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也不想深入探究太多。
毕竟有句话说得好——知道的越多噶的越快。
要不是有长辈吩咐，他们都很想撂挑子不干了。
真以为一年学白上了？
刚入学时的那点顾虑和理智，在接连被老师、同学甚至不是人的生物接连背刺里已经被刮擦得半点儿不剩了。
据说现在三年级起步都是拿捏半个世界，比谁玩得更花的方式是反复当二五仔，搞世界意志的心态。
世界意志都没有自我意识的好吗？
可想而知一整个世界的生灵被他们的反复横跳弄得有多么迷惑。
就这样还能完成期末实践作业就离谱，你甚至不知道他们是怎么把偏离到姥姥家的轨道圆回来的。
没点儿经验还真干不出这事儿。
莫迪瓦他们甚至感觉自己也快要步上三年级的后尘了。
还搁这玩儿碟中谍呢？
人家都进化到放个屁就能闻出当事人什么心情的技能了。
还是太年轻。
当然说实话，也不太想拥有上述技能。
“四年级到底是怎么收起那股疯劲儿老老实实在外实习上班的”至今是个未解之谜。
一般问，就会有人说，“等你到四年级就知道了”。
多么像那句“等你长大就知道了”。
他们都近二十了，还在“无视风险，继续安装”、沉迷跟爸妈比谁更能熬夜的战斗里。
谁熬输了谁就是第二天的早起做饭人。
有关尊严与不早起，必须认真对待。
——等长大了，该不懂的还是不懂。
比如说“论明明是按比赛规则查房老妈却还会在打晋级赛时被吓一激灵的那些年”“老爸仍然在坚持不懈地安利他的乙游后宫并因为男团女团的分歧和老妈线下battle的那些事。”
就很不明白，父母当年，到底是怎么处一块儿的？
那种感觉，怎么形容呢，莫迪瓦的奶奶曾这样回忆——
“就像是喜欢上了同一个团，上一秒还亲亲热热家人相认。下一秒对方就磕了你对家的cp，所以对外和谐，对内也是撕逼最狠的那一对儿。”
……好潮啊。
奶奶：“当然，我还跟你姥爷商量。等我俩都不行了，把idol小卡放我俩床头，我俩能时速上演个满血复活回光返照。”
“哪怕是在坟墓里，我都要用我嘶哑的声音喊出——他们是真的。”
“——你不信可以试试。”
不，那种事情，怎么想也还是算了吧。
不是很理解这些年老人的脑回路。
“真是不懂你们年轻人如今的心态，怎么快和我祖奶奶一辈儿了。”
奶奶双指飞舞边打音游边冲她抱怨道。
莫迪瓦：“……”
“你线蓝了。”
“那种事情只要不当面说出来，就不存在。”
“白了。”
“我*！”
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曾曾……奶奶大概是不会像她一样扎心的。毕竟人家当初是贴心小棉袄，她现在是扎人毛刺猬。
品种都不一样。
——回到季夏事件，该说得说，莫迪瓦七人小组也很愁。
愁得一个假期里生发水都多用了好几瓶。
大概也是清楚学校什么德行，或者说明白发疯已经满足不了他们的现况了——那些个辈分除以他们年龄还能凑出个好几零蛋的真·年老长辈，趁着假期有空，每天来督促监察几轮，把他们撵得跟头驴似的——
生产队的都没他们能赶。
听他们讲大义讲道德纯属折磨耳朵，再加上天天看季夏那张脸就是□□和精神的双重折磨了。
不是不能摸鱼对待，如果他们想，甚至可以敷衍出一篇要内涵有内涵要高光有高光要升华有升华但就是没有半点施行性的行动报告。
谁不知道万千宇宙和魇牙的那点破事儿，要真出点什么，还至于他们搁这儿玩反转大戏呢？
真正的特工可不是他们这种半吊子水平。
不过是些放出试探信号的小虾米而已。
话虽这么说，但不做点儿什么的话，感觉也对不起他们的头发和辛勤排练。
雅丝托着下巴，轻声发问，“老大，有没有可能，从头到尾，季夏都清楚是怎么一回事？”
“比如说你也没有那么忧国忧民、有闲心管其他的梦生点怎么样，还能因为这事儿去找一个不熟的同学推心置腹……”
“嘶——”她说着说着，突然将目光投向安然闲坐的莫迪瓦，“老大，你俩搁这儿玩儿套娃呢？”
“季夏不可能看不出你有意为之的引导，你也不可能相信他会这么单纯和善……”
埃塞戏谑笑着，补充一句，“真·互演。”
冰晶继续，“懂了，你们实时演绎‘你以为我在第一层，其实我已经在大气层’那一套。互相套路，buff叠加。”
莫迪瓦目光轻轻一扫，沉静的脸上无甚表情。
椅子往后滑了滑，她双腿叠加坐着。两手随意交叉，显出一股奇特的韵味来。
她眉眼懒懒上挑，明明还是那张温和的脸庞，却无端逸散出些危险的气息。
