演讲没有听几句,师萌的视线反而不自觉地锁定在几米开外那几个徘徊的同学身上。
他们互相推搡着,时不时朝这个方向偷瞄一眼,手里攥着手机的模样简直把意图写在脸上。
八成是想要凃与知的联系方式。
他突然胸口有些闷。
明明还没发生什么,脑海里却已经不受控制地浮现出凃与知给别人写电话号码的画面:那人修长的手指握着笔,在纸条上一笔一划写下数字,说不定还会附带一个礼貌的微笑……
师萌被自己离谱的想象惊到了,烦躁地揪了揪额前的碎发。
要不要假装不小心起身摔倒,好打断那几个同学靠近的意图呢?
不行。
他居然为了这种事动歪脑筋,真是越活越过去了。他有什么资格不爽?他和凃与知又不是那种关系,充其量只是……只是……
只是什么?同桌?朋友?还是那个被对方在全校面前感谢的“重要的人”?
他耳根又开始发烫,低头盯着自己的鞋尖,试图用理性分析这股莫名情绪的由来。
是因为领地意识作祟?还是单纯不习惯被人抢走注意力?又或者……是因为凃与知长得太帅?
还没等他想明白,肩头突然一沉。
凃与知的呼吸拂过他颈侧时,那几个同学的表情从惊讶到恍然,最后变成带着善意的窃笑离开。
师萌僵在原地,大脑彻底宕机。
现在他需要分析的,恐怕是另一个更复杂的问题了。
凃与知的手臂环在他腰间,掌心隔着薄薄的衬衫传来灼热的温度。那人毛茸茸的发顶蹭在他颈侧,呼吸间的热气拂过锁骨,激起一片细小的战栗。师萌僵得像块木头,连指尖都不敢动一下。
这算什么?挡箭牌?还是……
这个念头还没转完,肩上的重量突然又沉了几分。
凃与知的声音闷闷地从他颈窝传来,带着罕见的慵懒:“听困了,好无聊,不想在这儿待着。”
不是……什么情况!
师萌的睫毛疯狂颤了几下。
凃与知此刻的语调软得不像话,尾音拖得长长的,这跟平时那个一丝不苟的优等生形象相差太远,以至于他脱口而出:“小与知大学霸也困?”
话一出口他就后悔了。
这什么蠢称呼!
果然,肩上传来一阵细微的震动。
凃与知在笑,温热的鼻息喷在他敏感的颈侧皮肤上,激起一片鸡皮疙瘩。
“这什么形容词。”凃与知的声音里带着明显的笑意,手臂却收得更紧了些,“比‘小同桌’顺耳。”
说话就说话,怎么手臂还搂紧了!
此刻的凃与知太反常了,反常到让他怀疑是不是被什么奇怪的东西附体。可腰间真实的触感,肩上沉甸甸的重量,还有颈间温热的呼吸,都在提醒他这不是幻觉。
“那我就叫你小同桌……”师萌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声音很轻,“不过……你没生病吧?”
不然怎么会这么...这么黏人?
凃与知突然抬起头,鼻尖几乎蹭到他的下颌线。
师萌立马偏头看去,刚好蹭到了。近距离看,那双向来清明的眼睛此刻雾蒙蒙的,眼尾泛着淡淡的红。
“可能。”凃与知又靠回去,“你体温低…舒服。”
这这这……
师萌的手悬在半空,犹豫了半天,最终轻轻落在对方额头上。
但他根本不会试温度。
他一直平等地认为正常人类的额头都是烫的,但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他瞬间忘了所有别扭,急忙用西装外套裹住凃与知:“要不要去医务室?不对,现在应该先…”
“笨蛋。”凃与知突然按住他想站起来的身子,“就这样…五分钟。”
台上领导的发言还在继续,台下掌声雷动。
没人注意到这个角落,有个年级第一正窝在他同桌怀里昏昏欲睡。
师萌僵着身子不敢动,心跳声大得恐怕凃与知早就听见了。
什么三不政策,崩得连渣都不剩。
师萌的颈侧肌肤绷得发紧,凃与知的发梢随着蹭动的幅度不停地轻轻扫过他的锁骨。每一次呼吸间,那人的鼻尖都会若有似无地擦过他突突跳动的颈部,带起一串细小的电流。
“别……”师萌的声音卡在喉咙里。
他试图往后缩,却被座椅靠背挡住了退路。那人追了过来,滚烫的额角贴着他绷直的颈线,甚至坏心眼地在那片敏感的皮肤上轻轻一蹭,又变本加厉地把重量又压过来几分。
隔着两层布料,师萌能清晰感受到对方胸膛传来的热度,均匀而温暖,哪有半点高烧病人紊乱的迹象。可凃与知偏偏要把呼吸放得又沉又烫,每一声都故意呵在他耳后那片禁区,激得他脊背窜上一阵酥麻。
从相贴的肩膀,到交缠的呼吸,再到此刻疯狂鼓动的胸腔里,全是那人留下的痕迹。
这太超过了。
如果是发烧导致的意识模糊,动作不该这么…这么富有目的性。可如果不是生病,那个向来克制的凃与知,怎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
“别动。”肩头突然传来闷闷的声音,带着点鼻音,却异常清晰,“我蹭一下,有什么问题吗。”
“困。”凃与知突然用鼻尖顶了顶他的耳垂,把这个单字烫进他皮肤里。
师萌瞬间从尾椎麻到天灵盖,终于确定了,这不是生病,分明是场精心策划的谋杀。
正当他想暗骂“骗子”的时候,让他更加窒息的来了。
凃与知的指尖轻轻擦过他的手背,带着微烫的温度,缓慢地、不容拒绝地嵌入他的指缝。
十指相扣的瞬间,师萌的指尖无意识地颤了一下,像是被烫到,却又无法抽离。指腹轻轻地摩挲着师萌的指节,力道很轻,像是在安抚,又像是在……撩拨?
