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差？”可他们今天凌晨刚见过。
如果不是手上缠着越时绥给的绷带，徐妄都要以为半夜发生的一切都是在做梦。
昨天他跟着越时绥回了家，给手消毒包扎后，徐妄是在之前住的那个房间睡的。
“嗯，昨天刚走的，现在应该已经出了主城。”何潍觉得不太对，“你们这种关系，他没告诉你？”
徐妄刚要反驳，话到嘴边转了个弯，问道：
“我们这种，算什么关系？”
他挺想知道别人眼里是怎么看他们的。
“就，出门要互相报备的关系。”何潍在脑海检索合适的词汇，发现确实没有合适的词来定义他们这种，室友之上恋人未满的状态。“他不是一直很关心你的吗？”说是监护人也有点奇怪。
这个回答差强人意。
“好吧，那也已经很亲密了。”他在心中安慰自己。
“我可以知道是什么事吗？”
“南边的一个小城，天空开始破碎。”
保密性质高的任务，一般都不会让别人知道。除非那个任务可有可无，完不完成都无所谓，只是例行公事。
天空？破碎？
说的又是他听不懂的东西。
“每年差不多这个时候他都要去看一次，两三天就回来了。”何潍的语气很轻松，彷佛这次出差只是去旅游而已。
徐妄心事重重地回到公寓。
之前越时绥出差都会跟一两个同事一起，这次一个人，他有点不安心。
如果真的不是很要紧的事，怎么会选择凌晨就走？
何潍的回答是过两天就是赵安政的生日了，越时绥应该是想要赶在她生日前回来。
没有通行证，是不能随意进出主城的。
当然，居住在主城的人，一般不会想去边缘城市。
“年终奖的号码你抽了没？”今天他室友刚搬来，很热络地跟他聊天。
快到年末了，这一年坎坷又曲折，事情很多，所以没有举办年会。
只是在员工内部举行了一个抽奖活动。
“我运气一直不太好，可以跟我换一换吗？”
徐妄对奖品不感兴趣，也不在意什么号码，对方诚恳地请求他，徐妄就吧自己的号码换给他了。
没想到最后中奖了。
“如果你想换回去的话，”徐妄看室友实在很羡慕的样子，想说换回去也无所谓。
谁知道对方露出壮士断腕的表情，悲壮地说：
“不，我就知道的，我运气不好，这就是命中注定。”
“真羡慕你，我想去南方城市度假好久了。”
“你说什么城市？”等等，不会刚好就是他想的那个城市吧。
“南方就只有一个城市。”室友狐疑地看着徐妄，“你在学校地理没学好吧，这是基础，是常识啊！”
用他刚学会的俗语来说，这就是什么？瞌睡了有人送枕头。
徐妄兴冲冲地去收拾行李。
“我现在，有多少信徒？”
“不到十万。”
“准确的数字。”
“三千。”
……
好的，那么确定不是他自身的因素，信徒数量过于庞大，或者愿望过于强烈，他就不得不约束自己的一些想法，因为无论他愿不愿意，心念一动，很多事情都会随着他的想法去发展，这当然是很麻烦的。
临行前，他去见了赵安政。
赵安政本人就不是很好见，现在时局特殊，就更不方便了。
即便如此，徐妄也还是顺利见到了人。
当然，是用自己的方法。
“你是怎么进来的？”
“电话没有人接，信息也没有回复，预约也排不上，所以，”
“没关系，我猜你也快到了。”赵安政没有继续问。
“你不好奇我怎么进来的？”
“你当然有自己的办法。”赵安政毫不意外。
她让其他人都出去，院子里就剩下了徐妄。
“你把越时绥调走，为什么？”
“留在主城，对他不好。”她没有否认。
“你要做什么吗？”
赵安政没有回到他这个问题。
“我要去榕城了，这也是你的安排？”
她没有说话，徐妄当她默认了。
“你是荒野蔷薇的创始人？”徐妄很笃定，“他知道吗？”
联系她对兰洁还有张盈的态度，徐妄早就有了猜测。
还有就是，政府高层有支持这个组织的人，除了赵安政，他想不到还有谁。
医院的事情查到张盈就停了，也很奇怪。
“除了你，没有任何人知道。”
“你是怀特。”徐妄肯定道。
赵安政给张盈收拾遗物的时候，他不经意间看到了夹在旧书里面的信封上的字：Dear White（亲爱的怀特）。
