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尊者……她,他,你,我……”唐僧两只手臂鲜血淋漓,瘫坐在地,目光撒在虚空,久久无法回神。
那对男女究竟是何人,为什么能够凭空出现,徒手将阿傩尊者从西方极乐世界抓来。
还有紧箍咒,为什么没了作用,反而戴在自己头上。
他心里有很多疑惑,怔怔看向阿傩,瞳孔涣散,眼神发虚:“尊者,她究竟是谁?”一手抚摸紧箍咒,用尽全身力气也无法撼动,无力感前所未有,声音都比从前飘忽。
阿傩侧躺在地,双手抱头,尽管金箍早已拿开,头颅依旧一抽一抽,凭空间变大不少,好像折磨还没有散去。
听到唐僧疑问,懒得搭理,干脆转身背对着他,僧袍被汗水浸湿,头一次和观音产生同样的想法,把一切压在唐三藏身上,他们是不是做错了。
可惜世上没有如果,阿傩不理他,孙悟空吃饱喝足,收起娘亲留下的紫玄铁炉,窃笑一声把从前要了好多次都没有得到的宝贝收起来,大发慈悲给唐僧解释。
“那是圣人,我的娘亲和爹爹。”见唐僧懵懂看过来,他恶劣一笑:“不是你们人间所谓的圣人,而是圣人之下皆蝼蚁的圣人,我的娘亲位比天道,”看见唐僧额角留下汗水,继续说道:“每个人族都听说过我的娘亲的名字,祭拜过我娘亲的神像,她是饕餮。”
“轰”的一声,唐僧脑海里仿佛放了一场看不见的烟火,将整个天空炸的漆黑一片,没有光亮。
原本两只胳膊虚虚在半空中支着,只要不碰受伤的地方,风吹过还能减轻一些疼痛,结果被孙悟空一番话吓得连跌坐在地都做不到,一个踉跄卸力往身后倒去,树干崎岖摩擦伤口,疼的他一个激灵想要躲开,却只能脱力倾倒。
圣人,饕餮,自女娲造人后,饕餮教导人族起,这二位圣人的图腾便存在于每个人族心里。
更别提封神之战后,商朝帝辛更是将饕餮圣人推向一个新的高度,上到帝王,下到百姓,对饕餮圣人都十分狂热追捧。
唐僧阵阵发寒,他不认为孙悟空在说大话,那位女施主不过随手一抓,阿傩尊者都成了这幅狼狈模样,丝毫找不到从前一丝痕迹,痛苦地像是换了一个人。
这么久阿傩终于缓过来,起身施施然恰了一个清洁咒,看了孙悟空一眼,“大圣的父亲是三清之一元始天尊,饕餮圣人背靠三族气运而生,是洪荒唯一地大道圣人。”
他不确定唐三藏是否能够听懂自己话中的潜台词,只希望这个蠢货能够认清现实,赶紧把把八十一难度过。
唐僧沉默良久,一脸呆滞看着阿傩尊者给自己伤口撒上甘霖,伤口很快恢复如初。
余光里孙悟空正抱着元始天尊离开之前留给他的小盒子翻找,明明那样小的盒子,不过巴掌大小,从里面拿出的东西却数之不尽,用之不竭,不到一会儿就堆满身边空地,亮金金闪瞎人眼。
“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阿傩眯了眯眼。
“为什么神仙也分三六九等?”唐僧不解,并且无法接受,他感觉人生观崩塌,一切认知都被摧毁,自己活着就是一个笑话,本以为已经很厉害的人,结果还能出现比他更强的人,那么活着为究竟为了什么呢。
阿傩有些无语,孙悟空在他之前笑出声:“嗤,你不是纳闷为什么神仙也分三六九等,而是不乐意自己被分到下九等那一拨。”之前仗着有阿傩撑腰,给自己带紧箍咒的时候,怎么就没想到人人平等这回事。
被唐王认做御弟,一跃而成全国顶尖高僧的时候,怎么没见他拒绝。
讨厌拜高踩低,不过是因为别人拜的不是自己。
“人生怎么可能事事如意,你不高兴,是因为你无能为力。”孙悟空才懒得给他留面子,一语道破。
唐僧反唇相讥:“那为何你就能事事如意!天道不公!”他所有的磨难几乎都是孙悟空带来的。
“天道不公?我娘就是天道啊,你说为什么。”孙悟空和阿傩对视一眼,同时撇嘴。
饕餮当年以力证道,成就大道圣人,为的是庇护家族同门,其中苦楚挣扎没有得道之前全是艰难。
“好了,贫僧要回灵山,劳烦大圣护送唐僧继续西行吧。”阿傩暗地里揉了揉后腰,当时饕餮圣人一脚把自己踹到在地时候,角度就是这么准,正好撞在石头上,力道那么大,差点没把他整个人嵌进石头里。
阿傩最后嘱咐唐僧一句:“心无旁鹭走到灵山,你自然能够得证佛陀果位。”难道他不羡慕这位齐天大圣吗?
