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月发电量下降10%，预计下月会有所提升，电费小幅度上涨，建议大家囤好备用电池。”
“下面是天气预报，本周预计……多云转晴……滴——”
徐妄连着敲了三下，收音机彻底失去声音，应该是没电了。
“明天去买电池。”
椿城是靠风力发电的城市，但是电力资源依旧很紧缺，好多电器都是需要安装电池的，这些早就被主城淘汰掉了，因为电池很不环保。
但在椿城是每家每户必备用品。
徐妄住在图书馆的保安室，电的问题不用担心，他只买了收音机的电池，商店内蜡烛被一扫而空，大型家电的储蓄电池所剩的型号也寥寥无几。
之前买来的玫瑰插在透明玻璃杯里，徐妄每天都会换水，花也在慢慢开。
收音机放着不知名的钢琴曲，徐妄伏在深棕色木桌上，双手交叠支着下巴，眼睛盯着深红色的花瓣。
明天应该是开得最好的时候，可惜还是没能遇见想要送花的人。
银灰色的发丝落在指尖，他拎起一缕，食指绕了绕，喃喃：“好像长了点。”
窗前的风铃轻响，玫瑰在风中微微颤动。
“我们应该去发电的地方看一看。”
那里据说有很多风车。
“太好了！你终于开始认真干活了！”小春喜极而泣。
“你说你想起了自己曾经用过的名字，是什么？”
“啊这个，您随便怎样叫我都可以，这个名字我有一百多年没用过了。”
“但是现在依旧能想起来，说明它对你很重要吧。”
“是，一个很重要的人给我的名字。”
“你还记得那个人吗？”
“不记得。”
“会想起来的，等到我力量恢复，你缺失的记忆和情感，都会回来。”
就是可能等得有点久。
虽然目前教会加上他一共77个人，不过未来可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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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是这里了，原来还有很多人来旅游的，这两年人少了很多，风力发电不行啦，风车都不怎么转。”
徐妄是搭一个大叔的三轮车过来的，大叔拖着几摞旧书去带回去烧，刚好顺路。
“如果这里彻底废弃了，城市怎么供电呢？”
“现在已经开始用火发电了，虽然对环境不太好，但没有点还是很不方便啊！”
“谢谢您，我自己逛一逛。”
“好嘞，记得早点回去，沿着这条路一直走，刚刚路过的那个站牌，最晚的一班车是七点。”
说完开着三轮车走远，留下一串黑烟。
这里周围没有什么高的建筑，连房屋都很少，风也要比城里面大一些，不过似乎还是不够，虽然没有断过，但还有三分之一的风车没有转，还有三分之一的风车转得像老太太过马路一样慢。
据说这里有专门测量风速的观测员，一年四季都住在这里。
徐妄找到一栋白色的小房子，敲门却没有人应。
“你好？”
门自己开了。
“蹲下！”
什么都没看见，一阵狂风席卷而来，徐妄立刻蹲下。是被织锦扯的。
有什么东西从头顶飞过，他来不及回头看一眼，久被搂住腰在地上滚了一圈。
“别动。”
声音从耳畔传来，安抚种带着些许急促，有点像他今天刚听的一首钢琴曲。
徐妄有点后悔没有把窗台上的那朵花拿来。
没见到人的时候随身带着，好不容易见到了心心念念的人，居然把花忘在了房间里。
操作台前的地面上倒着一个人，穿着蓝色的工作服，应该就是这里测量风速的工作人员。
他前面两个人在对峙。
“兰洁，劝你放下武器，现在跟我们回去，还有争取宽大处理的机会，不要执迷不悟！”
“呵，执迷不悟？”女人的伤看起来是好了，不然也不能一对三。
“你们不能开枪，我在这个小孩身上绑了爆炸条，你们也不希望打斗中误触了开关吧？”
徐妄本来安静在角落看戏，矛盾却到了他身上。不过，听到兰洁这个名字，他想起来了，之前跟害得他没办法跟越时绥走的，就叫这个名字。
手腕上消失的蓝色印记再次出现，这次跟上次感觉不同，上次只是轻微的痒，现在手腕上却是刺痛。
“我跟她不是一伙的，”徐妄立刻撇清关系表示自己站在越时绥这边，要不是这个东西亮起来，他都忘记了这件事。
“你想干什么？”何潍上前一步，没有别的动作。
“你们两个，放下枪。”
他们依言放下手中的枪。
“好像给他们添麻烦了。”
“手给我。”
徐妄乖乖把右手递给他。
“另一只。”
“你小心一点。”万一触发了装置，他们都要变成粉末。
“怎么被种上的？”语气像是家长在教训学走路时摔倒的孩子。
“就是拍卖会那天晚上，我回房间的时候，房间里多了个人。”徐妄被盯着有点心虚，说话时语调不自觉高了点，表情还有点委屈。