“聪明。”
“张盈，”张盈肯定也是，“她还活着？”
“我不知道，”赵安政叹息，“她背叛了我们。”
她说的背叛，显然不是转投敌方。
“我们有很多理念不合，准确来说，前几年，蔷薇就已经分裂成两个阵营。”
“她们太过冒进，太过着急，以张盈为首，反对温和的循序渐进的方式。”
“我看到她们手臂上，有带着刺的纹身。”
“是荆棘，是无花的蔷薇。”
“兰洁也是她们的人。”虽然徐妄没有在兰洁身上看见纹身，但从形式作风，很有可能她是张盈的人。
“有很多事，我并不知情。”赵安政无奈叹息。
“她或许只是想要保护张盈，伤害到了你，我很抱歉。”
徐妄不懂她为什么要道歉，明明她也是受害者。
“你让越时绥离开，是因为接下来要做的事会牵连到他？”
“不是我安排的，是他自己的决定。”赵安政否认，“因为他是一定要去榕城一趟的。”
只不过她也没有阻拦。
“我要离开主城，去找他。”
“你现在很虚弱，不适合四处奔波。”
“你知道多少？”徐妄觉得站在自己面前的这位女士似乎对他的来历很清楚。
“不少，你的来处，你的身份，还有很多发生在你身上的，无法解释的事情。”
那就是基本上全都知道了。
不过赵安政没有揭开最后一层纱。
“我很高兴，你拥有了属于自己的名字，选择站在人类这边。”
“因为越时绥？”
“是。”
“去吧，不会有人阻拦你。”她脸上的表情，说不上是高兴还是难过。
赵安政盯着院子里的流苏树出神，她想起之前有人想给越时绥安排相亲的事情。
“稳重端庄的不要，活泼开朗的不喜欢，天真单纯的嫌弃人家傻，妩媚风情的又说太矫情，你到底想找什么样的？天上的仙女吗？”
“对。”二十岁的越时绥一副自命不凡谁都看不上的样子，现在想起来还是会生气。
“好，我是不管你了，等着什么时候来个神仙收了你。”她作为一个母亲的关怀有限，没那么多时间去关心叛逆儿子的终身大事。
赵安政给他提供了一份详细的榕城地形图，还有一些通讯工具。
顺便把从主城到南方的路线也给他标识出来。
不得不说，她是一个很细致的人。
他先回宿舍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然后带着发的车票按照地图去乘车点。
机器人检票后直接放行，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车票上面没有时间了。
从主城去往各个城镇的车次很少很少，少到只有凑齐了人才能发车。
“所以，我要等多少人到呢？”
“您是vip专票，发车时间您定。”
还有这种好事？
看来这个年终奖也不是一无是处。
主城的候车室设备齐全，还有免费的小点心和饮料，当然，也可能他是vip的原因，总之跟先前在冷风中等车完全不是一个感受。
难怪这么多人都要来主城。
行李箱都有机器人代劳，他只要人到场就可以了。
“本次行程三小时，下一站，南城。”
车厢里也很温暖，坐垫看着都是新的，因为只有他一个人，所以怎么坐着都无所谓，坐在哪里都行，躺着都行。
椅背有电子屏幕，可以选择想要看的频道。
但徐妄还是觉得没有上次舒服。
在车上躺了三小时都没睡着。
明明之前坐在没有坐垫的椅子上，后背是玻璃窗，带着有线耳机都能睡着。
满脑子都是越时绥。
想要快点见到他。
年轻时的越时绥，平等地看不起每个人。
流落人间的神明，平等地讨厌所有人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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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第 31 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