这位晴姑娘三杯,算请罪了,可以吗?来,这第一杯我自罚,第二杯,是向晴儿姑娘的,这第三杯向你的。”
柳飘飘边说,边扬起杯子,示意关晴儿和李朗二人,三杯茶爽快下肚。关晴儿再摆脸色,就显得心胸狭隘了。柳飘飘怎么说也是长辈,而且这事真说到底,她也没做错什么。
于是拿起杯子自倒一杯,敬向柳飘飘道:
“绿子是我师妹,她叫你阿姨,如果您不嫌弃,以后我也唤您一声阿姨可好?”
柳飘飘点头微笑道:“晴儿若是愿意,当然可以。我与你师父也算旧识,往后到了烟雨楼,就跟到自家一样!”
关晴儿听她提到师父,其实私下里早就想与她谈师父了,于是便接口探道:
“谢谢阿姨!阿姨与师父是旧识,我也听李朗说过。我还常想,师父收绿子师妹为徒,阿姨与师父的交情还真不一般啊!”
柳飘飘闻言一笑,说道:“我哪有这么大面子啊,你师父收绿子为徒,倒和我无关。不过说来你这师父啊,这么多年还是没什么变化。一天到晚板着个脸,出入烟雨楼这么多年,就是当面见着,楞是一句招呼也没打过。”
柳飘飘何其聪明,知道张一化为人寡淡,没想到竟连跟在身边的徒弟都不说。他们相识,竟还是通过李朗才知道的。见关晴儿话里套话,想必是想在她这里,探听更多关于过往的事。所以说话也答一句牵一句,留了关晴儿回话的机锋。
果然关晴儿上钩了,奇怪的问道:
“这么多年,你们两连一句话也没说过?阿姨和师父当年不是很要好的朋友么?”
柳飘飘一听,更确定关晴儿所知甚少。不过这样正好,于是不着痕迹,又显亲昵的埋怨道:
“你师父那臭脾气啊,谁受得了他?他不找我说话,我才懒得主动找他说呢。反正他来也是用隐身,我呀就当没看见!”
绿子知道,柳飘飘其实与师父是有些过节的,听此话并不以为意,听在关晴儿耳朵里,却是别样滋味。师父向来冷淡,如今柳飘飘这语气情态,更做实了师父与她有段不一般的过往。于是又继续试探道:
“两个老朋友见面也不说话,该多可惜啊!是不是师父和阿姨之间,有什么误会啊?”
“唉,都过去了,不说也罢。对了,玉峰山那么高,晴儿是如何上山下山的呀?”
此时绿子和李朗也探寻的看过来,关晴儿笑道:
“其实这是我第二次下山,第一次自是由师父带下山的。这一次嘛,师父为了试验我的法术,所以由我自己下山,他在后面跟着。”
柳飘飘羡慕道:
“你们会法术可真好哦,那么高的山都可以爬得上去,还能在上面住。啧啧,厉害!像我们只能望山兴叹喽!”
关晴儿闻言,适时的问道:
“听人说阿姨年轻的时候,曾经游历过。那阿姨有没有去过我们玉峰山啊?”这个听人说,自是听李朗说了。
柳飘飘嘴一撇,摇头笑说道:
“曾经是有在玉峰山脚下呆过段时间,我倒是想上去看看,上面到底是何风光!可惜太高了,上不去。”
关晴儿心又沉了一下,原来她真的去过玉峰山,而且还曾想上去,是为了找师父吗?一瞬间师父偶尔流露出的情意,浮现在关晴儿眼前,这一切难道都是因为眼前这个人么?
根据李朗所说,当年烟雨楼来了一个神仙样的人,武艺长相样样出众,弹得更是一首好曲。烟雨楼初开张时,一支舞,一首曲艳压群芳!后来更是令得烟雨楼的柳飘飘千里寻人,莫非她与师父曾经当真有段情?
关晴儿误会柳飘飘,以为她与张一化,曾经有过一段感情,也是情有可缘。当年知道月隐的人其实不多。月隐每次出来示人,不是面具便是易容,而张一化出行大多是隐身,与月隐同时出现在众人面前的时候,少之又少。很多人自然而然的将两个人,当成同一个人。就连李远都以为如此,更何况坊间传闻!
不是说柳飘飘不好,只是多少有些失落。关晴儿一人出了会神,几双眼晴奇怪的看着她。勉强尴尬一笑道:
“其实上面也没什么,山下要繁华许多,阿姨何不让师父带你上去看看。”
柳飘飘亲昵的拉过关晴儿的手,带些娇嗔道:
“哼,才不要他带!要不你跟我详细说说,山上什么模样?或者山上有什么有趣的事,也说来听听,就当完成我心愿,也算是上去了好么?”
不得不说,上玉峰山看看,的确是她的心愿。
此时柳飘飘的语气,像极了一个恋爱女生,与爱人赌气的口吻。不是她不上去,也不是张一化不带她上去,而是她因为使性子,不愿叫张一化带她上去。本不大好多谈玉峰山上事,眼前一个是师妹,一个似乎是师父的旧情人,另一个是好友兼师妹的未来相公。关晴儿也就未多顾虑,绘声绘色的将玉峰山描述了遍,就连山上那几只讨厌的猴子也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