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母亲要见你。”
徐妄一口煎蛋还没咬下去，听到越时绥的通知，放下手里的筷子开始思考。
徐妄知道，这是人类确定关系的一个关键步骤。
不过，是不是太快了，他们好像还没有开始恋爱？
对了，现在是自己单方面喜欢对方的阶段。
那就是另外一种可能了，这个徐妄在电视机里面看到过好几次。并且已经掌握了应对方法。
他已经做好收到五百万支票的准备了。
“不用先去医院检查？”这个是昨天约好的。
“检查之后再去，而且，这次不去医院，去研究所的实验室。”
可能是因为研究所的仪器要比医院的好？对于去哪里徐妄都无所谓。
“好的，我需要准备什么吗？”他吃完煎蛋开始拿纸巾准备擦嘴。
“不需要，把剩下的面包边吃完，不要浪费。”
“好的。”他开始面无表情地朝嘴里塞面包边。
徐妄对食物没有什么要求，他唯一不喜欢吃的东西就是土司的面包边。因为暂时还只吃到了鸡蛋和面包两种食物。
不过在越时绥面前还是蘸着牛奶一小口一小口地吃完了。
“不错。”
一种哄小孩子的语气。
“我已经十七岁了。”徐妄强调。
何止十七岁，他已经存在了成千上万年。
“嗯，还没成年，你有监护人吗？”他把餐盘收好交给机器人拿去清洗。
徐妄学着他的动作也把盘子递给机器人，听到了一个新词“监护人？”
“好吧。”看到他这个反应，越时绥已然明了。
结果是今天既没有去成研究所，也没能去医院。
越时绥被叫出门开一个临时紧急的会，留下徐妄一个人在大房子里散步。
距离早餐不过两个小时，他有点饿了。
越时绥有给他卡，机器人也会做吃的。
但是在吃完早午餐，午餐，下午茶，晚餐之后，机器人拒绝给他提供食物。
不能吃食物，但他现在饥饿感很重，徐妄把目光转移到阳台上的花草。
摘了片叶子，香香的，没什么味道，又摘一片，有点酸，再摘一片，被机器人阻止并警告。
他又盯上了地上的落花，颜色这么好看，应该是甜的吧？
然后阳台被机器人锁了。
晚上七点，快递送来了他的通讯器还有配套设备，说明书有十几页。
他只能看懂上面百分之六十的字，依靠着异于常人的理解能力，徐妄在半小时内完成了设备安装。
蓝色手环是操控中心，点开上面圆形的标识，手腕上方会悬浮起一个面板，说明书上的标注是电子屏，上面有三个图标，联系人，天气和导航。
他点开配备给自己的电子屏，上面有附近的地图，显示附近有卖食物的地方，步行只需要十分钟。
徐妄决定出去吃夜宵。
地图上显示的小吃街，在一个小巷子里，比主街道窄，人却很多，现在才七点半，正是热闹的时候。
他的目光被转交的一个小摊子吸引，人不多，摊主身前有一个银色的锅，里面液体翻涌，不知道在煮着什么。
名字也很有意思，“头热红酒？”
这是什么红酒，喝了会头脑发热？
“街头热红酒。”
旁边一个人纠正他的话。
果然，往前走两步，招牌也整个露出来，上面赫然五个大字：街头热红酒。
“未成年是不能喝酒的。”
徐妄提着一盒水果，端着六个丸子还有一碗炒饭，挤过人群，老板却不肯卖给他。
“我可以喝。”
“听话，跟你家长回去吧！”
徐妄看着锅里面冒着泡的红色液体，觉得好有意思，今天一定要尝到。
他站在别人摊前，摊主怎么劝都不听。
“抱歉，是我没有管好。”
越时绥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他身后。
“你怎么会在这里？”盒子里的丸子只剩下他嘴里的半个，有点遗憾，越时绥来早一点，他还能分他一个。
“下班回家，看见你不在，出来找人。”
其实是机器人向他告状，并且发了一小段徐妄在地上捡东西吃的视频。
然后越时绥难得不加班，准备回来训人。
越时绥看着他买的东西，有点无奈。
“走，回家。”
“你吃晚饭了吗？”徐妄依依不舍地盯着那锅红酒，试图说服越时绥买，这样他还能蹭点。
但越时绥完全没有理解他的言外之意，拉着他往回走。
“在研究所吃过了。”
“我还以为，主城里不会有这种地方。”
之前图书馆附近一条街也是买食物的，就算比这里要脏一点，乱一点。
这里每个摊位都很规整，应该是统一建造的，一长排的白色房子，不同吃的在不同窗口，每家的名字招牌不一样，其他都差不多。
除此之外，还有卖鲜花饰品和小玩具的。
有的还会在窗口沿边装饰不同颜色的发光条，虽然看着有点乱，不过相当繁华热闹。
“有人在的地方，就会很热闹。”
“这就不对了，”徐妄少见地反驳他，“没有人类在的地方也很热闹。”
“比如大海，里面有数不清种类的鱼，不同颜色的水母，还有很多贝壳珊瑚和海藻，虽然一切声音都被海水淹没，它们之间或许不能互相听见，但海洋也是繁华热闹的。”
