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女儿究竟是怎么了?得了什么病?为何还不醒啊!”男人心疼地看着榻上病殃殃的小姑娘,急切地问道。
“殿下稍安勿躁......”宋易生收起脉枕,轻轻叹了一口气。
“为何叹气?我女儿究竟是怎么了?”
“小郡主......被人下毒了。”
......
宋易生从梦中惊醒,已是中午时分,太阳高高挂起,孩子们正在车下嬉戏,妻子也靠着窗小憩着,山里安静极了,除了偶尔几声鸟鸣,只能听见风略过树叶的声音。
沙啦沙啦,沙啦沙啦......
他将手伸进自己的衣襟里,小心翼翼地将藏在胸口处的那封信掏了出来。
他再次打开信,再次读起了这封信寥寥无几的那几个字,试图从其中再找到一些其他的什么线索。
“当年之事知情者,全部找到,一个不留。”
只有这么几个字,与其说是一封信倒不如说这是一张留言条,写信之人甚至没有留落款,字迹也端正到看不出特殊之处。
不过,这张纸倒是有些不同......
纸张轻薄如蝉翼,却不渗墨,纸质细腻,除了纸浆几乎没有再掺杂别的什么东西,纸张本身裁剪齐整,还有一股淡淡的香味......
这香味......也是那么熟悉。
宋易生凑近信纸,仔细闻了闻。
没错......就是这个味道。
......
他坐在案前,正准备提笔写药方,刚要下笔,又停住了。
“神医,您怎么停住了?”边上的小厮问他。
宋易生放下笔,轻轻拿起桌上的那张纸,凑近闻了闻。
果真没错,香味就是从这张纸上散发出来的。
这是一股别致的木质香,还不同于一般的书香气,在木之清香中还能闻到一股淡淡柑橘香,非常特别。
宋易生将纸放下,不由得感叹道:“王府果然是王府,连用来书写的纸都如此的不同寻常。”
“嗐......您言重了,只是用了些不常用在造纸上的材料罢了。”那小厮告诉宋易生,“不过此纸确实不常见,这天下只有我们王府特有。”
“是吗?别处没有啊,那可真是可惜了。”
虽然对这纸张依旧很喜欢,但宋易生没有再问下去,只是叹了两句可惜就开始写方子了。
宋易生对此事还有些映像,他读了多少年医书,写了多少张方子,但他始终还是记得那张带着微微柑甜的纸,他依旧记得笔尖在那张纸上划过时的顺滑......
这是他这辈子用过最好的纸。
他不可能记错的。
躲了那么多年,难道终究还是躲不过吗?
多少年过去了,可他始终还是想不明白为何会这样,明明只是诊了个脉,开了一张方子。
而且当年那孩子的毒最后都解得差不多了,为什么偏偏又会暴毙?
他更想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在药渣里发现毒物。
不过现在这些都不重要了......
如果说真是当年的仇家上门,那这条命兴许真的是要保不住了,一切都是早晚的问题罢了。
只是,他又怎么能忍心让他最心爱的玉娘与两个孩子一道陪他丧命呢?
宋易生注视着他们正熟睡的样子,久久移不开目光,他只想多看一会儿,一会儿就好,就让这片刻的温馨永远留在片刻吧。
他将信纸凑近鼻尖,再次闻了闻,依旧是那股沁人心脾的柑橘香,淡淡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