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来了啊，栖云”陈姨正在收拾储物柜。
“唉那个厕所我通完了，新买的洁厕灵放你柜子里了。”
“行，您赶紧去吃饭吧。”闻栖云腰酸背痛的坐在了椅子上。
“哎呦我！”幸好闻栖云扶住了桌角，差点斜45度摔下去。
后勤部的所有东西基本全是二手的，他坐的椅子是武装部前些月换下来的，椅子腿开裂了，送到后勤部的时候，他看还能用就掺了几圈胶带，没想到今天彻底是报废了。
陈姨听到他的动静赶忙扶住我：“小闻！你没事吧。”
闻栖云拜了拜手：“没事没事，我回来去找个新一点的去，这个我下午拿去卖破烂。”
“哦…行，那我去吃饭了”陈姨表情有点担忧“用给你带点吗？”
“不用了我早晨吃的有点多饱了”闻栖云冲她笑了笑“快去吧等会食堂啥也没有了。”
陈姨离开后，他在屋里转了两圈，实在是没地方坐了，找了个纸箱子就坐了上去。
闻栖云伸起胳膊够到头顶的窗户打开，随着“啪嗒”一声，一卷卷白色烟雾从阳光透出窗外。
不死墟…头号玩家…种种名词在他头顶上盘旋，交融，然后进入大脑。
这是唯一的机会了…
随着着最后的烟雾被扼制在上午豆浆杯底里，闻栖云起身赶忙抖了抖身上的衣服，又来来回回进了几次门，确定没味了才关上了窗户，要不然陈姨又说得唠叨他了。
下午的后勤部难得清闲。闻栖云找来麻绳，利落地把纸箱踩平捆好，又用麻袋装得鼓鼓囊囊。 他一手拖着麻袋，腋下夹着纸板，另一手提着破椅子，像个移动的废品站走向垃圾场。
今天天气不错，不冷不热，即使已经快太阳落山，那种暖光和冷风交织在一起的幸福感，就能从骨头缝儿毫无防备的进入大脑。
夕阳把他的身影拉的很长，路上人们来来往往，每个人都有自己想去的路的尽头，有一个男人正托着一个庞大的麻袋走着，他想去的尽头是一个门口牌匾都掉了一半的垃圾场。
垃圾场里一个寸头男人正吃这泡面：“又来了啊，闻哥。”看都没他看完一眼，只是在大口嗦着泡面，因为常年泡在垃圾场皮肤黝黑，衣服有些脏了，但他曾经和闻栖云说那是他的“工服”。
“你爸呢？”闻栖云问道。
“有个公司搬家，纸壳子啥的挺多让他去那儿取，正好现场核算了。”
“嚯，今天东西够多啊。”他瞅了瞅闻栖云后面蚁后肚子的大麻袋。
“我给你称吧。”他迅速的喝完最后的汤底，起身越过闻栖云，从后面把称拉了出来。
“25.5。”他点了一支烟“给你个友情价26。”烟雾从嘴边溢出，衬着他的轮廓分明的五官。
他动作干练从腰间别的包里翻出了好几张皱巴巴的钞票，舌尖舔过拇指，哗啦哗啦的数了26块钱：“26正好。”
“你自己再数数。”
“行了，行了，你再给我装。”闻栖云把钱塞进裤兜，手肘往后耸了他一下。
他轻笑道：“哎呦，您说什么呢。”
“上午，你给我打电话不就是让我来吗。”闻栖云从兜里抽出一根烟，左摸右摸，打打火机好像落在桌子上了…
“嗯”他咬着烟抬头示意男人：“借个火。”
“哦，你少抽点吧，等四十岁的时候成黑肺了。” 男人也一改刚才吊耳浪荡的态度，突然正经兮兮的说“走吧。”
看着他手指中间还夹着的烟，
闻栖云：…
垃圾场里面有个二层小房子，墙体发黄，门上的红漆不知被谁扣掉一般露出生锈的铁皮。
“嚯，你干什么了。”闻栖云一进屋就闻到一股子刺激性的气味。
“新药水，请你来看看。”
闻栖云跟着男人来到沙发旁“这破沙发也改换了，死沉。”男人抱怨道，不过沙发还是被推开了。
地上出现一扇只有一人能过的门，与其说是门，还不如说是个口。
“走吧，把烟掐了。”男人招呼道。
闻栖云随手将烟扔到地上用脚碾碎“来了。”
沿着有些生锈的铁楼梯下去，地下的景象和地上完全不同，地上仅仅是毛坯房放了点捡漏家具，而从楼梯刚来到地下一转身就是一扇防爆隔音保险门。
男人从旁边的挂钩上拿下防护服，手套，口罩“带好”，闻栖云却没理他自顾自说：“你这升级了啊。”他看了看左右两边新安的隔音墙。
“这不是为了你的到来吗，穿好。”
等准备好一切，男人站在门的最中间，门中间的小灯亮了，一个机械女音传入闻栖云耳朵：
——虹膜验证中
——虹膜验证成功
门开了。
“走走走。”闻栖赶忙将他推进去。
门后一个充满科技感的实验室，不仅有各种有价无市的实验材料和实验器材，也有最近科研院新推出的实验设备，各种五颜六色的药水，标本，看得出应该有人每天都在这里。
“这个”男人走到冷藏柜前探头从里面取出了一管10毫升左右的试剂“半年的成果。”
闻栖云接过举起试剂瓶看了看：“效果怎么样？”
