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栖云从垃圾场出来已经快八点了，灭人最近的犯案频繁，搞得人们人心惶惶，平日热闹的街道，只有他一人在无数路灯下穿过。
街道上安静的有点诡异。
凭借多年的经验，闻栖立刻站在了原地，左右望了望，什么也没有。
闻栖云想自己可能真有点神经大条了，反暴局最近一直加强治安，城市里仅有的安分守己的灭人也躲着不敢出来了。
闻栖云自嘲般笑了笑，就往家赶。
还有一个红绿灯，就能走到家了…好累…
自从车卖了以后，闻栖云腿的行走能力倒是越来越发达了。
突然，在马路拐角处听到了易拉罐倒塌的声音，金属碰撞在地面的声音格外刺耳。
闻栖云下意识放慢了脚步，右手摸向腰间藏的匕首。
他慢慢向前移动。
垃圾桶旁边好像有…什么东西？
是…是灭人！
一个灭人正在啃食着一个人类，那人已经五脏被掏空，血腥的味道能蔓延到闻栖云的鼻子，他倒抽了一口气。
在恍惚间那壮实的后背突然转过来，一双红眼对准了他！
闻栖云很快恢复了理智，往后退了几步，红眼的灭人是必须要开荤的，直到他们理智恢复。
那灭人擦去嘴上的血浆，径直就要向闻栖云扑来。
第一击来的毫无征兆。闻栖云侧身闪避，爪子划过他的脖子，留下三道火辣辣的抓痕，他顺时用手肘击打灭人太阳穴，可强壮的灭人在晃了几下脑袋后丝毫无事。
“饿——”，灭人嘴里发出腥臭的味道，用大拇指将闻栖云死死摁在地上，他抬膝顶住灭人腹部，左手的匕首狠狠插进了灭人背部，一下，两下，希望灭人因为痛感能恢复些许理智。
果然这招有点效果，灭人有些吃痛摁住肩膀的手撑住了地面“吼——”发出粗矿的声音。
闻栖云顶住想吐的**，转身要从身下逃开，转身动作时，反暴证掉在了地上。
“你…是反暴局的。”灭人偏头正好看到了在地上躺着的证件。
已经成功挣脱的闻栖云赶紧，赶紧拉起半挂在肩膀的外套，去捡证件。
灭人已经有点恢复理智，晃晃悠悠的站起身来：“好啊，今天反暴局的让我碰上了。”
闻栖云看着那灭人要有些变暗的眼球：“你冷静一点！。”
“你们这些反暴局，平时欺压我们，你们容不下，今天反暴局的人竟然落在了我手里。”灭人原本快变黑的眼球突然又变得猩红。
灭人的双手紧紧的掐住他的喉咙，指甲陷入皮肉。
闻栖云眼前发黑，用尽力气想掰开灭人的手指，随着一声声清脆的骨头断裂声，他最终挣脱，后脑狠狠地磕到了水泥地上。
他没有力气了…真的没有了…
先不说狂暴灭人和人类的差距，就说他三十多岁，曾经受的伤，要知道几个最年轻力壮受过专业训练的小伙子就要和灭人拉扯很长时间，何况他呢…
快模糊的视线里灭人又要扑来了…今天就要死在这里吗…
不行…不行…他不能死…他还有很多事…没有完成…
“滚开！”可能是执念的力量他竟然将灭人踹出了三米之外。
他挣扎着爬起来，用手摸到半截钢管，等灭人再次爬来时，钢管已经贯穿了灭人的胸膛。
可对狂暴灭人没有一点用处，插着钢管的灭人张开了血盆大口。
闻栖云的胸腔突然传出剧烈的灼烧感，仿佛有人在他的胸口倒入熔岩，他的视线突然变得血红…
身体好痒感觉有虫子在血管里爬行，闻栖云喘着粗气靠到墙边，脖子上的伤口突然剧痛，他的脑海中突然出某种古老的低语催促他杀戮，吞噬。
他的手突然不受控制的抬起，那灭人竟然动作变得迟缓，身体关节开始变得扭曲，身体竟然对折转了一圈，然后一动不动了。
闻栖云还没来得及反应，就重重的砸到在地上，一口鲜血喷涌而出，闭上了眼睛。
“闻栖云，闻栖云！醒醒。”温柔的男声传入闻栖云的耳朵，他缓缓的睁开眼，周围一片漆黑，但视线中间竟是他日思夜想的人。
“秋实，秋实！你怎么还…活着。”闻栖云有点迟疑。
温秋实将他拉了起来，拍了拍他身上的土：“我一直都在啊。”
“你…在哪啊…你不知道自从你走以后缘起和我闹掰了，我找不到你…还有…”闻栖云说着就哭了起来，他有无数的委屈想和这个眼前人说。
温秋实帮他擦去眼角的泪水：“行了，别哭了，我问你杀我的人你找到了吗。”
闻栖云抽泣着眼神漂移：“我…一直在找，我一直在…”
“是你杀了我吧”轻飘飘的一句话，确像尖刀刺向心脏。
闻栖云如遭雷击 ：“不！不是我！你也不想信我吗？”他十分急躁的攀上温秋实胳膊，试图解释清楚这一切：“秋实，秋实不是我。”
温秋实猛然甩开他的胳膊，头也不回的向前走。
闻栖云见状赶忙上前去追，可地面确紧紧吸住他的脚，把他绊倒在地上：“别走！秋实！别丢下我。”
