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我们回家

师萌的视线一直停留在教室门口,仿佛下一秒凃与知就会像往常一样推门而入。

可直到最后一节课的铃声响起,那个座位依然空空荡荡。他的手指无意识地在桌面上敲击,频率越来越快,心里也越来越焦躁。

季阳到底把他带去哪了?

虽然被凃与知的话伤得透彻,但他还是无法坐视不理。

就当小孩耍脾气得了。

王叔和秘书那边迟迟没有消息,师萌盯着手机屏幕的眼睛已经发酸。他猛地抓起书包,却在起身时被胡孟寻拦住了去路。

“还说你们不是gay?”胡孟寻歪着头打量他,“这副魂不守舍的样子……”

“不是!”师萌的声音陡然拔高,引来周围同学的侧目。他深吸一口气,指甲深深掐进掌心,“别再说这种话了...很恶心。”

他说不清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否认。也许是不想再被这种玩笑刺痛,也许是怕传到凃与知耳中会更惹人厌烦。

他决定了,以后这种让自己丢脸的事他少做。

胡孟寻突然收起玩笑的表情,伸手按住了他的肩膀:“放心吧,不会有事的。”

这句没头没尾的话让师萌怔了怔,他微微倾身向前,压低声音问道:“怎么?你有头绪?”

虽然胡孟寻只是个路人角色,但此刻任何线索都值得一问。

胡孟寻闻言笑了笑,语气平和地说:“我是觉得吧,凃与知这个人又穷又没人缘,你说他能怎么惹着季阳?”他指了指凃与知空荡荡的座位,继续道:“你可别急着反驳我,你看他成天穿的那个样子,衣服都洗白了。”

师萌顺着视线看去,想到了凃与知平时的穿着确实如此。胡孟寻又补充道:“没人缘这一点就更不用反驳了,除了你谁还跟他说话?”

听到这里,师萌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凃与知平时独来独往,除了自己确实很少与人交流,更别说会主动招惹季阳这样的人物了,都是季阳招惹他。

“你说得对...”师萌喃喃道,目光落在凃与知空荡荡的课桌上。

那上面被随手扔下的笔的笔盖都没来得及盖上。

确实,一个连校服都洗得发白的穷学生,一个除了自己没人搭话的边缘人,能对季阳造成什么威胁?

可他是原著结束后心狠手辣的黑莲花啊,原著里那个在结局时掀起腥风血雨的大反派,怎么可能是个任人宰割的小炮灰?设局、算计,这些对凃与知来说根本不是难事。

师萌的思绪又转了个弯,现在剧情还没走到结局,在这个阶段,主角光环才是最强的。

季阳若是真想对凃与知做什么的话……

如果按照原著设定,现在的主角确实有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能力。那些血迹,那个消失的课间,还有凃与知那句“安插眼线”。

如果凃与知真如原著所写是个无关紧要的炮灰,那季阳为何要针对他?但如果凃与知已经开始布局,在主角光环面前岂不是更危险?

两种可能性在脑海中撕扯,每一种都让他心惊肉跳。最可怕的是,无论哪种情况,凃与知现在的处境都……

师萌的呼吸突然变得急促。他抓过书包就要往外冲,却在门口撞上了迎面而来的班花许文心。她手里拿着凃与知的校牌,上面沾着新鲜的血迹。

“师萌...”班花的声音带着哭腔,“季阳他...他把凃与知带去了旧体育馆...”

师萌的瞳孔骤然紧缩,死死盯着许文心手中那块染血的校牌,上面“凃与知”三个字被血迹模糊了边缘。他的喉咙突然发紧,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扼住,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带路。”他的声音非常干涩。

害怕,一种强烈的害怕涌上了他的心头。

许文心小跑着在前面领路,师萌的脚步越来越快,最后几乎变成了奔跑。校园里的景色在余光中模糊成一片,耳边只剩下自己剧烈的心跳声和急促的喘息。

千万不要有事。

旧体育馆的轮廓在远处若隐若现,每靠近一步,师萌的心就往下沉一分。汗水顺着额角滑落,浸湿了校服领口。他的手指无意识地攥紧又松开,脑海中闪过无数可怕的画面。

转过最后一个拐角时,师萌猛地刹住脚步。

如果真打起来,他该帮谁?

