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森忽然退开,他的目光如漆黑的潭水,水面一点亮光,似爱似恨。
我揽住他欲再吻,他却从我的怀抱中滑开,跪在我面前,仰头看着我,去碰我的腰带。
他压低头颅,用他的唇舌,换了一种方式取悦我。
我手捧他的头,依靠着他,努力站直身体。
我像被粘在网上的蜻蜓,蜘蛛从我的身体中段开始蚕食。一点一点,一块一块,身体四分五裂。尾巴被吞掉了,头被吞掉了,那一丁点躯干残渣,从蜘蛛嘴边滑脱,跌进万丈深渊。蛛网之上只剩下翅膀的碎片,证明蜻蜓曾在这里殒身。
……
我像海星一样摊着四肢仰在沙发上,享受贤者时间。
李森去厨房漱口。
片刻后他一脸水汽地回来,在我面前来回走动,一双长腿晃来晃去。
我抓住他,拉过来,让他坐我身上。
“还要吗?”李森问。
我仰头看他,没说话,吻他。吻了一会儿,手被他抓住。
“歇会儿吧,晚上再来。”李森说。
“晚上我要回家。”我说。
“有人查岗?”他问。
“没。”
“那就留在这。”
“不行。”
“怎么不行?”
“过夜是另外的价钱。”我开玩笑道。
李森嗤笑。“多少钱,我出行不行?”
我笑了笑,没说话。
“哦,又是无价。”李森道。
他没再劝,滑到我身边坐下,一手搂着我,一手拿遥控器。
“你想看什么电影?”李森问。
“恐怖的吧。”
李森搜了搜今年的热门电影,选中了外国片《无名女尸》和国产片《中邪》。
“你想看国外的还是国内的?”李森问。
“国外吧。”
李森开始播放《中邪》。
我笑一声,差点忘了他喜欢跟我唱反调。
听到我笑,李森斜眼看我,说:“明天你来,就看国外那个。”
我说我晚上可以自己看。
李森手搭住我肩膀,说:“自己看多没意思。”
我说:“你别以为你这招还能吓到我。”
“不吓你,保护你。”李森挪到我身后,将我圈在他怀里。
这种看电影体验确实新奇,我安心靠在他身上。
我很少看电影,因为没耐心。看电影最多的时候都要回溯到小学了。
那时候李尧家有一个光盘机,他家大人如果租了碟,他就会叫我们去看。
我们四人在李尧家西屋,将窗帘一拉,专门挑恐怖片看。
李森喜欢在恐怖镜头出现时冷不丁拍我肩膀一下,或者用阴森的语调叫我名字,吓我一跳。我怀疑就是因为他总吓我,我才对电影产生阴影,长大后也很少看。
我曾问李森为什么只吓我不吓李尧和张显武。李森说我的反应最好笑,总是用惊惧的眼神看着他,好像不认识他了一样。他说我的眼睛像他家小灰。
小时候的他总拿我和他家的驴对比,我问身后的李森:“我小时候真的很像你家的驴吗?”
李森下巴靠在我肩膀上,闻言侧头,鼻子蹭到我的耳朵,说:“不像。”
“那你小时候总说像。”
“我希望你就是我家小灰。”
“为什么?”
“因为我想骑你。”说别人是驴的李森,此时却像驴一样啃别人耳朵。
我牵住他两只手,像牵住两条缰绳,让他的两条手臂如背带裤一样垂在我胸前。
我们渐渐沉浸在电影剧情中。
时间不知不觉逝去,当电影中出现恐怖情节时,李森安安静静,没有吓我,但是他却表现出了另一种异常。
我回头看他。“你不是说你阳痿吗?”
李森冲我笑。“是啊,怎么了?”
既然他装蒜,那他就忍着好了,我继续看电影。
我感觉李森把我缠得更紧了。
下一次再有恐怖场面出现时,他不再保持冷静,手从我手中挣脱,滑向别处。
我握住他的手,也不再看电影,翻身将他压倒。
然而他始终不肯我拽他裤子,看他样子又不是害羞。
问他,就推说明天。
我说:“你是怕我明天不来了吗?”
李森反问:“你什么时候走?”
“赶我走?那我现在走。”虽然说着现在走,我的手却没离开他。
“你要是现在走,那就晚上再来。不然就吃过晚饭再走,明天再来。”李森肢体瘫软,神情慵懒地吩咐道。
我思索了一下他话中之意,料想他可能是想在我走后做些准备。看来他想有更进一步的关系。
我想了下日期,今天已经五号,后天我就要去南城上班去了。那我只有明天一天能跟李森厮混。
也许是我做贼心虚吧,我不敢在李森这里留夜,怕我妈有所怀疑。
玩归玩,生活还得维持该有的体面。
想到此,便不好回趟家晚上又来,太频繁了,我对李森说那一起吃个晚饭我就回家。
之后两人无心看电影,亲吻厮磨消耗时间。差不多晚五点时,李森说饿,不想在家吃,要出去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