让余音意外的是徐雅就葬在寒水寺不远的山坡上，从这里可以看到波光粼粼的半面湖景：“为什么会葬在这里？”
元氏低着头：“小姐是从这里捞起来的，当时也就葬在这里了。”
孤零零的坟堆前没有立碑，而是放置了两只跪着的石鹿。
余音面无表情地说：“开棺。”
“不行！”元氏张开双手挡在石鹿前，“小姐已经故去二十年，她和这件事没有关系，你们……”
她话还没说完，余音一个手势，张山就将她拉到一边。
余音冷冷地看着她：“你说徐雅是淹死的，那她就真的是淹死的？”
元氏抿着嘴，不敢相信地看着余音：“难道你怀疑是我杀了小姐？”
余音懒得和她废话，直接让青州府衙的捕快挖土开棺。
二十年过去了，棺材里只有一具枯骨，可这具枯骨上却穿着金丝绣成的鲜红嫁衣。
青州府衙的仵作仔细地查验了尸体：“是一具女子的骸骨，都变成了骨头，也看不出死因了，不过没有骨折，应该不是外力致死的。”
余音看着徐雅身上的嫁衣，觉得那绣工花样有些眼熟，好像和梁雨昕为她置办的那件颇为相似：“是苏巍峨为徐雅落的葬？”
“小姐毕生的心愿就是成为苏先生的新娘。”元氏转开头不敢去细看。
张山问余音：“怎么办？埋回去？”
“急什么，带回府衙。”余音看了一眼掩面流泪的元氏，“骨头带棺材，全都给我带回去。”
元氏震惊地说：“你到底想要做什么？！”
“你要是肯说实话，我就什么都不用做。”余音说。
元氏颤抖着说：“我说的就是实话！”
“可惜，苏夫人和你说可不一样。”余音挑眉一笑转身就走。
苏夫人说的其实和元氏说的都一样，承认了自己是元氏的妹妹，只说元氏嫁进伍家之后将她接到了青州，因为苏巍峨和伍州牧是同窗所以相识，因而嫁给了苏巍峨。
苏夫人看着余音的眼睛说：“我知道相公心里只有徐小姐，可那有什么关系了，我不过是想有瓦遮头，有个安身之所罢了。”
对于苏巍峨的失踪，她咬死了当晚苏巍峨是会友离家，她什么都不知道。
余音在寒水寺后山坡挖徐雅坟的时候，另有一队捕快在李世的带领下搜查了苏家，花园的地都被挖了一遍，却并没有发现什么可疑。
在查找嫁衣线索的时候，倒是有了意外的发现。
苏家当年的确定过一件嫁衣，可那件衣服定制的时间，是苏夫人嫁进苏家的日子，也就是徐雅死后两年，那徐雅身上那件嫁衣是从哪里来的？
质问元氏，她却推说不知道：“我当时哭得昏天暗地，一切事宜都是苏巍峨办的，我什么都不知道啊。”
苏家的老仆也是浑浑噩噩说不清楚。
可余音却并不相信元氏的话：“去彻查徐雅死的时候，青州城卖出去多少喜服，都是哪家买走，那些喜服现在何处。”
喜服不是寻常的服饰，只有女子出嫁才会置办，青州城的人口虽然不少，可那一年那一个月未必就会有好几个新嫁娘。
余音忙了大半天，回自己书房正好看到来给她送饭的梁雨昕：“你怎么来了？”
“你没回来吃午饭，我只能给你送来了。”梁雨昕将食盒打开，端出一盘饺子，“再忙也要吃饭啊。”
她看余音大口地吃着饺子，单手撑着下巴：“你现在在青州当了捕头，是不是以后都不回叶城了？那你和我哥的婚事怎么办啊？你还打算嫁给我哥吗？”
“嫁，当然嫁啦。”余音若有所指地说，“像你哥这样的人可是千载难逢啊。”
梁雨昕像是闲话家常般说：“那我得写信给朱师兄，还得去找个合适的地方，最好是前店后住的，方便哥哥以后开药堂。”
余音估计自己在青州也待不长：“这个先不着急，我表哥不是很高兴我在青州府衙办差，我说不定还回叶城呢，对了，那喜服不都得定制吗？你是怎么这么快就买到喜服的？”
梁雨昕瞄了她一眼，抿着嘴没说话。
余音觉得奇怪：“怎么了？”
“我说了你可不要生气啊。”梁雨昕吞吞吐吐地说，“其实我是在当铺买的。”
她急忙辩解：“你放心，我问过了，这件衣服的主人还在世的，婚姻也很美满的。”
难怪她看着和徐雅身上那件二十年前的喜服那么相似，看来是原来的主人生活窘迫拿出来当掉了。
余音摆摆手：“我不在乎是别人穿过的。”
在她那个时代，租婚纱结婚是再寻常不过的事情了。
她关心的是另外的问题：“你在哪家当铺买的？可能和我眼下的案子有些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