“不要撒娇。”
越时绥不再盯着那双湛蓝的眼睛看，而是转向徐妄手腕上的爆炸条。
这种□□越时绥很熟悉，为了方便操作，开关一般会设置在操控人的指尖。
兰洁就快解开操作台的密码，下一步就是切断电源。
徐妄身上的□□短时间解不开，暴力摧毁有一定风险，他们暂时不能轻举妄动。
赌一把。
赌她还想活。
“我记得你有一个七岁的女儿，她没有父亲。”越时绥手上没停，还在拆解爆炸条，“你真的觉得她不会受到影响？”
女人身形凝滞，但也只有一秒而已，下一秒，她决然地扣下操作杆。
同时子弹穿透她的右手掌心。
徐妄没事。
兰洁闭上双眼，深呼吸，双手自觉松开操纵杆。
“我跟你们回去。”
然而就在她被带上手铐，走出房门的一瞬——
防护栏被踹开，她当然不会心甘情愿跟回主城去。
“抓住她！”
跳下去的同时，女人笑着打了个响指，身上不同地方泛起蓝色荧光，爆炸声此起彼伏。
“去，接住她。”
这里是二楼，跳下去未必会死。
身上的织锦应声而动。
越时绥几乎是在爆炸声响起时就跟着跳楼，手里多了个类似于捕鱼一样的装置。
但是对于一个决心赴死的人，生命流逝的速度是赶不上的。
“好啦！我接住了！”
脑海里传来道理小春得意的声音。
徐妄本可以不插手，这个人跟自己并不熟，甚至前不久还威胁自己，嫌弃自己的床不干净，在自己身上安装了□□。
人类的生命对他来说没有什么特别，他怎么样对待一朵花的枯萎，就怎样看着人的生命消失。
作为人类生活的那么多天，他的心中并没有类似同情怜悯的情绪，大多数时候充斥的是愤怒，不解，还有被冒犯。
所以一直消极怠工，如果不是人类消失会覆灭整个世界，他需要沉睡很久很久，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醒来，他不会选择尝试挽救这个濒危的物种。
目前为止，他有好感的人类不多，越时绥算一个，从内到外都非常符合他的审美，其他人都是一样的。
所以为什么要救她呢？
徐妄抬起左手，手腕处的蓝色印记已经消失，就在那个女人打响指的瞬间，静脉丛横交错的地方，炸开了一朵小小的，蓝白色的烟花。
不疼，有点痒。
烟花很好看。
“所以说，她们还是太心软，太仁慈。”
他没有忘记自己现在是人类的脆弱身体，不能像前面三个人一样潇洒利落地从窗户跳下去，徐妄只能采取最原始的方式，走楼梯。
等他喘着气走出白色建筑，攻两个人已经把现场收拾完毕。
“你的外套。”
徐妄接过织锦，道了声谢。
“不错啊，临危不乱，东西扔得也很是时候。”
徐妄轻轻拍了下手中的布，抖落上面的灰尘，随意披在肩上。
有人盯着，小银鱼没有动，只能安静地搭在徐妄的右肩膀，另外一边顺着他面料光滑的白衬衫滑落，布料堆积在小臂。像是很久以前某个异族的传统穿法。
“徐妄，编号0830916，之前的评级是，”越时绥想起他们在医院相遇的场景，轻笑出声，“A。”
“请暂时放下你这里的工作，跟我们去主城走一趟。”
徐妄可太愿意了，简直求之不得。
不用继续攒钱，徐妄突然变成了一个富翁。
约定的时间是三天后出发，这两天他到处晃悠，买东西根本不看价格。
剩下花不完的钱，他最后都给了那个刚刚发展起来看起来快要倒闭的类似传销组织的教会，希望他不在的时候他们能把传道事业好好发扬光大。
对面老大热泪盈眶，表示自己一定好好干，不辜负的他期望。
“头砸！您放心！”
是的，不久前因为徐妄这张脸吸引过来不少女教徒，几个人商量下大腿一拍，决定让徐妄同时充当吉祥物和他们的老大。
但是徐妄不让叫老大，觉得这称呼显得他年纪很大，于是旧老大想了一个活泼又不失庄重的称呼。
“头砸，你放心，虽然你人不在了，但是我们会记得您的音容笑貌，时刻谨记您的话，让我们教会发展壮大！”
徐妄：……你的语文是谁教的？
徐妄：“要不你还是先学好成语吧。”
目前教会的信徒总数跟作者所有文的收藏加起来一样少得可怜，不过未来可期。
另外，虽然是不正经的教会，但没有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事，□□只是一个，呃，昵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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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章 第 8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