一边是原著男主季阳,一边是未来的黑莲花凃与知……

他的目光瞬间锁定了那个熟悉的身影。

帮凃与知。

凃与知静静地趴在地上,白色的夏季校服衬衫已经被血迹和灰尘染得斑驳。那些伤痕分布得如此精准,腹部、肋下、膝盖后方,全都是最痛却最不易被察觉的位置。唯有那张苍白的脸完好无损,连一丝擦伤都没有。

师萌的心脏猛地抽搐了一下,疼得他几乎弯下腰去。

他看见凃与知的手指微微动了动,在水泥地上划出几道浅浅的血痕。那个总是挺得笔直的身影,此刻脆弱得像是一片随时会消散的薄雾。

不可以!

季阳他怎么敢?!

许文心在他身后倒吸一口冷气,而师萌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了。

半秒,师萌的神突然回了过来,怒吼在空旷的体育馆内炸开:“季阳我他妈跟你拼了!”他的声音嘶哑得可怕,眼眶通红,眼前凃与知奄奄一息的模样让他彻底失去了理智。

如果上次巷子里是作戏,那现在这一身伤又算什么?就算真是算计好的,看到凃与知苍白如纸的脸色,他也认了,胸口传来的绞痛真实得不容置疑。

他像头暴怒的狮子般冲上前去,却被许文心死死拽住胳膊。

“师萌!别...”她带着哭腔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师萌这才想起,是自己让她带路来劝架的,心是好的,可这幅画面又怎么能让他冷静?她又凭什么让他冷静?刀子不割在她在意的人身上,她怎么会知道痛?!

“滚开!”他猛地甩开许文心的手,冲向季阳。可还没碰到对方衣角,就被一记狠踹撂倒在地。

水泥地的凉意透过校服渗入骨髓,师萌却感觉不到疼。他顺手抄起地上一块断裂的砖头,用尽全力朝季阳掷去。

“砰!”

砖块重重砸在季阳右肩上,发出一声闷响。季阳踉跄着后退两步,脸上闪过一丝错愕。

师萌趁机爬起来,正要再冲上去,却听见身后传来一声虚弱的:“……师萌。”

这个气若游丝的声音像一盆冰水浇在他头上。师萌猛地回头,看见凃与知勉强支起上半身,染血的手指朝他微微动了动。那双总是清冷的眼睛此刻蒙着一层水雾,却依然固执地望着他。

很痛吧。

师萌的眼眶通红,泪水在眼底打着转,却倔强地不肯落下。余光瞥见许文心正轻声安抚着季阳,他稍稍松了口气,至少……暂时不会再起冲突了。

他跪在凃与知身旁,手指颤抖着悬在对方染血的校服上方,迟迟不敢落下。

“你……痛不痛?”

凃与知没有回答,只是微微勾起嘴角,露出一个虚弱的笑容,嘴角的血迹已经干涸。

师萌小心翼翼地收回手,将凃与知轻轻揽入怀中。他能感觉到怀中人压抑的颤抖,却倔强地不肯发出一声痛呼。

“回家……我们回家了。”他低声说着,掏出手机拨通了老陈的电话。

血污下的睫毛轻轻颤动,凃与知死死盯着师萌通红的眼眶。他看见少年眼中的泪水要落不落,看见对方因为强忍愤怒而绷紧的下颌线,更看见那双手明明想触碰自己却又不敢落下的犹豫。

这一刻,凃与知完美无缺的面具出现了一丝裂痕。

他的喉结艰难地滚动了一下,干裂的唇微微张开,却发不出声音。师萌那句“回家”在他脑海中回荡,一点点撬开他筑起的高墙。

他从未想过,在算计了这么久之后,会有人对他说“回家”。

夜风从大门灌进来,吹散了血腥味。师萌知道,这件事必须要父亲出面了。

两大集团之间不会因此彻底撕破脸,但免不了要有一番警告与博弈。最让他揪心的是,所有的矛头最终都会指向凃与知这个毫无背景的学生。

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

师萌收紧手臂,感受着怀中人微弱的呼吸。

至少还有许文心在,以她的善良,应该能劝住季阳不要赶尽杀绝,这场博弈大概可以避免。

师萌的目光落在不远处正在安抚季阳的许文心身上,她纤细的手指正轻轻搭在季阳染血的拳头上,声音温柔而坚定。

他太了解许文心了,那个原著里善良到骨子里的女孩绝不会坐视不管。季阳或许会暴怒,会发狂,但在许文心面前,所有的戾气最终都会化为妥协。

凃与知冰凉的手指突然动了动,轻轻攥住了他的衣角。远处传来老陈的车鸣声,灯光刺破黑暗照了过来。

师萌在心里暗暗发誓,不管要付出什么代价,他都会护住怀里这个人。

毕竟,连女主此刻都站在他们这边了,不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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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为炮灰竹马的我靠抱反派黑莲花大腿苟命
连载中惊也珏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