“还在测试阶段啊，我刚刚用兔子试了试，半个小时，灭人差不多1小时。”男人语气清冷，但听着又让人很靠谱。
“有了这个先别说大目标，小目标绝对没问题，你这次卧底任务也带上。”
“万一暴露拿着这个就跑啊”他拿着试剂在闻栖云面前晃了晃“不过现在还不太稳定，你什么时间走？我尽量给你做好，到时候你来取或者我给你送过去。”
“还没说，我估计是下下周吧。”闻栖云一边说一边找其他药剂“你这还有啥小玩意不，到时候我能用上的。”
“唉唉唉，你别碰，我回来一块给你送过去。”男人一把推开闻栖云“再给我弄坏了。”
“唉你这人，让人家来又不让人参观参观。”闻栖云打趣的说。
“不是…。”两人的对话还没结束就听见实验室里的对讲机：“燕三青！你是不是又跑下面去了！我让你裁的纸壳子呢！屋里这是啥味啊！又调错水了吧。”
闻栖云和燕三青同时都被吓了一跳“卧槽。”往后退了两步，撞到了桌子，上面玻璃各种试剂瓶和实验道具，碰撞出了各种清脆无比的声音。
“老头回来了，上去吧。”
等两人还没从梯子口出去就又听见：“燕三儿，你给我滚上来。”
楼梯口站着个老头，五十出头的岁数，可声音确比二十多岁小伙子还有中气。
“你自己闻闻！我都说了多少次不让你把药水拿上面试…”刚从地下上到地面的一瞬间，老头直接抽出腰间别的对讲机要打向燕三青，对讲机要碰上衣服的瞬间，又收了回来“栖云来了啊。”
对讲机这种看着有些专业严肃的通讯设备，无论什么时候在正站在一个毛坯房水泥地的收破烂老头手里相当之违和。
闻栖云有点尴尬，但神情比较平静“燕叔。”
反到看旁边的燕三青“爸，你又要干啥！。”一个火箭步，窜沙发上去了“您，这么一大把年纪别把腰闪了。”
“栖云，出来叔和你说说。”燕老头拍拍闻栖云的后背，又回头示意他身后这个傻儿子跟上。
此时天空的湛蓝已经有些灰暗了，但与天黑了这个说法还是相差甚远，燕老头的电动三轮车就正对着大门停在门口，由于刚才老头打儿心切，没上锁，大灯直接直射一前一后走出门的三人。
强光的刺激让闻栖云下意识用手肘挡住双眼。
“决定去了？”燕老头一边锁车一边说。
强光终于消褪闻栖云也缓过神来：“嗯，去。”
燕老头没说什么，只是又遣返回屋，在里面东翻西找半天，从哪不知道翻出个小盒子，只有一盒纸抽那么大，上面落了一层土灰，它可能很久没见过太阳了。
燕老头吹了吹上面的土，盒子里是一堆密密麻麻的稿件可能也有些笔记。
“这是我年轻时记得所有灭人研究的相关资料，里面详细的记录了所有灭人的习□□好和弱点，比你们反暴局的什么…防御手册都全。”燕老头扒拉扒拉里面的资料“去卧底你怎么都得了解他们。”
闻栖云有些震惊，虽然他知道燕老头曾经是科学院首席科学家，但过去了这么多年已经完全适应收破烂老头身份的他，竟然保留着这么多以前的东西。
“好…叔我一定回家研究明白，但我们从加入反暴局那一刻就都学过这些啊。”闻栖云虽然有点搞不明白，但手还是勤奋的收下了盒子。
燕老头轻笑一声十分不屑的说：“就你们学的那点破东西，都删删改改多少了，哪有几句真的？”
闻栖云想着赵即白和他说燕老头被开除的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喜欢说反动的话，不过现在应该不叫反动了，纯观点。
“回来我让三儿把药水给你送去，他刚才那个调错了。”说着燕老头瞪了燕三青一眼。
燕三青敢怒不敢言，在墙角傻了吧唧的站着，和刚才吃泡面的小酷哥判若两人。
“唉，早晨我去收破烂，听到几个反暴局侦查官说这次的卧底任务，我就知道这一趟你没跑了，我就赶忙让三儿给你打电话。”燕老头盯着他说。
闻栖云抬头望了望天空，长叹一声：“唉！是啊没跑了。”
燕三青在墙角拍死一只蚊子，欲言又止。
闻栖云见时间有些晚了，急忙和老燕小燕道了别，可还没走到门口，就又被燕老头叫住了。
他好像想说点什么但是像被压在喉咙里，吞吞吐吐半天才憋出来一句：“晚上可能会有灭人出现注意安全。”
闻栖云转头冲他笑了笑，有些淡然：“好。”
伴随着夏夜的蝉鸣和燥热，很轻松，悠闲，但在这四方之地，燕老头似乎又有些伤感。
但他本人是笑的都是褶子“快走吧。”燕老头向他摆手说。
蝉鸣声中，老人望着年轻人离开的背影久久未动。
许久不说话的燕三青突然开口了：“爸，我们真的不告诉他吗？”
燕老头望向远方：“年轻人的路是自己走出来的，可他终究还是走进了那条不归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