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剑光在狐仙的脑门前消失不见,出现在女娲的指尖处,她把这剑光送回了纯狐的袖子里,说:“懵懂野物,天生天长,如何知晓礼义廉耻?你仔细教导,焉知它不能位列仙班呢?”
纯狐躬身俯首:“谨遵娲皇教导。”
女娲颔首:“如此,别过。”她往楼外走去,玄螭跟在她的身后,纯狐一路送到山下,到了山下,玄螭打开了禹定九州图,推开通往月林殿的门,纯狐领着众狐跪拜,狐仙也小心翼翼的跪在后头,倒是她手下那些野狐,道行不深,扒在树梢上挤眉弄眼的瞧着。
女娲回眸远眺,见山林间九尾楼上,有灯光熠熠,那是首丘的原形。
她叹了一口气,走进了门,玄螭跟着进去,把门关上了。
纯狐待到法术彻底消失才起身,一个手下小心翼翼的走上前,问:“听说娲皇也长眠了,她为何又醒.....”
纯狐说:“此事不是你我能过问的。”手下噤声退下,狐仙见女娲走了,也想溜,没溜两步,就被纯狐捉住:“本座亲自教你五百年,若你不能位列仙班,便去向先祖谢罪!”
狐仙:“......”
狐仙被纯狐拖走了。
九尾楼又恢复了寂静,唯有一盏长明灯,相伴着万古长夜。
月林殿内,那两个傀儡还是一副酣睡模样,此时已是入夜,这一番酣睡倒应景,玄螭吃剩下的各种骨头已是被收拾干净了。
玄螭对女娲说:“我饿了,你饿不饿?”
女娲摇头,把傀儡变没了,自在小塌上歇息,玄螭变回了女相,跑出去,找到外头值夜的素弦:“我姐姐饿了,你们去弄些东西来吃。”
素弦恭敬问“贵人要吃什么?”
玄螭直接点了一整头牛,“要烤的外酥里嫩的!再配些果子肉羹粟米汤。”
素弦应下了,走了出去,玄螭欢欢喜喜的搬了个小凳子坐在门口等,到了子夜时分,四个强壮的寺人抬着一整只烤牛进了殿,后头跟着素弦等人,捧着堆成小山的果子,水桶一样大的鼎装着的肉羹,还有一大缸粟米汤。
这一番动静,把女娲都吵醒了。
素弦对女娲道歉:“因宫苑中不曾准备整牛,故而现杀了一头,收拾用了些时间,耽误女君享用。”
女娲早知玄螭必定又顶着她的名号要饭,只得应下,“半夜有些饿了,劳烦尔等奔忙。”
素弦赔笑着带人退下了,他们一走,玄螭就撕下一只牛腿吃了起来,女娲看他吃的香,笑了笑,又睡下了,过了一会,玄螭把整牛都吃完了,又咔擦咔擦的吃了水果,喝了肉羹和粟米汤,才心满意足的擦了擦嘴,他看见女娲闭目养神,想了想,摇身一变,化作一条三尺长的小螭龙,游到女娲的手边,用龙头蹭了蹭她的手。
女娲莞尔一笑,拢了拢他的身子。玄螭把自己盘了起来,挨着女娲的手臂,闭上了眼睛。
与月林殿的宁静不同,九池宫此时还是灯火通明。
帝辛坐在王位上,左右是崇侯与蜚廉,下头站着一个素弦。
帝辛三人听了一会素弦的禀告,便让她下去了。
崇侯先开口:“那女子下午的时候还满脸血痕,这会竟是恢复如初,况且内殿还有异常光亮,以臣之见,应是有神通。”
帝辛摇头:“小把戏而已,无足轻重,也无济于事。”
蜚廉听不懂,傻笑:“那女君晚上吃了一头豚,半夜又吃了一头整牛,这也太能吃了。”
帝辛并不在意,说:“这也不是要紧事。”
崇侯说:“臣听说待贤臣以礼,必能得其忠,以臣之见,大王应礼遇二人,以收其心,他日大事,方能得其助力。”
帝辛想了想,说:“朕去王后那儿吧。”说完,人就走了。
蜚廉嘟哝:“又被王后勾走了。”
崇侯说:“你若是有王后聪明,大王必定留下。”
蜚廉颇不服气:“难道你有么?”
崇侯啐道:“我怎么会拿你跟王后比?看来我也变蠢了。”
崇侯也走了,蜚廉莫名其妙,跟着一齐离开了九池宫。
妲己的宫殿就在帝辛的寝宫后头,取名九间殿,通常到了夜晚,妲己便命人将灯烛全部点起,彻夜不灭,远远看去,真有晶莹剔透的美感,不过,这一夜,却只在寝殿留了灯烛,帝辛走进去的时候,就见妲己穿着一身白衣,守着一盏孤灯,光可鉴人的长发松松的挽着,脸上没有涂抹脂粉,似乎还有点点泪痕。
帝辛走过去,坐下,问:“王后怎么了?”
妲己看着他,楚楚可怜道:“若无事,大王便不来了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