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萨木见状,心中亦是忐忑不安,努力地回想着从下人那里听来的片段信息,试图拼凑出完整的对话内容:“听闻好像是……大夫人在天香大长公主面前口口声声为赫丝敏辩解坚称她是冤枉的,哎,你想啊,这般举动岂不是明摆着想让公主出面替赫丝敏求情,以期能减轻或免除她的罪责吗?”他边说边摇头,因为知道这样做法无疑是在挑战国王的威严与公主的立场,结果恐怕不容乐观。
安归的面色瞬间阴沉如水,怒意在他眸中翻腾,仿佛即将爆发的火山。“大胆!竟敢去求天香大长公主为本王不喜之人开脱,这简直是公然藐视本王的权威!”他的声音低沉而充满威严,寝宫内空气似乎都为之一凝。
然而,就在这怒意即将喷薄而出之际,安归的眼神却突然变得深邃起来,怒气在他脸上凝固,转而化为一抹冷笑。他似乎想到了什么关键之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弧度。
“她去找她?她会帮她吗?”安归自言自语道,语气中带着几分嘲讽与不屑,“天香大长公主是本王的妻。岂会轻易为了一个赫丝敏与本王为敌?呵呵……这还真是个问题。”说到这里,他嘴角勾起一抹更深的冷笑,仿佛已经看到了事情的结果。“本来本王还想念及几分夫妻之情,想着等哪日心情好了,找个冠冕堂皇的借口把赫丝敏放出来。但现在看来没必要了。”安归的声音冷冽如冰,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不容置疑的决绝。
“小姐,怎么样。”芙蕾达站在一旁,目光紧紧锁定在她的主子身上。嬣蜜刚刚回到私人天地便迫不及待地坐下来拿出那盒匈奴夫人赠送的胭脂,宝贝似的捧在手心,细细地嗅着仿佛能从中嗅出什么异样来。
虽然那胭脂盒精致异常,上面镶嵌着细碎的宝石闪烁着诱人的光芒。但嬣蜜的眉头微微蹙起,脸上带着一抹专注分辨的神情……然而这份专注很快便被突如其来的惊恐所取代。
“有异味……有毒!”嬣蜜脸色大变,那双明亮的眼眸瞬间瞪得滚圆,声音也变得颤抖而尖锐,生生划破了寝宫内的宁静。芙蕾达闻言,心头猛地一紧,然后神色紧张地从主子手中接过那盒胭脂,仔细地端详起来。
“小姐你别慌,让我来试试。”芙蕾达边说边取来一根细长的银针,手指灵巧地翻转将银针缓缓插入胭脂之中……那一刻,整个寝宫内的空气似乎都凝固了,连呼吸都变得小心翼翼起来。只见银针刚触碰到胭脂便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变黑,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吞噬了一般。芙蕾达的手微微一颤,眼中闪过一丝难以置信的光芒。她迅速将银针从胭脂中抽出举到烛火前仔细端详,那漆黑如墨的颜色,无疑证实了嬣蜜的猜测——这盒胭脂确实有毒!
“这胭脂果然有毒!”芙蕾达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她迅速将胭脂盒扔到一旁,生怕那毒物会继续侵害她们主仆。
“看,看。我没说错吧!”嬣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眼中的寒意迅速取代了先前的慌乱。她轻轻抚了抚衣袖,仿佛要将所有的不安都拂去,“她,真不是什么善茬!她是个邪恶的东西!”芙蕾达焦急地问道:“那我们该怎么办?总不能任由她这样下去吧?”