怎么可能,洪荒就没有人不羡慕他,但羡慕归羡慕,日子还得继续过,多看看自己拥有的,少把视线放在别人身上,否则谁都过不下去。
两人继续上路,这次攻守颠倒,唐僧头上紧箍咒彻底令他安分下来。
先是经历观音院金池长老纵火夺袈裟,金池长老心生贪念想要将袈裟据为己有,孙悟空一眼就看出来这人眼底**,劝了一句,唐僧没听,把袈裟借出去给对方观看,结果半夜寺庙僧人要放火杀人夺宝。
孙悟空带着唐僧飞到高处,“喏,在你眼里除了我都是坏人。”和尚挺逗,别看他总双手合十阿弥陀佛,一副众生平等的样子,其实在这儿人和人也有区别。
就比如电视剧西游记里,孙悟空就是他随时发泄情绪的容器,牵马、化缘、打水、贴身保护、赶走妖怪、同时还不能侵犯他的“慈悲心”,否则就会被呵斥。
这般行为怎么也不是一个平等的状态。
但他对外人却不是这样,不论是眼前的僧人,还是之前的山匪,那叫一个慈悲心肠~
“你……”唐僧涨红脸,对于孙悟空要放一把火把人烧死十分不赞同,“是人皆由贪欲,直接把袈裟拿回来即可。”
“人家都要烧死你了,得,算我多话。”悟空偶尔也会闪过电视剧中师徒二人有过的温情,可惜很快被唐僧这个棒槌打的冷静下来,“那你说怎么办?”
“等明日你我二人离开,他们见我们没有死,只能把袈裟还回来。”
“行,自己找个房间睡觉吧。”孙悟空掏出爹爹专门放在八宝如意盒中几座院落,挑挑拣拣选了一座竹林小屋,一手抓住唐僧衣领,把人带到云端。
径直走到卧室,一眼看到卧室布置是自己喜欢的样子,顿时把八宝如意盒中院子都找出来,挨个查看之后发现,主卧全部被专门布置过,里面堆满各种自己喜欢吃的零嘴灵果,有时候还能在角落里找到几个专门藏起来的灵宝。
悟空嘴角大大扬起,开心地抱着被子在床上滚来滚去,最后带着笑意进入梦乡。
睡了一个好觉,第二天他心情十分美好,直接带着唐僧在竹林吃了一顿豪华丰富的晚餐,才落下云端。
然后爪麻了。
原来没有他控制火势,西北风一吹,昨晚火势还是失控了,火势过大,禅院被焚毁,金长老救助不得,绝望之下撞墙而死。
“是不是你?”唐僧第一时间看向孙悟空。
“冤枉人天打雷劈昂。”悟空可不乐意背黑锅,随手把之前给金长老出谋划策的两个小和尚——广智、广谋抓过来,“小和尚,一五一十把昨晚的事情说清楚,顺便把袈裟拿过来。”
广智、广谋吓得浑身发抖,这个毛脸雷公嘴的猴子,竟然能距离百寸之外把自己抓过来,实力差距过大,顿时哭唧唧一股脑竹筒倒豆子:“……事情就是这样,金长老昨夜已经圆,去世,”他俩羞愧低头,实在没脸用圆寂这个词,“可是那袈裟,却无翼而飞。”
“怎么会丢了呢?”唐僧顿时急了,看到孙悟空竟然在给枉死的僧人收尸,顿时气不打一处来:“不是你说没事的吗?”
悟空直接被气笑了,“昨晚我要直接拿回来,是谁非要说睡一觉的。”想到这人脑子确实轴,继续掰扯还不知道又要怎么样,随意敷衍安慰了一句:“不过这就算两难,一个寺庙起火,一个丢袈裟。”
说罢指使唐僧去给枉死的僧人念经超度,自己审问广智和广谋,得到了黑熊精的线索。
“什么黑熊精?”唐僧还在茫然,他不明白黑熊精偷袈裟做什么。
孙悟空火眼金睛一翻:“值钱呗,你包袱里最值钱的就是袈裟,金光闪闪的。”偷东西算什么稀奇,他们洪荒看上了可以直接抢呢,也没人说什么。
他活得久,见惯了生死,还是会为凡人百年触动,帮着将遇难的僧人下葬,恢复寺庙之后,把唐僧托付给满心愧疚的僧人,独自前往黑风洞。
说来黑熊精和金长老二人颇有异曲同工之妙。
金长老本来一介高僧,寿数高达两百七十岁,结果一见袈裟误终身,不止赔去性命,还没了道行。
至于黑熊精就更搞笑了,他和金长老是朋友,平生最喜欢干的事情是叫道、参禅和炼丹,就连叫的蛇精和狼精朋友,日常也是做道士打扮。
昨夜突然看到观音院火光冲天,他过去是为了救火,结果佛宝锦斓袈裟实在熠熠生辉,让熊拔不动眼,当场没管住手,把袈裟“借”了回来,还要举办“佛衣会”。
孙悟空隐身在洞府听到黑熊精和朋友们的话差点没笑死,这得是个什么品种的妖怪才能想出这种爱好。
他挺震撼的。
当即笑嘻嘻扯去隐身咒,大马金刀坐在黑熊精对面,“毛脸雷公嘴的猴子,你是齐天大圣!”黑熊精见多识广,立马将蛇精和狼精护在身后,“不知大圣前来,所为何事?”
妈的,饕餮圣人的儿子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黑熊精把手下的小妖骂了个半死,死活没想到谁招惹了这位祖宗,满脸谄媚,那叫一个笑的花枝乱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