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已深了,寝宫里侍奉的宫女和太监都有气无力,垂着头闭着眼偷闲假寐。
整个寝宫弥漫着浓烈的龙涎香的气味,混合着药味,竟像是将死的枯木最后散发出一点气味。
余音掀开纱幔走进去,龙床上那个人闭着眼,呼吸有些沉重浑浊,自己现在杀了他可不是报仇,是让他解脱吧?
圣上睁开了眼睛,眼珠有些浑浊,看到直勾勾盯着自己的余音很是不悦:“你是何人?”
余音伸出左手,掌心用朱砂画了一朵鲜艳的凤羽花,她手一转做了个舞蹈的起手式:“为陛下献舞。”
梅嫔隐约听到一些动静,睁开眼看到纱幔上映着一个人影,那个人影正在跳着舞,那动作,身姿,分明跳的是盛锦月当年艳压群芳的那一支风拂柳。
在外面侍奉的宫人睁开眼睛,梅嫔举起手示意他们不要动,宣公公从外面进来,惊讶地张大了嘴:“这是……”
纱幔上人影憧憧不真切,像是真人又像是一个从久远岁月回来的影子。
一曲舞罢,余音手中的银簪刺进了圣上的胸口,她听到宣公公和梅嫔冲进来的声音,站在床边没有动。
刺杀圣上是一件难事,可要全身而退更是难上加难,在来的时候她就想好了,一命换一命。
梅嫔扑到床边,眼泪已经滚出来了,张嘴还没来得及说话,宣公公就捂住了她的嘴:“娘娘,奴才这就去请敬妃娘娘。”
梅嫔茫然地点点头。
宣公公小跑着往外去,嘴里嚷嚷着:“圣上宣敬妃娘娘觐见。”
梅嫔握着圣上还未冰冷的手,六神无主地看向余音:“我记得你,你是敬妃姐姐身边的宫女,可你为什么会跳那支舞?”
余音还没来得及回答,霍芳华已经随着宣公公进来了,她冲到床边挤开梅嫔,附耳像是在听圣上说话:“是,陛下,你说的臣妾一定做到。”
她一伸手折断了露在外面的那截发簪丢给余音:“你记住,我从来没有见过你。”
余音握着那截发簪,头也不回的往外走。
宣公公立刻识趣地拿来干净的里衣给圣上换上,将有血迹和破洞的里衣团起来塞进衣服里,这才跪下嚎啕起来:“陛下,陛下,你看看老奴啊,太医!太医在哪里?!”
霍芳华走到东厅,神情沉重地宣布:“圣上遗诏,立靖安王世子为新帝。”
凯旋归朝的靖安王世子,还没来得及等靖安王百日之后继承王位,就糊里糊涂地成了新帝。
身上头七一过,这边的加冕仪式就准备就绪了。
京城百姓夹道观礼,余音和梁江月站在人群中,
梁江月看周围人多,正要去握余音的手,却看到她打了个寒颤,眼珠子顿时不转了,整个人直直地立在那里,仿佛变成了一个木头人。
他着急地问:“你怎么了?”
余音此时感觉到自己四肢百骸缠绵已久的寒毒,好似潮水般从头顶往脚下退去,顺着她的脚流入地下消失不见了。
新帝从天坛祭祖受封归来,华美的御驾要经过这条长街入宫,沿途的百姓雀跃欢呼起来。
余音感觉自己缓了过来:“我没事。”
梁江月不放心的搭着她的手腕:“嗯?怎么回事?你身上的寒毒……”
新帝为了表示和百姓的亲近,今天所乘的座驾挂着透明的纱幔,余音的目光落到新帝的腰间,那里挂着一块玉佩,雕刻着双龙献珠的花样。
那是……
梁江月紧张地说:“你知道你身上的寒毒为何不见了?还是去让白师兄给你看看吧。”
新帝登基第一件事就是解散了巡察司,愿意进入刑部和大理寺任职的可以留下,不愿意的领一笔钱走人,梁江月选择的是拿钱走人,而白止观也辞去了太医之职,准备回神医谷。
他牵着余音的手往人群外挤:“城里这么挤,师兄的马也走不快,我们赶紧一点还能在城门追到他。”
“那个老狐狸。”余音嘟囔一声,跟着梁江月加快了脚步。
白止观穿着一身布衣,骑着一匹毛驴,整个人闲散又儒雅,竟然有三分仙气,他看着两手空空的梁江月:“真是我的好师弟,来送我也不带点东西,比如我喜欢的西街刘记的桂花糕。”
“师兄,你给余音把把脉,她身上的寒毒突然就不见了,我这就去买。”梁江月说着赶忙往城里跑。
余音看着白止观:“先帝若是知道被你算计了,只怕会气得掀了棺材盖吧。”
“先帝的棺材是我亲自督造,结实得很,掀不开的。”白止观笑嘻嘻地说。
“我一直以为顺德王遗孤是谬传,没想到是真的,而且还……”余音看白止观将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她不要说出来,她冷笑一声,“你能做就不许我说了么?”
“靖安王明知入京即身死,也要拨乱反正,你可不要浪费了老王爷的一片苦心啊。”白止观说着望向京城,城门人来人往一派繁华。
顺德王遗孤是真的存在,不过却不是流落民间,而是被靖安王瞒天过海抱回了叶城,这么多年以靖安王世子的身份长大。
十年前顺德王旧部有人欲揭发此事,不料撞到了白止观手里,白止观因此动了心思,制造了皇子们的意外,让先帝的皇位除了周晟无人可托。
可先帝心思深沉,哪怕是没有别的选择,还是要先杀了靖安王,这个计划是先帝提出来,伍参执行的,事先白止观就告诉了靖安王,可为了让自己大哥唯一的血脉继承皇位,靖安王选择了慷慨赴死。
余音砸吧了一下嘴,周晟登基她身上的寒毒怨气就消失了,可见当时在地府,压着她往忘川里怼的,不是别人就是顺德王。
等下次去地府,如果这丫的还在,一定给他两个巴掌。
白止观回头看向余音:“你以后有什么打算?”
余音说:“新帝说我破案还行,让我去大理寺。”
她看向城门,梁江月捧着桂花糕兴冲冲地往这边快步走来:“梁江月这个人最是心软,看病都不收钱的,我不努力赚钱我们两个的日子是没法过了。”
白止观低声一笑,压了压斗笠,一拍毛驴:“余音,有缘再见了。”
梁江月看白止观突然骑驴就走,他急忙喊:“师兄,你的桂花糕!”
白止观头也不回地说:“下次见面,你们请我喝桂花酒吧。”
余音从梁江月手里拿过纸包:“他不吃我吃。”
这个时候张山急冲冲地从城门策马过来,满头大汗地对余音说:“可算找到你了,城西的桂花树下面挖出一具尸体,大理寺卿让我来找你去看看。”
余音对梁江月抛了个媚眼,“梁大夫,有没有兴趣验个尸啊?”
梁江月板着脸:“我是大夫,不是仵作。”
“我请你吃饭。”
“我是大夫不是仵作。”
“我请你看戏。”
“我是大夫不是仵作。”
“我以身相许。”
“……好。”
不知不觉写了这么多,最开始是试试自己这个账号还能不能用,根本没大纲,就两人设就开始瞎编,还有很多不足的地方,谢谢大家的点击,下次我会好好做大纲的,爱你们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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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大结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