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只宽大的手撑住江舒的腰，止住了她软倒在地的势头，另一只手以扣住江永丰的手，还未等在场几个人反应过来，便将他的手死死反拧到背后。
来人正是谢常殷。
他阴着脸，护着江舒让她半倚在他的身前，怀里人下意识揪紧他的袖子，巴掌大的小脸煞白，往日明亮的桃花眼半睁不睁，唇齿间正不断地涌出鲜血，染湿了他胸膛上的一块巴掌大的布料。
这还是谢常殷第一次见到江舒发病的模样。
与此同时，谢常殷胸中如有一把把刀将他的血肉贯穿搅碎，四肢百骸传来的剧痛，也提醒着他，江舒发病后，是何等的难受。
多年来，每逢这“怪病”发作，谢常殷便阴晴不定，每次从刑部死牢踏出，身上都带着浓到化不开的血腥气，多少人避而远之，生怕一不小心触及摄政王的霉头，丢了性命。
而今，骨子里叫嚣着要发泄。
心中却慌乱异常，迟迟悬着一颗心。
两相牵扯下，谢常殷凤眸中血丝满布，眼神淬着寒光如一道利剑，射向被他禁锢住的江永丰。
江永丰被他钳住，另一只手在半空中挥舞着，妄想挣开谢常殷烙铁似的手劲，他背对谢常殷，根本看不到谢常殷的正脸，想转身，用尽力气反抗，却在谢常殷逐渐收紧的力道中节节败退，脸涨成了猪肝色，江永丰挣扎道：“大胆！还不快放开我！”
“放开你？”谢常殷唇角勾起冰冷的一笑，“好啊。”
“啊！！！”
清脆的喀嚓声响起，骨头被生生拧碎让江永丰不顾形象，大叫出声，痛出的冷汗瞬间爬满江永丰的整个脊背。他养尊处优多年，何时受过这等折磨？
江永丰整个人如面条般瘫软在地。
然而，还未等江永丰的膝盖触及地面的青石砖，紧接着，谢常殷抬起长腿，朝江永丰后心踢了过去。看似轻轻的一踹，实则运足内力，暗含杀意。
江永丰如沙包般被踹出几米远，冲势未减，在地上翻滚了几圈，全身多处骨折，咳出一大口血，他尝试几次，再也没能爬起来。
右手折出奇怪的弧度，就这样一声不出地昏死在地。
周围人皆被这变故惊呆了。
方才还疾言厉色的江永丰，须臾间，就这样三下五除二被面前狠戾异常的男人解决完。
远处横躺着的江永丰让邢远心中生不起一点同情，郡主这样心善的人，怎会有如此是非不分的父亲？
他反而欣赏谢常殷这种干脆利落的做法，若这位公子不出手，那他也不能任由这位好父亲颠倒黑白，欺负自己的女儿。
只不过，邢远见谢常殷如若无人般将江舒揽在怀中，心头生起的一丝古怪感觉被他掩入心底，转而担忧地问道：“郡主如何了？”
“言公子......”红豆反应过来后，也没管躺在地上的江永丰，眼眶发红，望着在谢常殷怀里不省人事的江舒，她轻轻地唤了一声郡主，却没有得到任何回应，眼泪夺眶而出。她上前就要将江舒接过来，却被谢常殷侧身，轻巧一躲。
谢常殷凛冽的视线扫过两人的脸，尤其，在邢远俊秀的脸上多停留了几秒，他冷冷抛下一句：“愣着做什么，还不去叫大夫?”
“哦，哦。”红豆擦擦眼泪，连忙应道，转身飞快地离开，鞋子都不小心跑掉一只。
谢常殷用袖子给江舒擦拭干净唇间的血迹。
下一秒，她打横抱起江舒，大步往清辉阁内走去。
永乐郡主身形单薄，轻得如一团棉花，整个人好似没有重量窝在他的怀里。
只有紧紧闭着的眼和时不时抽动蹙起的眉头，让人瞧了，仍不住想为她抚平痕迹。
谢常殷垂眸，调整了一下怀抱中江舒的姿势，将他的手贴在她柔软的后腰处，缓缓为她输送着内力。
这方法子之前在江舒难受时就试过，还算能排上些用场。
谢常殷脸色渐渐苍白，同样，甚至算得上加倍的疼痛加之于身，可他挺拔的身姿不受影响，步伐依旧又快又稳。
江舒朦胧昏沉地倚在谢常殷的胸膛上，感觉自己身体一轻，又过了一会，一股股暖流争先恐后的充盈于她的身体，她呼吸稍稍缓和，被谢常殷搭在他肩上的手，轻微动弹一下。
谢常殷察觉到这细微的动作，他脚步一顿，“醒了？”
声音如隔着一层水膜，模模糊糊听不真切。
“言公子？”
江舒凭借着自己鼻尖嗅到的白檀香，下意识认为抱她的人是谢常殷，凭借本能应了一声。
谢常殷从喉咙深处，缓缓嗯了一声。
果然是他，这次听得清楚。
可言公子为何突然过来了？
在她失去意识这段时间，又发生了什么......江舒努力想撑开眼皮，想看谢常殷一眼，身体虽随着靠近言公子没有那么难受，却抵不过病发的晕沉，声音细若蚊蝇：“我父亲他......”
她担心，继续放任江永丰闹下去......
“无事，死不了。”
风吹散江舒余下的尾音。
谢常殷等了一会儿，仍不见江舒开口，便垂眸看去，发现她再度闭上了眼睛。
他抿紧薄唇。
一踏入清辉阁，侍女们纷纷迎了上来，见谢常殷怀中的躺着昏迷的郡主，皆花容失色。
崔嬷嬷也在听闻郡主又发病的消息后，急急忙忙赶回清辉阁。
红豆则带着王大夫，又叫上了其他在府中当值的大夫，一同匆匆来了清辉阁，后面，还缀着担忧郡主身体状况的邢远。
谢常殷在侍女的引导下，走入江舒府寝阁，他无暇顾及女子闺房外人不得入内的条条框框，甚至连江舒闺房的布置瞧都没瞧，直奔里面的床榻。
到了之后，他长臂伸展，弯腰，轻轻怀里的将江舒放置于她寝阁的床榻中，便起身，要为大夫们让出看诊的地方。
谁曾想，他人刚要离开，却突然被拉住了衣袖。
江舒神色仍旧是惨白一片，冷汗一滴滴从额头滑落，好似又开始难受，她闭着眼喃喃道：“别走。”
力道几不可察，只要一动，便能挣脱开来，却成功将谢常殷起身的动作拦得一滞。
他神色微动，可犹豫不过一秒，还是狠下心肠，将江舒的手放回了锦被中。
王大夫领着人进来了，和出去的谢常殷打了个照面。
对视间，谢常殷率先朝他点点头，沉声道：“有劳王大夫了。”
外面，红豆正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把在亭中江永丰如何要求江芸在公主府出嫁，给郡主施压，又如何污蔑郡主和邢远的事讲给崔嬷嬷听。
崔嬷嬷越听神情越难看，脸色冷得如寒冬腊月飘摇的大雪。
见谢常殷出来，她脸上的厉色稍缓，开口道谢：
“今日多谢言公子出手相助。”
太困了，熬的脑壳痛，下一章再粗长一点orz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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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3章 惩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