嬣蜜轻轻摇了摇头:“不能轻举妄动,芙蕾达。在宫里每一步都需走得小心翼翼。我们先静观其变,看看她究竟想耍什么花招。”她顿了一顿,继续说道:“别忘了她的靠山可是匈奴诸部。那些野蛮人虽然粗犷不羁,但在国王眼中却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国王再怎么样也得看着匈奴人的面子行事。更何况匈奴王子又窝着不走,享受着国王的盛情款待。有他在,我们更不能轻易动手。”
说到这里,嬣蜜的眼神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狠厉:“但也不必太过担心,她再嚣张也总会马失前蹄……到那时再狠狠收拾她。”话音刚落,门外突然响起侍从那洪亮而庄重的声音:“国王到了!”这突如其来的宣告如同一阵急风,瞬间卷走了室内的紧张氛围。
嬣蜜急忙伸手轻轻按住芙蕾达的肩膀,用只有对方能听到的声音急切地说道:“快,一定要把毒胭脂藏好。无论如何,都不能让国王知道。”芙蕾达迅速而轻巧地将毒胭脂塞进了身旁的一个密闭的柜子中,确保它不会被轻易发现。做完这一切后,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努力平复自己狂跳的心脏。
此时,门外已经传来了沉重的脚步声,伴随着安归威严而沉稳的气息。嬣蜜和芙蕾达对视一眼,并互相诡秘一笑。……
曲折幽深走廊中,桑朵尕脚步匆匆,脸色凝重,刚刚获悉的消息如同一块沉甸甸的石头压得她心头喘不过气。她穿过一扇扇雕花拱门最终停在了主子娜仁花的寝宫前,轻轻叩响了那扇象征着权力与尊贵的门扉。
门缓缓开启。娜仁花端坐于铜镜前,镜中映出她绝美的容颜却也难掩眉宇间的那一抹愁绪。桑朵尕将近日来的秘密和盘托出:“这接连几日国王都在她寝宫里用膳歇息。”话音未落,空气仿佛凝固,只留下窗外偶尔传来的风声与这宫中的寂静形成鲜明对比。
娜仁花的手微微颤抖,铜镜中的影像也随之波动,她的脸色由白转青,再由青转黑,宛如暴风雨前的天空,压抑而沉重。她沉默良久那沉默中蕴含着无尽的愤怒与不甘,仿佛是在积蓄力量,等待爆发的那一刻。
终于,她开口了,声音低沉而冷冽,如同冬日里的寒风,直刺人心:“贱人。我早晚地收拾她!”这句话,简短却充满力量,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带着刻骨的恨意与决绝。她眼神中闪烁着狠厉的光芒,那是对横刀夺爱的零容忍,也是对尊严被践踏的愤怒。
“居次,我倒觉得最欠收拾的是那个温珥媣!”桑朵尕见主子怒气冲冲,心中愤懑之情也随之沸腾,义愤填膺:“正是温珥媣心怀叵测,用尽手段引诱国王陛下,去寻找那所谓的丑角,这一番波折之下,才使得那嬣蜜——那个贱人有机可乘,勾走了国王的心。”
娜仁花转念一想,觉得这话确实颇有几分道理,脸上的怒意非但没有减退,反而把矛头更加尖锐地指向了温珥媣。她嘴角勾起一抹不屑的笑意,冷哼一声,轻蔑地说道:“哼,她算个什么东西!她父王在我们英勇的匈奴人的刀下,还不是战战兢兢卑微得就像一条摇尾乞怜的狗!”话语间,充满了对温珥媣及其父王的不屑与嘲讽。桑朵尕听到主子如此尖酸刻薄的话语再也无法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她的笑声清脆而略带嘲讽,仿佛也在为主子的言辞感到快意。
娜仁花并没有因为桑朵尕的笑声而中断自己的话语,继续说道:“她给国王侍寝也有一段时日了吧,可是你看看她那肚皮,也没见有什么动静呀。说不定国王对她早就厌烦了,只是碍于某些原因才没有发作呢。”说到这里她的眼珠子滴溜溜一转,一个狡黠而狠毒的坏主意瞬间蹦出了……脑海。
她瞥了一眼身旁的桑朵尕,眼中闪过一丝阴狠的光芒:“这段日子你要多紧盯着点。一旦发现有什么好时机,比如国王对她稍有不满或者疏忽大意的时候……千万不要放过,明白吗?我们要趁机给她点颜色瞧瞧,让她知道在楼兰的地盘上,谁才是真正的主人!”
桑朵尕一听立刻明白了主子的意思。她弯腰行礼,脸上露出谄媚的神色:“我一定紧紧盯着……一旦有机会,绝不会放过她。请你放心。”殊不知王后布置的眼线阿丽江躲在窗外听见这番不得了的对话赶紧掉头跑去禀告……
“嗯,什么‘在楼兰的地盘上谁才是真正的主人’?!海珑麟听到这话,脸色瞬间变得异常难堪,仿佛被一层厚重的阴霾所笼罩,绿得几乎能与窗外草地上的青苔相媲美。她瞪大双眼,目光如炬,死死地盯着阿丽江,仿佛要将对方穿透一般:“谁,才是楼兰真正的主人哪!”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牙缝中挤出来,充满了不甘与愤怒。
