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 58

少焉楼,东王爷脚步轻盈,胡旋舞技精湛地道,令人叹为观止。

有了舞者,自然就有观众,一众绿头观众乌泱泱挤了一大排。朱怀朱少卿捧着一盘西瓜走到前排雅座,塞了一牙到然将军手里,然后在然将军拔剑之前飞速跑开。

纵然有裴珩一个累赘,东王爷仍旧是左右逢源。

对面的梦回化身炸弹人,随便一伸手就是火势汹汹。

东王爷就在火场里上窜下跳,硬是一根头发丝儿都没燎着。

梦回怒,双手前身,喷火。

东王爷轻盈跳开,顺道用身上一把没用的备用折扇在火龙上借了个火,甩开一边蠢蠢欲动的一只浣熊一样眼泡突出肤色蜡黄的活尸。

梦回:哇呀呀呀呀呀。

东王爷侧身挑眉,顺道开折扇扇了个小风,言下之意梦将军你的火放得好棒棒啊,本王都出汗了。

眼看着偷袭的一方黔驴技穷,被偷袭的猎物反而是活蹦乱跳,诸位看热闹的活尸终于坐不住了,准备上去用人数优势碾压看上去瘦不拉几的东王爷。

但是恰恰是自己的王牌阻碍了行动,面对如此纵火狂魔,天生怕火的活尸纷纷表示有心无力。

东王爷索性把裴珩放下来,牵着裴半仙的两只手权当提线,把裴半仙当木偶耍。

掌纹互相切合,松松滑开一段距离,将一段火舌从二人相连的胳臂底下放过。火光明灭,裴半仙眼皮锁得如同少女的闺房,嘴角却侧漏地厉害,将一段象牙色的牙口送进视野。

东王爷盯住了裴半仙的牙口,手指下按,手掌,臂膀,肩头,脸面如同传送杠杆一般次第下压,正正好倒进东王爷准备好的臂弯里。折扇顶着裴半仙的上唇一撩,便看到樱桃色的牙床。

与此同时,火舌从二人头顶上飞过。明晃晃红彤彤的火色在裴半仙保养得跟铜镜一样锃光瓦亮的大门牙上映出,倒是活色生香。

欣赏够了,东王爷折扇一抽,裴半仙的嘴唇以很强的胶原蛋白感立刻归位。折扇一翻入袖,手指解放开便可以肆无忌惮地玩弄指下的皮肤,裴珩与东王爷日日寻欢,就算东王爷咳一声都知道王爷要什么体位。手指在喉头蜻蜓点水,裴半仙便光速伏地,下一秒东王爷如崩玉山,萧然倒在裴半仙睡觉睡得骨质疏松的躯壳之上。

折扇和某物同样硬挺,不一样的是折扇戳到的地方,可是没有那个松紧自如的凹陷地。

不出所料,下一弹指,火龙就在东王爷头发稍上一寸半呼啸而过。

手指揽住脖颈,二者各自是筋络明晰且修长,东王爷手指干燥不带一丝手汗,按在裴半仙颈窝上如同带火干柴。

裴半仙心领神会,一边装睡,一边配合东王爷演出真实版的滚床单。

一边朝一边滚,一边手指还不安分得顺着□□寻觅细细的笔触痕迹。笔触纤细,终究比不得那鸿沟一般的缝合裂口,于是东王爷临时改变目标,在裴半仙隔膜下方伤口末梢用指甲随意一抹。

裴半仙蜷成一团,火舌擦着裴半仙靴子尖过,陡然映出三点红晕。

折扇信手挥出,火舌被迫改变方向,舔死了几只刚刚吐完西瓜籽的活尸。

朱少卿表示十分遗憾,因为这三位刚刚已经表示了再要一瓣西瓜的诉求。这下生意没得做了。

然诺然将军也表示十分遗憾,因为朱少卿不光生意没得做了,连人也做不成了,是时候收拾收拾东西去找阎王爷报道了。

然诺已然制住了朱怀,斩衰出鞘,寒霜一般的剑身上映出的都是朱怀脖子上粉嫩粉嫩的双下巴的颜色。

朱怀说:放了我,西瓜都给你。

然诺:……

朱怀:我是认真的,西瓜很珍贵的,现在是深秋,而且我们现在在沙漠里,我告诉你这么一个西瓜少说也要……

然诺:闭嘴。

裁缝爷表示没人救我吗,没人想起来我中毒了吗?

