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时绥真的如约提前下班回家，把书房整理好要认真教徐妄上课。
“这样不会影响你工作？”
“不会，我留下主要是为了监督别人，毕竟我是老板，我走了他们也不愿意加班。”
“幸好你不是我老板。”徐妄腹诽。
不过就算不是老板，越时绥做老师也是很有压迫感的。
“没有课本吗？”
越时绥打开自己的电屏，点开昨晚找到的教学视频播放。
徐妄对着这个卡通小动物互相说礼貌用语的视频，无语凝噎。
“你确定没有放错？”
“没有。”越时绥干脆果断地在“善意的谎言”这个片段暂停，“我知道你学习能力很强，记忆力也很好，一般知识都不用教。”
“但是，你并不能很好地融入人群，”越时绥担忧道，“你说话太过直白，不懂得人与人交际，其实是需要一些虚与委蛇的。”
说完，又补充一句：“即便是洞悉人心的神明也要会一些。”
“我知道你或许不在意是否能够融入，但是，”
“你也知道了？”徐妄打断了他的“但是”。
其实到现在为止有多少人相信，有多少人知道，他已经无所谓了。只是他现在不太愿意让越时绥知道他神明的身份，因为实在太难堪了。
明明一开始是很希望有很多人来信仰他的。
“你开始也没有对我隐瞒。”越时绥也坦白。
确实，徐妄一开始就表明了自己的身份，只是那群愚蠢的人类不相信而已。
“他们让你来问我什么？”应该是那群老头告诉他的吧，徐妄前不久才见过他们一面，那群人里面也有从研究所退休的，估计就是他们跟越时绥说的。
“你想要知道什么呢？”他垂下头，声音又轻又低，声音像被泡在水缸里沉闷。
“我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苏醒，也许是那个召唤阵有用吧，也许是我感觉世界要崩塌了自己醒过来的。”
“我醒来就是这个样子，力量几乎没有，脆弱得像个普通的人类一样，很容易死掉。”
徐妄破罐子破摔：“我就是一个很没用的神，以前的记忆都没有了。”
“没关系。”越时绥抬手摸摸他的头，轻声安抚。
“而且我只能赚很少的钱。”就算去摆摊赚的也没有越时绥的十分之一。
“我赚钱多就可以。”毛茸茸的，手感很好，一时间不想把手挪开。
“我可能，拯救不了世界。”这个世界已经破碎不堪，规则的损坏比他想象得要严重的多，他有心无力。
“你不是为椿城送去了一场风吗？”
“你知道？”徐妄有点讶异，“可那还远远不够啊。”
“你救下了兰洁。”
“你还去榕城救下了我。”
作为神明，那么多人耗尽心血召唤，他却不能回应他们的期待。这种莫名其妙的内疚简直令人生气。
“你说那群老头子都是科学家，好好搞学术不行吗，非要研究什么召唤神明的法阵咒语，还把我当作救命稻草，其实我根本就不”
有点恼羞成怒，好像自己一开始就被人安排了这件事令他非常生气。
好像他不尽力去拯救人类就辜负了他们一样，可是他最讨厌被抱有期待这种不对等的信仰关系。
“你不用做什么，呆在我身边就好。”越时绥安抚他。
“我还，嗯？”
“你说什么？！”徐妄生怕自己听错了。
“我说，呆在我身边就好。”越时绥又重复了一遍。
“这是表白吧，是你喜欢的意思是吧？”徐妄捉住他要收回去的手不放。
“那你答应我吗？”越时绥也任由他抓着，语气温柔。
“答应答应！”终于！徐妄欢欣雀跃，还要维持表面上的镇定，不然显得他这个神明不够矜持。
还好，没有他想象的那么糟糕。
他担心回应不了人们的期待，会被讨厌。但是，现在他最在意的还是越时绥的态度。
当天晚上，徐妄兴奋得睡不着，虽然平时也会熬夜到凌晨，但是今晚格外兴奋，比较信徒翻倍还要兴奋。
但当他仔仔细细在织锦上一个一个数过灯时，并没有他想要的那一盏。
没有属于越时绥的那一盏。
也就算说，虽然越时绥相信他的存在，知道他是神明，却并没有信仰他。
持续了一整晚的好心情瞬间消失。