阿丽江见状,心中虽然明白王后的怒火并非针对自己,但那份无形的压力仍然让她感到有些窒息。她张了张嘴正要开口说些什么,想要为王后分忧解难,或是平息这场突如其来的风暴。然而,“啪”的一声巨响,如同惊雷般在殿内炸响。海珑麟一巴掌狠狠地拍在了桌面上,坚硬的木桌仿佛承受不住这股巨力,微微颤抖起来,桌上的茶具也发出了叮叮当当的碰撞声。她的眼中闪烁着熊熊怒火,仿佛要将整个大殿都燃烧殆尽:“反了她了啊!才卧床休养了一阵,本以为她会借此机会修身养性,变得消停一些。没想到她非但没有丝毫收敛反而变本加厉了!她想怎么着?想凌驾于楼兰土地之上,成为主人吗?她到底什么意思啊!”海珑麟话语中充满了莫大的愤怒,嘶吼声音在空旷的寝宫中回荡着,久久不息……
“王后,这还是其一,”阿丽江压低声音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忧虑轻声提醒道:“她的野心远不止于此,她应该很快就会将矛头指向五侧后和七侧后了!你可得早做打算啊。”海珑麟闻言,眉宇间掠过一抹凝重,她沉默了片似乎在权衡着什么,最终缓缓吐出一句:“先不要轻举妄动,静观其变,看看她究竟想做什么。”
薇迪雅几步走到海珑麟身旁:“公主,你可得想想办法呀!那七侧后新婚燕尔,又深得国王宠爱,而你身为内宫主母,肩上的责任重大,万一七侧后有个什么不测,国王震怒之下定会先拿你是问不是吗。”
“娜仁花还没做出实质性的举动,我除了静观其变,还能干什么呢?”再说那虚闾权渠还像块顽石般赖着不走。他的存在就像一把无形的剑悬在我的心头。所以没有出事之前绝不能轻举妄动,否则一旦打草惊蛇,后果将一团糟。”
“咦?七侧后不在吗?”希娅拉带着备好的礼物来到嬣蜜寝宫,没见到人,之听见一个侍女说七侧后去公主府拜访了。
希娅拉闻言,轻轻颔首,将手中的礼物向前递了递,“这是六侧后特意为七侧后准备的礼物,上次她亲自到访,六侧后却因故未能相见,心中实在过意不去。”
“六侧后真是太客气。”侍女双手接过礼物,动作轻柔而规范,脸上洋溢着诚挚的感激之情,“请您放心,待七侧后归来,我一定会将你的心意如实转达。”
“那就有劳了。”希娅拉微微一笑,“六侧后也希望日后若有机会,七侧后还能赏脸光临寒舍,彼此有机会促膝长谈共话家常。”言罢,她弯腰行了一个礼,转身离去。然而,才没过多久,桑朵尕又以一种大大咧咧、毫不拘束的姿态闯了进来,仿佛这宫殿的规矩对她来说形同虚设。她步伐轻快,满脸带着不加掩饰的好奇与随性,径直走到侍女面前,大嗓门一亮:“七侧后在不在?”
侍女见状,心中不由得升起一股不悦。都知道匈奴女子平日里便是个不懂得礼数之人,行事总是这般鲁莽无礼。
侍女微微皱眉,目光中带着几分责备与不屑,没好气地回答道:“不在!你若有急事请改日再来吧。”语气中带着明显的疏离与冷淡仿佛是在用这种方式提醒桑朵尕,这里是庄严的王宫,不是她可以随意进出、大呼小叫的地方。桑朵尕却似乎并未察觉到侍女的不满,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她去哪儿了?”
“去公主府拜访天香大长公主了。”
“哦。”桑朵尕轻轻应了一声,眼神中闪烁着微妙的光芒。她此行其实是怀揣着一份隐秘的心思,特地前来探探虚实,想要确认嬣蜜是否已经使用了那盒据说蕴含着不可告人秘密的毒胭脂。此刻,听着侍女透露出的信息,她心中暗自揣测嬣蜜应当还未触碰那禁忌之物,否则这宫中的风气早已是另一番景象了。
想到此处,桑朵尕心中失望的同时亦迅速在脑海中盘算着立马找个合适的借口抽身离去,“匈奴夫人有几句话特意嘱咐我务必转达给七侧后。”桑朵尕故意装出一副“温婉”的笑容,“她这宫中虽大,但人情味却稀薄,日后若得了空闲,还望七侧后能够多过去坐坐,聊聊天,也好解解这深宫中的寂寞。”一番话说得既“得体”又“贴心”,仿佛真的是受主子所托,传递着“温情”与“关怀”。不过她不知道的是,就在不久之前。她刚刚离开主子不久之后,虚闾权渠后脚便踏进楼兰王宫,特意去看望匈奴夫人。
娜仁花心中并未泛起太大的波澜。面对久违了的虚闾权渠,她的表情冷淡如初冬的晨霜,没有丝毫的惊讶,仿佛这一切早在她的预料之中。“哦?你还知道你有这么个妹妹呀。”她的声音平静而冷淡,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讽刺与无奈。
“怎么啦?”虚闾权渠直接大大咧咧走到她对面坐下。“别以为我不知道。好不容易过来一趟,不先来看看我,反倒急不可耐地去关心那个煞星!”娜仁花的每一句话都像是锋利的刀刃,把虚闾权渠扎得特别不舒服。他知道她所指的煞星是谁也明显感知到她的语气中既有对她被自己忽视的不满,也有对那位“煞星”不满的狠狠的宣泄。这一刻寝宫内的空气仿佛凝固般,只留下两人之间的纠葛在空气中缓缓弥漫。
“娜仁花。”虚闾权渠的声音低沉而有力,每一个字都仿佛带着不可抗拒的威严,他不想与她辩论什么煞星不煞星,一脸严肃地正视着她,“你要时刻铭记你来到楼兰的使命是何等的重要。我命令你,不要将精力无谓地消耗在那些琐碎、不起眼的小事之上。它们就像路途中的微小石子,虽然不起眼,但若是频繁地绊倒你也会累积成无法忽视的阻碍。你的目光应该更加远大,你的心思应该更加缜密,只有这样,你才能不负众望,顺利完成你的使命。明白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