“你是不是……疯了。”师萌干涩地挤出这句话,睫毛急促地颤动,目光落在两人交缠的手指上。
凃与知的指尖泛着淡淡的粉,骨节分明的手背上隐约可见青色的血管,此刻正牢牢扣住他的手,热度源源不断地传递过来。
凃与知怎么会这样?怎么会……这么黏人?怎么会……突然肆无忌惮地牵他的手?这太疯了,就算是发烧也不该这样……对吧?
“嗯…”那人闻言又往他肩头蹭了蹭,含糊的应答混着温热的吐息喷洒在耳后,却故意不把话说完,任由尾音暧昧地悬在半空。
师萌现在百分百确定这家伙绝对是疯了!
他急得想抽出手,不料凃与知突然收紧五指,指节强势地卡进他的指缝,将他牢牢锁住,不容拒绝。
什么情况?!现代还有春.药吗!凃与知是不是被谁下药了,一直撑到演讲完才失去意识?!面前这个凃与知中毒了吧!
“松、松手...”师萌的声音虚得不像话,明明是该凶巴巴的警告,出口却成了软绵绵的求饶。
凃与知闻言反而变本加厉,用拇指轻轻刮蹭他突突跳动的腕脉,激得他差点从座位上跳起来。
“不能靠?还是不能牵?二选一。”凃与知道。
每个字都像羽毛落在心尖上,师萌的睫毛急促颤动了几下。
这个选择根本就是陷阱!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脱口而出:“不能牵吧。”
尾音还没落下就后悔了,他应该说二者都不!
凃与知闻言立即松开手指,却在撤离的瞬间将控制住了师萌想要逃离的掌心,温热的手心立即稳稳贴在他的手心上。
那种若即若离的触感比十指相扣更折磨人,每当师萌想要抽离,那人修长的指节就会微微施力,将他按回原处。
师萌的耳根发烫,声音卡在喉咙里。凃与知的指尖轻轻搭在他的指缝边缘,恶劣地逗弄。
这算什么?文字游戏吗?
凃与知的手心温度依旧偏高,却又不像是真正发烧的热度,更像是刻意为之的暖意,一点点渗透进他的皮肤。
“……不是说好不牵的吗?”师萌终于憋出一句。
凃与知闻言,唇角微微扬起,指尖在他手心上轻轻一划。
“嗯,不牵。”那人温热的吐息里带着得逞的笑意,嗓音低哑,“只是贴着,没违规。”
凃与知既不更进一步,也不真正撤离,就这么暧昧地僵持着,像是在等他先溃败。
这哪像普通同桌?他们现在这样…简直就像…一对情侣!就连刚才在台上的演讲也显得像表白宣言一样!
“专心。”凃与知突然用指节轻轻叩了下他的腕骨。
师萌下意识紧张四处看,生怕有人注意到。
但根本没人看他们!
专心?专哪门子心!听台上演讲还是感受他的触碰?
那人一边用指尖在他手心写写画画,一边还能面不改色地望向主席台,仿佛真的在认真听讲。
师萌死死咬住下唇,整个人都烧起来了。
到底在干什么?!这是什么新游戏吗!新型游戏为什么是玩他呀!
正当他不知道该想些什么时,凃与知突然在他掌心画了个完整的爱心,吓得他猛地倒吸一口气。
凃与知的恶趣味已经到这种程度了,看来他真的有病。
一定是这些天他老躲着凃与知,害得凃与知跟莫名其妙的人接触了。
后台、后台的人都有大嫌疑!全部都要抓起来审问!
师萌:(呼吸)
凃与知:一直在勾引我。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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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0章 二选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