“你知道我是神，你为什么不信仰我呢？”他想了很久，还是不知道原因，第二天顶着两个黑眼圈去质问当事人。
“信仰我吧。”徐妄诱惑他。
“有什么好处？”越时绥看着徐妄，穿的是一件白绒绒的睡衣，头发乱糟糟披散在身后，很难让人联想到高高在上的神明。
果然是黑心资本家，从来不做没有利益的事。
徐妄开始摆出一条又一条在他看来的好处：
“好处就是，我随时能够感应你的位置，可以过去救你。”
“而且无论多远你都可以听到我的声音。”
“我还可以在梦里跟你见面。”
“所有的信徒中，我最喜欢你！”
最重要的是，他可以去探知他的梦境，知道他的想法。
越时绥的话不多，徐妄想要多了解他一点，这样是最方便的。
知道是一回事，相信神明的存在又是另外一回事。
越时绥做了那么多年的无神论者，让他去信仰一个神明，实在是很为难。
“那如果我信仰你，你会知道我在想什么吗？”看他这么积极的样子，越时绥猜，肯定是信仰了他之后，两个人之间会有某种隐秘的联系。
“当然。”徐妄完全没有隐瞒。
“以后再说吧。”
“为什么？”难道他不想关系更进一步吗？
“暂时还不想让渎神的想法被你看见。”
“有损我的形象。”
哦，懂了，害羞。
算了，谁让自己喜欢他呢？
于是关于信徒这件事暂时翻篇，不过徐妄还是没有放弃。
“可是，知道我是神明，你不会很好奇吗？都没什么想问我的？”
“我觉得，从你这里得到的答案，可能会摧毁我二十多年的世界观。”
“没事啊，我可以帮你重建。”世界都可以重建一个，世界观算什么。
“你是怎么来到这里的？”以一个正常的人类身体，多次检验都没有被发现。
“我复制了一具尸体的信息，用你们这边的专业名词来说，我复制了他的全部DNA，所以身体跟正常人类没有区别。”
“基因啊。”
越时绥想起，第一次见面时徐妄说过喜欢他的基因。
“所以你是真的能够看见每个人身体细胞里面的DNA分子？”
“是啊，只要我想。”
“为什么会觉得我的很好看？”
“因为排列得很有规律。”徐妄实话实说，“我保证，这里的人没有比你的基因更完美的！”
越时绥哭笑不得。
“只是因为这个？”只是因为这个喜欢他的吗？
“嗯，还有你的脸，其实只要基因好，一般都不会长得很差。”
越时绥脸色不太对，难道他觉得这样的理由很肤浅？
“那个，当然也不止是这些。”徐妄给自己找补。
“嗯。”越时绥点头示意他继续编。
“其实当初我是想着等你到老了不好看了我就离开的。”徐妄试图用自己心态的转变显示出他对越时绥的重视跟喜爱。
“但是现在，我可以陪伴你到死亡的时间。”这样说就郑重很多了吧？
但越时绥的关注点却在前一句话上。
“这个老，有什么标准吗？”
“三十岁。”徐妄沉吟道，“一般人类到了这个年纪，就已经，”
“当然，那是我之前不成熟的想法，现在肯定不少这样了！就算你到三十岁了我也不会离开的！”之前越时绥教的，人与人之间需要善意的谎言，徐妄学以致用，拿来哄人。
当然，也不完全是谎言，如果越时绥年纪大了依旧帅气，徐妄也是很乐意留下来陪他的。
如果越时绥成为他的信徒，神明会赐予健康，美貌，还有活力。
“真的，你觉得我是那种肤浅到只看外表的人吗？”
越时绥点头。
他居然点头？！
“行，”徐妄也不解释了，“等你年老色衰的时候我就始乱终弃然后另觅新欢。”
“谁教你这么用成语的？”越时绥又是好笑又是生气。
所以说，“人际交往中说话的艺术”这门课程还是很有必要的。
神明：永远为年轻美好的颜值买单。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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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第 37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