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嘉宁最近安静得出奇。
她不再哭,也不再闹,甚至连曾经那点微弱的反抗都被她藏了起来。沈砚不在家的时候,她会在院子里坐很久,安安静静地看着那棵老银杏树出神。有时也翻书,但总是在同一页停留太久,像是根本没看进去。
沈砚回来时,她会礼貌地迎上前,语气温温的,甚至还会问:“你吃了吗?”
温顺得像是驯服了,可那份温顺里却掺着一种说不出的平淡。不是习惯,也不是顺从,而是……空白。
他隐隐察觉到了什么。
那天夜里,她又一次站在阳台,窗帘没拉,风吹得她头发乱糟糟的。他走过去时,她也没回头,只是继续望着外面。
“冷吗?”他问。
许嘉宁“嗯”了一声,头都没回。
沈砚皱眉,将她拉回来。她却没有抗拒,任由他动作。
“你最近很乖。”他低声说。
许嘉宁笑了笑,没有回应。
第二天,沈砚出门前把书房锁了。
她知道他开始警惕了。
她的心也跟着一点点冷了下去。
那晚,她趁着沈砚洗澡,悄悄走进书房。那张照片还在抽屉里,她打开看了一眼,又将它翻了过来。
那一行字依旧猩红刺眼——“总有一天,她会是我的。”
许嘉宁看了很久,指尖有些发凉。她不敢多停留,转身离开。
她知道,沈砚不是突然变了,而是从一开始,他就一直是这个样子。
第二天早上,沈砚送她出门散步,车停在别墅门前,她脚刚踏出一步,手腕就被他扣住了。
“去哪?”他低声问。
她抬眸看他,语气平静:“不是你说,让我出去走走的吗?”
沈砚盯着她的眼,像是在确认什么。几秒后,他忽然笑了,松开她。
她回头看了他一眼,笑容勉强:“你不放心我?”
“我当然放心你。”他语气温和,“你现在这么乖。”
可她知道,那是危险的信号。
他越是温柔,就越是在收紧网。
那晚,她试图再次尝试打开他的手机,但失败了。
她不敢再多试。
她站在落地镜前,看着自己消瘦下来的脸,眼神冷得像水。
她也曾想过求助,但她明白,沈砚的手伸得太远了。她现在唯一能靠的,只有自己。
等她走出浴室,沈砚已经坐在床边等她。他递了杯牛奶过来,她接过,一口一口地喝。
“嘉宁。”他忽然出声。
她抬头。
“你是不是……想离开我?”
她笑了,低低的:“你不是一直都知道吗?”
他不说话。
空气沉了一瞬。
她把杯子放下,站在他面前,看着他。
“你不准我靠近你,也不准我靠近别人,那我到底能做什么?”
沈砚怔住了。
她的声音很轻,像是深夜掩在棉被里的一句梦话,却带着几分压抑至极后的平静。
“你怕我离开,可你又从来不给我留下来的理由。”
“沈砚,我活得像只囚鸟,可你明明不肯给我自由。”
她眼里没有泪,也没有恨,只是那么静静地看着他。
仿佛他才是那个被关进笼子的人。
沈砚忽然伸手抱住她,力道重得几乎要把她揉进骨头里。
“别说了。”他声音发哑,“嘉宁,别说了。”
“你知道你说这些话我会疯的。”
她没动,也没说话。
他的体温那么炽热,可她只觉得冷。
良久,她轻轻开口:“你可以关着我,但你关不住我的心。”
“有一天,我一定会逃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