一众活尸:我们只是来当群演的。

“怎么?梦将军,本王没有告诫过你,单挑不要用烛龙诀吗?”羽弄风的声音仍旧是顶顶欠扁,眸里淡紫,和黑色的瞳孔本色溶成一片,“等到你精疲力尽,你便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那又如何?我若是做不掉你,自然有活尸对付你。”梦回收了烛龙诀,站在原地,勾唇疯笑。

东王爷打量两眼梦回,“然将军,回去以后好好调教一下你弟弟,别疯了。”

刚刚打飞了烛龙诀,东王爷的折扇上火焰熊熊。手指顺着第三根肋骨一寸寸捏去,轻而易举摸到纽扣。散开了裴珩的衣领,浴佛图中九龙麟角峥嵘,折扇带火,恍若第十条金龙。

“素烛也罢,红烛也罢,都非是实打实的火。如今就借了裴卿亲手写给本王的折扇,遂了本王一愿,如何?”

如此漏骨的话,东王爷一反常态没有低俯在裴半仙耳边把每个字敲进裴半仙耳朵里,而是离开三尺距离,直视裴珩眯成白板的眼皮。“裴卿可得忍住了,装睡,可不是那么容易的。现在睁眼也就罢了,等下若是本王听见一声叫嚷,那裴卿可就是欺君之罪。”

饶是事态如此失控,东王爷仍旧悠闲。

呼——啪。

折扇拉开,打开到极限,当中两行小字,打头的“花”字的一横已经横进了扇头的火苗里。“这浴佛图虽则好,终究是显得清减了些,不如本王给裴卿天边加一弯月牙,岂不是平添几分趣味?”

活尸遍野,四下里都是熊熊火势,然诺点了朱怀的穴位,忍住一阵一阵袭来的无力感第二次启动烛龙诀,开出一条道路,朝羽弄风奔来。

“王爷,走吗?”斩衰从火中破出,将然将军的身形勾勒成朱砂的颜色。

折扇每向下落一寸,便停一弹指。再一寸,又一弹指。饶是上好的扇面也经不住烧,画面压底的残菊上雌黄颜料嘎嘣一响,裂成几块,落在裴半仙胸膛上一条老龙的眼眶里,倒像是点了睛。

“把你弟弟带上,回去以后,一块罚了。”指尖再火舌上进退,浑然不觉,“本王先把该了结的事情做完,然将军自己处理好家事,余下的不必管了。”

斩衰从一只活尸的眼眶里拔出,如同从青山里抽出来一片绿水,“王……”却正好落尽东王爷的眼光里。

二人眼光相接,然诺登时软了下来。

然诺站起身来,拱手,“诺,将军。”

东王爷不搭理然诺,继续低头拿裴半仙开涮。

“三寸,下一次,可就直接是皮肉。”东王爷面不改色,从袖中取出一副黑地眼罩,扔在裴珩脸上,“最后一次机会,本王对裴半仙可真是包容得很,本王自己都不敢相信。”

裴珩身后,在东王爷背上书写,一笔一划。速度故意放慢,让东王爷的背部肌肉好好接受这五个字包含的信息。

“一问三不知。”

折扇扇面恰好燃尽,最后一根丝线化身火绳,恰恰好扣在裴半仙两根锁骨之间。火苗倏然熄灭,裴半仙一身好皮囊上最后一笔也终于尘埃落定。

一弯弧线恰似新月当空,正正好托在东王爷亲笔所书的三字之下。

玉堂春。

灰烬之间有金色碎块熠熠发光,便是裴半仙扇面上花菊花用的金粉。

裴半仙悠长地咳了两声,在脑子里着补了一下往日油腔滑调地感觉,随即开口,“许久不见,王爷无恙否。”

东王爷好整以暇等着裴半仙一出戏演完,“本王自然无恙,只是裴卿的算计落空。”手指捻了金粉顺着纹身的纹路走过去,所过之处留下一道金痕,“朱怀,梦回,少焉楼,活尸。比起裴半仙一开始送给本王的鹅,这四样东西才真算是一份大礼。”

裴珩媚笑,握着东王爷的手放在自家脖颈上,“王爷若是愿意,自可以随时掐死草民。”

“若本王不愿呢?”在脖子上留驻的手勾住裴半仙的肩头,二人一翻身,躲过一根塌下来的竹木,“本王食髓知味,舍不得裴半仙的身子骨,又当如何?”

裴半仙大脸朝下,仍旧用鼻梁撑着地板,把嘴顶起继续搭话,“那草民斗胆,便请王爷看完最后一场戏,不知王爷兴味如何?”

“裴卿所请,不敢不从。”

裴半仙一骨碌爬起来,没了眼罩的裴半仙动作行云流水,东王爷也不阻拦,敞着胸怀让裴半仙鲤鱼打挺站在面前。

裴珩面北背南,“请王爷正坐,受臣一拜。”

东王爷手肘撑地,青丝散乱,眉眼惺忪。背后焰卷滔天。

“罢了,就这样凑合拜拜就行了。”

裴珩也不坚持,双手过顶,十指交互撑起成平面,双膝跪地,纳头一拜。

“臣裴珩,恭祝陛下荣登大宝,陛下万寿无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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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焉
连载中好棒一男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