“比如天空，有很多鸟类的声音，它们飞翔迁徙捕食，互相追逐，难道不热闹？”
“沙漠也是热闹的，它只是温度极端了一些，在那里的生物也很多。”
“没有人类的地方，万物都在生长着，类别不同，眼色不同，频率不同，有安静的，有喧闹的，都很精彩。”
“你说的很对。”如果徐妄不盯着旁边摊子摆出的布娃娃，抬头看，会发现越时绥的瞳孔微微放大，眼底划过一丝温柔的笑意。
“有生命的地方都很热闹。”
徐妄感叹。
只有深渊，和他沉睡的荒原是寂静的。
没有声音，没有色彩，没有生命。
如果放任人类继续耗尽资源，所有的地方都会变成深渊或者荒原。
世界将陷入长久的静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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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家。
“虽然你现在是长身体的时候，但是，这个进食量，还是有点多了。”
“我没有责怪你的意思，是担心你的身体。”
“没问题。”真的没关系，力量消耗之后整个人都很疲惫，只有进食才能让他感到好受一些。
或许应该让教会那边准备一些贡品？不过他现在是人类的身体，能有用吗？
“这样，最后一个生煎你可以吃掉，米酒汤圆放到冰箱里明天早上起来吃。”
“糖葫芦也，”越时绥把其他东西放进冰箱，思考糖葫芦要怎么保存。
徐妄一口咬掉两颗山楂球。
“算了，记得刷牙。”
越时绥在感受到投喂的乐趣同时，又产生了一种孩子不听话应该怎么办的无奈感。
“我回自己房间了，早点睡，晚安。”
“啊安。”
口里塞了两颗山楂球，徐妄很敷衍地说了一个字。
房门关上后，徐妄摊开织锦，一条鱼迫不及待游过来，张开嘴，徐妄投了一颗山楂球进去，秒没。
“还要吃！”
于是最后剩下的三颗山楂球都进了某条鱼的嘴里。
对于明天就要见喜欢的人类母亲这件事，虽然对方说什么都不用准备，但是徐妄还是有一点紧张。
于是上网查询应该怎么做。他已经无师自通，迅速明白了通讯器除了通话之外的其他用途。
小小的电子屏幕上有精彩的世界，人类称这种活动为上网。
答案五花八门，看得他头疼。
最后总结下来，发现要准备的真不少。
“妆发，穿搭，首饰的颜色不能太鲜艳，淑女风，好嫁风，都是什么东西？”完全不能理解。
最后，徐妄决定洗头发，网上说这是对人最大的尊重，虽然他昨天才洗过。
越时绥的母亲很年轻，看着也很好相处的样子。
“你先出去，我有话单独跟小徐说。”
“他不是你的下属，也不是你的学生。”出门前，越时绥不忘叮嘱一句。
“知道了，你快出去。”
好了，人已经离开了房间，接下来应该是徐妄期待已久的发展，五百万在向他招手！
“小徐啊，我看了你的资料，现在是17岁对吧？”
“是的。”
“对父母亲人也没有印象？”
“嗯。”
“我知道了，”赵女士深吸了一口气，“那你，是自愿跟他同居的？”
“是的，我很喜欢他。”
赵女士扶额，觉得更难办了。
她再次深呼吸，把应该信封和一张卡放在桌上。
来了来了，最经典的片段，这个时候她应该要问多少钱才能离开我儿子。
徐妄摩拳擦掌，之前看的电视终于能够派上用场。
“是这样的，你的年纪太小，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当你一年的监护人，期间履行相应职责，绝对不会让别人伤害你，然后会定期给你生活费……”
“谢谢，不过我不需要监护人。”怎么好像跟他想的不一样？
“他，有没有对你做一些暗示，又或者他的掌控欲特别强，今天的话其实是他教你说的？别怕，法律对未成年人的保障力度是非常大的，就算他社会地位高也不行，作为他的母亲，我也不会徇私，有什么担忧都可以说出来。”赵安政是真的很担心。
“没有，是我自己很喜欢他，他不知道，只是因为任务需要，才带我回来。”
这么真诚的谈话内容让徐妄对自己之前那些恶意的揣测感到心虚。
“原来是这样。”
赵女士终于露出了一个笑容，松了一口气。
“不过，监护人这件事，我需要你认真考虑，没有监护人的未成年是要统一送入学校的。”
“那我有监护人之后就可以自由活动吗？”
“是这样，你也可以继续住在他家，我来照看也比较方便。”
徐妄心动了。
“好，我可以。”
赵女士笑容满面地看着他签字。
“真好，以后就是一家人了。”
结束之后给他半年未见的儿子发了条消息：
“双方进行和谐交流，对监护人和住宿问题达成一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