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山听到这里忍不住开口：“苏夫人是伍州牧妾室元氏的妹妹，那也就是他的小姨子，算是自家的亲戚，亲戚间来往一下，也没什么大不了吧？”
余音无语地瞪了他一眼，姐夫单身一人去找小姨子，没什么大不了？
曲夫人显然也被哽了一下，续而愤愤地说：“我托人打听了，她以前是青楼女子，她姐姐给伍州牧做了妾才把她给赎出来，伍州牧明明知道还让她嫁给巍峨，明显是在羞辱我们苏家。”
张山想听评书一样，津津有味地点评：“所以你就不管苏巍峨了？”
“那毕竟是我亲弟弟，只要他以后能安心过日子，我这个做姐姐的也没什么好说的，”曲夫人想起自己将这件事告诉苏巍峨后，苏巍峨的反应，时隔多年也觉得心寒，“我背着老爷买了一间铺子给巍峨，收的租金也够他们过小日子了，可他们成婚后不久巍峨被人骗去做生意，欠债将铺子给卖了，而后便是沉迷酒乡不思进取，去伍家私塾当了教书先生。”
余音的手指敲着扶手，默了一会才说：“我想去苏夫人房里看看。”
之前他们只查了苏巍峨的房间和书房，看出苏巍峨和苏夫人感情平淡，也就没有细查这位苏夫人，现在听曲夫人说起来，他们还真是小看了这位苏夫人。
张山跟着余音往后面走，嘴里絮絮叨叨地说个不停：“你说有没有可能是苏夫人在外面有了相好的，将苏巍峨诓骗出去杀了呢？”
余音想想苏夫人那寡淡的眉眼，虽然不知道当年她在青楼是做什么的，却也看不出什么倾倒众生的魅力：“说点靠谱的。”
“你看啊，苏巍峨每年这个时候都会去祭拜徐雅，苏夫人是知道的啊，安排人在路上杀了他，就地掩埋那是一点都不费劲啊。”张山坚持自己的想法。
余音推开苏夫人的房门，妆台上除了几样简单的首饰，连一盒胭脂都找不到：“既然你说她有相好的，就去把人给我找出来。”
张山也就那么随口一说：“那苏巍峨和她长期分房睡，家里又只有一个耳目不明的老仆，她随时带人回来也没人知道啊。”
余音打开苏夫人的衣柜，里面都是简单素雅的式样，她的目光落在屋角的绣架上：“打听到苏夫人的绣品都是卖去哪里了吗？”
“打听到了，东街的云裳阁，老板说苏夫人绣工细致，式样也好，所以他长期在收苏夫人的绣品。”张山说。
余音在绣架前的椅子上坐下，看着上面绣了一半的花样发呆。
张山跟着看了一会，没看出什么蹊跷：“怎么了？”
“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余音却也说不清楚，可就是觉得有些地方不太对。
她站起来走向苏巍峨的书房，曲夫人带来的丫鬟正在打扫，看懂他们默默地退了出去。
张山跟进来，他的目光落在笔架上：“我记得你说过这个笔很贵的，伍州牧虽然害死了徐雅，可他也帮苏父脱了罪，他对苏巍峨是没有愧疚之心的，为什么会长年送这么贵的笔来呢？”
“这间房里的东西不要乱动，舅老爷回来看到会不高兴的。”曲夫人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余音和张山转过身，看到曲夫人从外面走进来。
曲夫人显然以为他们还在苏夫人的房里，看到他们有些意外：“两位在这里啊。”
余音开门见山地问：“曲夫人，你知道伍州牧每年都会派人送郑江河的笔给苏先生吗？”
曲夫人明显愣了一下，随即她嘴角浮起不屑的冷笑：“当年巍峨和徐雅定情信物就是郑江河的笔……我听说伍州牧当年在辉山书院追求徐雅很激烈，可徐雅最后选择的却是他认为什么都不如他的巍峨，这也是为什么他一定要徐雅陪他一晚的原因吧，可每年都让人送笔来，除了羞辱巍峨，我实在想不到别的原因。”
是这样吗？
那伍州牧还真是一个执着的人。
余音点点头：“曲夫人还会在青州住一段日子吧？如果你想起什么请派人知会我。”
她看了一眼站在门外没进来的曲崇山：“曲少爷，客栈的命案还没了结，希望你不要擅自离开。”
案子又陷入了死胡同，余音中间办了一桩盗窃的案子，等了两天终于等来了靖安王世子的猎犬，她急忙让张山带狗去搜山。
这一搜还真让他们在一处杂木横生的山坳挖出一具男尸体，让苏夫人来认尸，可尸体已经开始腐烂，面目浮肿难以辨认。
曲夫人和曲崇山赶过来，曲夫人说在苏巍峨右肩有块胎记，仵作翻过尸体，还真在右肩找到一块红色的巴掌模样的胎记。
曲崇山扶着哭得晕过去的曲夫人离开，余音看着苏巍峨尸体发呆。
苏巍峨竟然和崔然，安友明一样，都是被人在肚子上捅了三刀死的，中刀的位置，留下的痕迹都是一模一样。
杀了这三人的竟然是同一个凶手。
这让余音感觉额角一股筋噗噗地挑着，着实有些头痛。
她转头问张山：“苏巍峨和崔然他们有什么关系？”
“苏巍峨是个教书先生，崔然和安友明是商人，盘问了苏巍峨身边的熟人，都说他们不认识，”张山也觉得奇怪，“等等，崔然在坦洲当过兵的，他会不会在坦洲的时候认识了徐雅，也喜欢徐雅啊？”
“我这就写信去辉山书院问徐夫子。”余音觉得不无这个可能。
崔然每年都会到青州来，来的时间正好是徐雅死祭前后，说不定他就是来拜祭徐雅的。
余音又犯了难：“如果是崔然无意间查到徐雅的真实死因，那也该是他去杀了苏巍峨，而不是和苏巍峨死在同一把刀下啊。”
张山也不明白：“对啊，如果是为了徐雅的事，那个人杀安友明又是为了什么呢？”
他眼睛一亮：“你说杀人的有没有可能是伍家的人？伍州牧不想当年的事被人知道，可偏偏崔然知道了，还告诉了安友明，于是他将这两个人都杀了，后来一想苏巍峨也是个麻烦，干脆把苏巍峨一起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