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饮便到了后半夜,独言的酒量本就很差,又加上沈念在他的杯里放了些东西,现如今已经醉成了一摊烂泥,醉得从椅子上跌了下来。
大风的酒量倒是好,但他却也不贪杯,只是小酌了几杯,便停了下来。
“独言虽酒量差,但他从未醉到过这个程度。”大风一边说着,一边着看向了沈念。
沈念心中有鬼,心虚地将眼神躲了去。
“你就说罢,是不是给他下了什么?”其实他一眼就看穿了沈念的伪装,只是舍不得拆穿罢了。
“也没什么,给他的一些惩罚罢了。”沈念见自己已经被识破,便不再装了,他用自己的声线说道,“他与你实在太过亲昵了。”
“我与谁关系好与你有什么关系。”
大风的眼神仿佛是一根细腻的针,扎的沈念心口刺痛。
“就是有关系......”
......
数日后的清晨,太阳刚刚升起,北远王府就又是一番敲锣打鼓,这是大风最后一次为北远王主持法事,之后的法事便不用在府里办了。
人人都觉得他大风忠诚,甚至连霍子阳都觉得大风是个愚忠的人,可他又怎么会真的愚忠呢......
他坐在正厅中央,瞧着打头的法师捻珠念经,忽然想起往事......
大风是被一座小庙的僧侣们养大的,这小庙没有什么香火,但他们还是供着大风长大,教他读书习字,修习心法与武功身法。
他很小的时候就立下了志向,要考武状元,要为小庙重修庙宇,让师父们过得更好些,给正庙里供的菩萨镀上一层金。
世事难料,遇到了一群匪徒,抢了他们微薄的香火钱,烧了他们的庙,还将年幼的他掳到了都城。
若非北远王收留,他还不定在何处谋生,是在花楼之上浓妆艳抹,还是为谁家当着苦力,是被打断了腿脚上街乞讨,还是被挖去了双目自生自灭。
不知道......
他只知道若是没有殿下,便没有今天的他。
他上战场,为北远王挡箭,是心甘情愿。
他战场下,为北远王肝脑涂地,亦是义不容辞。
即使是知道他瞒着全天下的秘密,知道他并不是什么真正的好人,也不会改变。
待法事做完,众人散去,正院里只剩大风一人,如今他心中深沉了许多,背着手看着眼前一片法事过后的狼藉,忽然有一种解脱了的感觉。
“你还真是变了许多。”沈念不知何时站在他的身侧,那张给外人去看的面具已经不在他的脸上了,他真真切切是沈念,“和小时候不一样了。”
“你还活在过去吗?”大风觉得他又可怜又可憎,咬着牙小声对他道,“既然你还活在过去,你怎么忍心杀了殿下”
“你不是都知道了吗?”
“就因为这个缘由?那你不至于杀他......”大风扯着沈念的衣领,狠狠讲他压到了一旁的墙上。
沈念扯起半边嘴角,说他是在笑,却又看不出半点笑意:“看来你知道的并不多。”
大风将他松开,有些没有缓过劲儿来:“所以你真的知道些其他的事情,对吗?”
“你不是想杀我吗?怎么不动手?”沈念明知大风不会动手,却还是要激他一下,也不为别的,只是因为知道他不会动手。
“若你再扯皮,我真的会打你。”大风有些不耐烦。
“嗯......与你说可以。”沈念以最淡然的语气,说着最无理的话,“但是你得让我抱你一下。”
“出去了几年,你怎么变得不知廉耻了?”大风往后退了两步。
“我就不知廉耻,若你想知道北远王过去做了什么,你就来抱我。”沈念真是一点儿也不知羞,一边说还一边贴近他。
“阿念......莫要胡来。”
......
“醒了?”
等大风睁开眼睛的时候,已经躺在自己的床上了。
“我怎么了?”他有些恍惚。
“或许被魇住了。”眼前站着的人,是带着人皮面具的沈念,“我过来时,你已经倒在院里了。”
“所以......是个梦......”大风喃喃着。
“什么?”沈念有些好奇。
“没事,只是有些不明白,为何会被魇住。”大风皱起眉头,“我不是该在看他们做法事吗?”
“嗯,然后就被魇住了。”
“所以.....”大风这才后知后觉,“那些法师有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