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飞快地过去了,即便投入到搜查行动中的人员越来越多,可还是没有任何楚休言的消息。
北野尚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一方面对西门佐的受伤情况忧心不已,一方面又要留在现场主持搜查工作,恨只恨自己不能一分为二。
就在北野尚心急如焚之际,慎徽赶了过来。
“怎么回事?”慎徽见永安渠两岸都是埋头搜查的衙役,对北野尚道,“她们在搜什么?”
北野尚将西门佐受伤以及楚休言失踪的情况如实告知,道:“......还是来迟了一步。”
“如果楚参事真的坠河了,你们搜查了这么久,无论如何都应该已经找到她了。既然一直都找不到她,那么她大概率就是没有坠河。”慎徽拍拍北野尚肩膀,“把人都撤了,回衙门从长计议。”
“大人,”北野尚放心不下,道,“要不再找找?”
“留下五人继续搜找,”慎徽想了个折中的办法,道,“其余人都撤了。”
北野尚道:“只留五人会不会太少,要不留八人?”
“八人就八人,”慎徽道,“你速去安排,我先回衙门。”
慎徽回到大理寺,在大门口迎面遇上了贺逢一和南宫夏。
贺逢一抓住了五昭国卖家,并且缴获了大批九龙羯,心情大好,没有注意到慎徽正一脸愁容,一只手搭在慎徽肩膀上,道:“我们一切顺利,你呢?”
慎徽沉着脸,道:“楚休言失踪了。”
贺逢一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笑得正欢,旋即笑容就僵住了,要不是贺逢一站在阴影中,看不清楚表情,慎徽就能亲眼看到什么是“笑的比哭的难看”了。
“速速找人去啊!”贺逢一拉着慎徽的胳膊,就要往外走,“还回衙门作甚?”
“逢一莫急!”慎徽拦住贺逢一,道,“北野救下了昏迷的西门,西门此时正在衙门里养伤,等她清醒过来,待问清楚情况,再行动不迟。不然,如今这无头苍蝇般出去乱闯乱找,非但费力不讨好,万一将人都派出去了,等到关键时刻需要用人,却找不到人,反而误事。”
“徽卿言之有理。”贺逢一道,“西门在哪个屋养伤?”
“在她自己屋里。”慎徽看向南宫夏。
南宫夏会意,道:“二位大人请随我来。”
西门佐的房门虚掩着,南宫夏敲了敲门,却不等回应,直接推门而入。
西门佐的房间给人的感觉就和她本人给人的感觉一模一样,干练整洁、一丝不苟。
屋子里,一桌一椅、一床一柜,都摆放得井然有序,是所有人的认知里,那些物件理所应当摆放的位置,分毫不差。
就连昏迷状态下,西门佐躺的位置也是整张床的正中间,不偏不倚。
慎徽坐在西门佐床边,把了把她的脉细,道:“脉象平稳,应该没有什么大碍。”
贺逢一道:“既然无碍,怎么还昏迷不醒呢?”
“应该随时都会醒来,”慎徽对南宫夏道,“南宫,取些温水来。”
南宫夏出了屋子,回来时,手里端着个木托盘,托盘里放着一个陶罐和一只陶杯。南宫夏放下托盘,将陶罐里的水倒入陶杯,端到慎徽面前。
慎徽托起西门佐的头,放在大腿上,接过南宫夏递来的水,慢慢喂到西门佐嘴里。
出人意料的是,西门佐竟然把水都喝了,一滴也没有漏出来。
慎徽面露喜色,将空碗递回给南宫夏,轻轻拍打西门佐脸庞,柔声道:“西门,西门,你醒了吗?西门——”
“咳咳咳!”西门佐咳嗽着醒了过来,睁开眼睛,看到慎徽,开口第一句话就是,“快,快救楚参事!”她咳嗽了一阵,断断续续道,“九安——,九安医庐,神调就是九龙羯买家。快去,快去救楚参事!”
慎徽放下西门佐,站起身来,道:“南宫,照顾好西门。”对贺逢一道,“逢一,随我去九安医庐。”
“大人,”西门佐拉住慎徽手腕,道,“我也一起去。”
“你大伤初愈,气虚体弱,就算去了,也帮不上什么忙,还是留下来,好生歇息罢!”慎徽道,“我与贺侍郎联手,世上还能有几人敌得过?”
“敌暗我明,”西门佐气虚微弱,却还是硬撑道,“对方奸猾狡诈、诡计多端,二位大人务必小心,千万小心。”
“你好好休养,吃点东西,然后睡一觉。”贺逢一宽慰道,“等你吃饱睡足,我们就回来了。”
突然,北野尚夺门而入,喊道:“大人,不好啦!郗大师和东方也失踪了。”
“快!”贺逢一催促道,“快走!不能耽搁了。”
“去哪里?”北野尚道,“我一同去。”
“北野,立刻召集一队精锐,”慎徽道,“随我与贺侍郎出发九安医庐。”
慎徽与贺逢一率人将九安医庐团团包围,医庐内黑灯瞎火,周围安静得连根针掉在地上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少卿,”北野尚道,“我们强攻进去罢!”
慎徽思虑片刻,右手一挥,号令道:“破门!”
一声号令掷地有声,很快,九安医庐的门锁就被砸断了。
贺逢一一脚踹在门上,三寸厚的实木门板,竟被她踹得飞出丈余,撞到地面后,碎成了五六块。
“搜!”慎徽扬起手,以威严的语气号令道:“里里外外、上上下下,都给我仔仔细细搜清楚!一根草、一只蚂蚁、一点蛛丝马迹都不要放过!都搜仔细啦!听明白没有?”
衙役们高声应道:“明白!”
慎徽令道:“散开!”
九安医庐只有两层楼,面积不算大,但到处都是大大小小的橱柜,认真搜查起来,也是费了不少工夫。
搜查工作持续了一个时辰,结束时已接近寅时。
最后两个衙役搜查完指定区域,来到前院汇合。
“怎么样?”贺逢一有些明知故问,“你们找到楚参事了吗?”
衙役摇摇头。
“怎么办?”贺逢一对慎徽道,“楚休言不会——”她做了个抹脖子的手势,“恐怕凶多吉少了吧?”
慎徽板着脸,一脸肃杀表情,撂话道:“活要见人,死要见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