莫迪瓦疏懒应着，“倒不算太傻。”
卜翊之将目光投向自刚才开始就一言不发的另外两人，眉目清润，“所以，你俩一早就看出来了？”
太史长生朝他颔首，目光清浅，“看来被老头老太太催得狠了，你们也真的被折磨到精神衰弱了。”
梶田信尹出声含讽，”这么明显的事情都没看出来，我很怀疑你们能不能活过第二学年。”
他抱胸冷冷，“观察力不行，记忆力也衰退了？这么快就忘了叶院长在开学典礼上问的问题？”
面对一年级，他提出了有关”人生、理想、未来”三问，十分地有大众教育那味儿。
而在二年级还是一年级的时候，他提出的问题则是——
“你们为谁而活？”
为家族、为父母、为宇宙、为万千宇宙的未来而活？
大家都清楚，从始而终，都是自己。
但真正做到的能有几人？
现在的父母、长辈已经更新换代好几代，他们抱着“宁肯苦了孩子，也不能苦了自己”的信念将这条贯彻地很好。
可最强大、思想也最传统古板的那批人，仍然站在所有人的身后。
他们接受新式理念，甚至可以说是开明而开放。
可他们终究不是新理念的产物，他们仍抱有旧时代的记忆和习惯。他们将万千宇宙视为自己的归所和生命，他们愿意为这片天地奉献上所有。
牺牲少数拯救大多数，是他们世代秉持相传的理念。
身为家族的一员，莫迪瓦他们必须听从安排。因为这不仅是在安成员们的心，也是他们自救的手段。
无法否认长辈们的阅历和谋略都远超他们，深思熟虑也想得更远。
但那是旧一辈的方法了。
不死不休后自损八百毁敌一千是每个人都不愿意看到的局面。
“季夏他们没有家族方面的顾虑。天成宇宙的演变和发展就决定了不会有任何势力站在他们一方，也绝不会有势力敢动他们。平衡之下，他们自成一派。”
莫迪瓦眸中暗光浮沉，“而学校又将他们天生的宿敌带了进来，这也就决定他们不会和学校背后的高层一致。”
“院长们也是清楚的。”
“他们默许了这个行为。”
她抬眸，勾了勾唇角，很轻，几乎看不出来，偏偏就让她周身的气势陡然一变。
“与他们合作，说不定能带来一些意想不到的惊喜。”
梶田信尹冷哼一声，对着雅丝他们，”就你们这个脑子，是不是还得我们把合作计划嚼碎了喂嘴里才能反应过来？”
“多挂一下谋略课吧，不然你们迟早在后宫剧里活不过三集。”
冰晶撇头抱胸，“要你寡？”
她轻哼一声，然后将目光投向卜翊之。他还是一副沉思的模样，表情沉肃不知在脑补些什么。
“喂……”
卜翊之蓦然回神，眸子亮了亮，一如既往地会抓重点，“所以你们真的已经把合作计划商量出来了吗？”
“那位学弟到底是不是魇牙啊？”
话又绕回来了，老大和季夏的勾心斗角刀光剑影他们不懂，但至少结果总探查出来了吧？
在众人的注视下，莫迪瓦耸了耸肩，无谓道：“不知道。”
两两相视。
她扬起眸，继续说：“你以为目标一致，人家就把你想要的都说了？”
当然不可能。
“没有计划的计划就是最好的计划。”
她眸光轻轻一缓，“好奇、怀疑、伪装、警告，这对我们也不例外——与其凭借模棱两可的态度在这纠结猜测，倒不如想想该怎么应对与他们的合作。”
“被一无所知地吊着走和势均力敌的协作可是天壤之别。”
“说不定人家对我们的观察也已经深入到核心了。”
众人的目光随之一凛。
会议远没有结束，莫迪瓦冲冰晶和卜翊之昂了昂头。
“说说，在荣耀堂的调查结果如何？”
一瞬，他俩的目光变得有些尴尬。
冰晶的脸上抓狂一闪而过，接着像是不忍直视似的，将随身携带的芯片抛到播放着PPT的青蝎嘴边。
“卡嚓卡嚓”，咀嚼的声音传来。
生物科技狠活再次展现了它莫大的生命力。
一段视频随之播放。
“太奶，我是晶晶啊，你还认得我不？”
广阔的大厅内，木质火车沿着星辰串起的轨道穿插来往，四周虚幻或凝实的画面随意分布——油画、沙画、简笔画。每一副线条变幻、重新组合，不都是栩栩如生，但却颇俱故事性。
奇装异服的人们交谈游乐，不时前往周边铺子去挑选心仪的礼物。
编织穿梭画面凑在一起，便如同穿过时光隧道，切身听那娓娓道来的留痕岁月。
头顶，无垠星海。车下，虚空漫游。
还真给他们办成漫展了。
冰晶迷茫地瞅了瞅，才总算从东北角人群拥挤处，看到了最里面那个倚在洁白贝壳上，叛逆地将头发染成红色的美人鱼。
她泪眼朦胧地挤进去，揪住自家太奶，刚想倾诉思念之情，来一个真情实感的爱的抱抱。
就见太奶嫌弃地甩了甩鱼尾，将她堵在一米之外，怀疑地问了问。
“你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