沿着闻栖云伸手的方向温秋实背景渐渐消失在黑暗之中。
空间里霎时间传来许多“是不是你杀我？一字一句层层叠叠，堪比噪音，全部砸进闻栖云耳朵。
“不是我…不是我！”他扯破嗓子为自己辩证！
“不是我！”闻栖云猛地坐起，汗水早已淋湿病号服。
白色天花板，消毒水味，医院？
汗珠顺着闻栖云脸上滚下，他惊恐的朝旁边望了两眼，抓到了一只在吃泡面的燕三青。
空气瞬间凝固。
燕三青嘴里的泡面还没吃进去，就这么端着面碗一动不动，两个人相看快一分钟后，尖锐的爆鸣声传入闻栖云耳朵：“医生！爸！醒了！人醒了！”
燕三青有一只拖鞋还落在原地。
…
“身体指标都挺正常的，再观察一两天就可以出院了。”医生说。
“那就好。”赵即白如释重负的说。
闻栖云看着他病床周围的赵即白和一众队员，老燕小燕有些懵。
他遇到了灭人然后被划伤了然后？然后呢？
忘了。
“灭人呢？”闻栖云侧身问道。
“被武装部缉拿带走击毙了，你都昏迷3天了，灭人真的对人类威胁太大，要尽快斩草除根。”赵即白抢先一步说。
“哎呦小闻我都说了让你注意安全了哎呦。”燕老头忧心忡忡。
“你们怎么…都在这啊？。”闻栖云疑惑的问，他这种小人物值得来这么多人看他？
燕三青从果篮里随便挑出个苹果，用衣服下摆搓了搓：“我们不都得来看看这位手无寸铁的智斗灭人的大英雄。”
他一边说一边将多汁的苹果往嘴里塞，说的含含糊糊闻栖云只听了个大概。
“我们听说了这事就赶快过来了，没想到在这碰到了赵局。”说着燕老头瞟了赵即白一眼。
“在这碰到前首席也是我的荣幸啊，没想到一别几年，我们燕首席还是这么咄咄逼人，小心高血压犯了。”赵即白插着兜，语气平淡的说。
“唉你说什么呢！”燕三青猛地推了赵即白一下，这个畜生他早就看不惯了。
“你要干什么？！”几个力壮的队员挡在赵即白面前，摆出一副要打架的歧视。
赵即白倒是心如止水，摆手止住了他们：“和气生财啊，毕竟我们反暴局成员都没这么喜欢反咬一口，情绪激动，像没被训化的动物。”
赵即白表情皮笑肉不笑，说的很平淡，但话确刀刀见血，刻薄犀利。
闻栖云看着眼前几个男人挤在小病房里你推我搡的又些无语。
“我们走别跟他们一般见识。”老燕推着小燕往外走，但燕三青有点不情愿的站在原地“走啊，走。”燕老头又推了两下才动了地方。
“你好好休息。”赵即白上前给他掖了掖被子：“我们也走了。”
一众人终于都离开了病房，轻松，宁静。
闻栖云倒在床上又睡了过去。
“老燕你竟然比我快了一步。”医院的安全通道里，赵即白正和刚才对峙过的燕老头攀谈，画面有点诡异。
燕老头看着窗外人来人往的马路不知想些什么：“差不多了时间。”
“咱们为这点醋至于包这么一大盘饺子吗？”赵即白疑惑的问。
燕老头突然盯着他说：“这好醋要是不蘸饺子岂不是浪费？。”
赵即白轻声笑笑，手拍了拍他的肩膀：“还得是你啊，燕首席。”
闻栖云出院那天天气有点阴沉，本来组织想派人送他，他一口婉拒，他可不想再扣上形式主义的帽子。
医院门口一个脖子上贴着纱布的男人正提着一个老旧牛仔包呆呆的望向天空。
“ 还是打车吧…”闻栖云想，医院理他们家5公里，刚被灭人袭击的闻栖云，估计没走到就又被大腿与地面袭击了。
他打开手机在打车软件上划上划下“特惠快车…独享专车…算了还是拼车吧。”闻栖云正自己神神叨叨的念打车种类，旁边坐轮椅的大爷即使脖子不能动都撇了他一眼。
突然他听到一阵气沉丹田的男声：“唉！。”
闻栖云抬头发现是燕三青正像他招手。
“我爸让我来送你回家。”
闻栖云见状赶紧跑下台阶：“走走又省钱了。”
“车呢？”闻栖云疑惑的发问，转念又一想他们家啥时候称车了。
“这呢。”燕三青指了指旁边的老家伙——绝代双骄绿色无敌霹雳大三轮。
没错又是这个三轮。
“你别愣神儿啊，走啊。”燕三青刚才说话期间早已经上了车，“不是你还嫌弃上了有的坐就不错了。”
闻栖云看着这辆被纸箱包围的"座驾"，无奈地叹了口气。金钱最终还是战胜了尊严，他认命地爬上车厢。
"能快点吗？"闻栖云看着被慢跑女孩超越的三轮车，生无可恋地问。
"坐稳了！"燕三青站起身猛蹬踏板。三轮车发出痛苦的呻吟，速度依旧感人。
"我坐得...很稳..."闻栖云抱紧自己的牛仔包，在阴天的凉风中凌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