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很冷。
但是为了想要的真相，她得等。
空气穿过静得甚至瘆人的过道。不论是谁在此刻都会感觉有一个人正用一双阴狠的眼睛注视着自己，而且仿佛随时准备把你撕碎，吞进肚子中。
突然地，这种感觉消失了。王赫欣知道——她来了。
“出来吧——”
她知道，来了。
“你怎么猜到是我？”
黑暗中的夏暮探出了头。
王赫欣死死地盯着她，然后轻声道：“我为什么要猜？那两个女生……是你做的吧？”
夏暮看上去十分无辜，一步步走近许久未见的熟人，“是与不是，重要吗？”
“那当年的事呢？”她追问道。
“……重要吗？”
依旧是这个回答。
王赫欣下意识往后退，过去的种种都告诉她：不能和夏暮走得太久……
可是夏暮仍然在接近她，一边靠近还一边笑着说：“我想……你应该不想让别人发现我们两个……其实有关系吧？毕竟江淼可能还没走远哦——要是她发现我突然不见，会不会折回来呢？届时你该怎么解释？我反正大可以说是担心你，所以回来找你……”
王赫欣一个箭步走近夏暮，“我不是来听你说这些的！我只想问你一句——你当初为什么要杀了……”
“因为他是个——人渣。”夏暮知道王赫欣想问什么，虽然她的语调依然尽力控制着戏谑，但具体怎么回答，她的心里还是没有谱。
夏暮并不后悔，她只是不知道怎么面对这个明明杀了人却几乎没有人可以拿出证据的……也许自己对她也有愧疚吧……
毕竟死的人，是她的父亲。
“当年到底怎么回事？”
原来她还是想听自己解释。
“你不觉得太巧了吗？偏偏是你在和舅妈去公园玩的时候出事。”夏暮抱臂看着她——既然是王赫欣自己想听，我也没有必要隐瞒，“他想骗我和他上床，但是被我预感到了，就在他要强了我的时候，我打了他眼睛一拳，然后跑到客厅拿了一把水果刀，在他气脾败坏追上来的时候——我一刀插进了他的喉咙——杀了他。”
语气出奇地平静，仿佛就在说“今天天气真好”。
王赫欣以为她至少这些年也会愧疚哪怕那么一点点，又气又惊着低吼出声：
“他是你亲舅舅！”
“我是他亲外甥。”
夏暮皱着眉看她，说出的话好像就在王赫欣的耳边。
王赫欣皱着眉，竟也说不出话来，良久才憋出一句：“你不怕以后东窗事发吗？”
夏暮冷笑了一声，“刀上的指纹我早已擦去，你们家附近又没有监控，再加上后来我使了一招苦肉计——往墙上那么一撞……疼是疼了些，但是，也没有任何人会怀疑我——”
“我会。”
“所以事实证明，你不是人。”
夏暮仿佛又在开玩笑，语气中再次充满了戏谑。
王赫欣低下头，选择了沉默，夏暮开这种奇奇怪怪的玩笑也不是一次两次，自己前些年便习以为常。
“我本来以为我们不会再见了……”夏暮突然不笑了，“不过我还是想知道，你是怎么怀疑到我头上来的？”
“你先说，那两个女生又是怎么惹到你了？”
夏暮挑了挑眉，扑哧一笑，“她们可不是我做的，但是这里闹鬼的传闻，我倒是知道一些内幕……想知道吗？”
她突然贴近王赫欣，唇也贴上了对方的耳朵：“我、亲、爱、的……表姐……”
王赫欣下意识推开她，紧接着一摸口袋，果然——
夏暮拿着前一秒还在自己口袋里的录音器，歪着头对她笑，“你想做什么呢？表姐……”
她强装镇定，答非所问：“鬼有什么可怕的——人心才是最难琢磨透的。”
“表姐真聪明——让我想想该怎么奖励你呢……”
王赫欣跑了。
不敢回头的那种——即使她察觉到王赫欣没有追上来。
因为身后，是比鬼神更令人害怕的东西。
“你不会逃开太久的。”
因为我不会让你逃开太久的……
没有人会留着一个可能威胁自己的人……
对，没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