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都城里,春暖花开,这天刘备在桌案前修批蜀地山区修路之事。就在他取笔批画的时候,发现自己的手不受控制地抖个不停。刘备看着自己的右手,这时诸葛亮正好进来了,于是他赶紧伸出左手捂住了发抖的手腕。
“主公啊,累了一天了,我们出去走走吧。”
刘备自然地把笔放下,“我这儿倒是做得差不多了,孔明那边也忙完了吗?”
“那是自然。”诸葛亮笑了笑道。
两人踱步来到了□□院的池塘,刘备看着一身白纱衣衫,正丢着鱼粮喂鲤鱼的诸葛亮,不知道想起了什么往事,突然笑了出来。
“主公这是想起了什么,这么笑话孔明。”诸葛亮也毫不客气地笑道。
“记得有次在行馆用饭,我与你共坐一把长凳,结果不小心压到了你的衣衫一角,你还在那里心疼个不行。”
“哎呀主公,都是年轻心浮气躁之事,还提那些作甚。”
“难道现在不也是吗?”
“哈哈哈哈哈。”
“别以为我不知道主公还经常往那处抹香粉和香膏。”
“孔明,”刘备的脸一下子拉了下来,“说话注意点啊。”
“别以为我不知道孔明还时常给自己修指甲。”
“哎呀,修指甲无伤大雅嘛。”
“孔明还时常照镜子,一照还就是一早上。”
诸葛亮:“。。。。。。”
“主公背着孔明抹过口红!”
刘备:“。。。。。。”
“好了,好了,孔明,今天就不讨论这些了,我们还是讨论排兵布阵吧。”
“主公,我说了很多次了,这妻子不能反对丈夫,这样国运家运才能和谐,你有时候应该听我的就行了。”
刘备:“。。。。。。”
“好了好了,每次都说不过军师。”刘备也不是不知道诸葛亮执拗的毛病,别看他平时在人前周旋灵巧,私底下也是个固执的大男人,要是再跟他争下去,恐怕天黑了都不消停,还不如好好在一起喂个鱼。
“主公,前面有个亭子,咱们去下个棋吧。”
刘备闷闷道,“我不要,每次都是被军师杀没了。”
“哎呀,这次我让着主公,好不好。”
“不好。”你上次也说让。
同年春季,荆州战火四起,城池破碎,飘着“关”字的军旗从城墙上掉落。自荆州麦城相继失守,关羽和其长子关平带着仅剩几十余骑逃往到了临沮,不曾想在临沮被吕蒙的吴兵追上包围。
关羽须发皆如白霜,依旧如松树一般笔直地坐在火堆旁,接着火光,他从战甲的一处小兜里掏出了一个陈旧的荷包。这个荷包一直放在他的战甲里,一转眼一放就放了好多年了。
耳边皆是被包围的将士士卒们的痛哭声,关羽的思绪却飘回到了三十多年前,山西故乡的那个小村庄里。那是他的舅母赵氏,看到自己失手杀人被通缉,把这个荷包塞到了自己的手里。
“长生啊,舅母也帮不了你什么,但是舅母在故地留有一女,长生比她大一两岁。如果长生愿意,舅母欲配她于你。她性格贤仁,你去投奔她,她一定会收留你的。”
说着,赵氏把装有刘备生辰八字的荷包,塞到了年轻的关羽的手里。
就这样,关羽带着这个荷包征战,一晃竟是三十多年了。
“大哥啊,二弟我,要先走一步了。”
关羽闭上了双眼,两行眼泪溢了出来。
“父亲!关平宁死不降!愿随父亲共赴黄泉!”
“关将军!我等愿随您一起上路!”
关羽听着身边异口同声的声音,漠然地再次睁开了双眼,用不屑的眼神看着面前的吕蒙。
“回去告诉你们吴候,不,吴王。”孙权现在已经请和曹操,被曹操赐封了江南郡县,现在已经是吴王了,“我关羽,化为齑粉也绝不会降此等小人,关某会在阴曹地府看着他,看着他是怎么遭报应的哈哈哈哈!”
吕蒙被关羽的话激怒,上前斩了关羽。但又担心关羽刚才说的话,于是就把关羽的人头送给了曹操。
成都的天还没亮,刘备改了一夜的公文,趴在桌上就睡着了,就在他还没睡醒,脑袋还晕沉沉的时候,听见似乎有人在唤他。
“云长?”看到来人,刘备从桌上爬了起来,“你不是在荆州吗?怎么来益州了?”
“大哥,关羽要走了,大哥要多保重啊。”
刘备听得有点迷糊,“要走?云长这是要去哪儿啊?”
关羽摇了摇头,“关羽很遗憾,没能看到大哥戴上王冠的那一天。这世上若是能后悔,该有多好啊。”
“云长,你在说什么啊?”刘备越听越听不懂。
“大哥,莫要让那诸葛村夫给欺负去了,长生这次,恐怕真的得走了。”
“云长,云长。”
“二弟!”
关羽转身便离去了,任刘备在后面怎么呼喊都不理睬。
就在刘备要起身追出去的时候,诸葛亮带着一个浑身是血污的荆州兵进来了。刘备见了不解,便问道,“孔明,这是?”
诸葛亮泪水忍不住落下,“主公,你听了一定要冷静。”
刘备不解,“冷静什么呀?”
旁边的小兵一下子双膝就跪了下来,“关将军,关将军被东吴吕蒙,斩在麦城了。荆州,荆州丢了。”
刘备听了,凄凉的笑了笑道,“不可能,刚刚云长还在跟我说话呢。”一旁的诸葛亮听了此话,心如刀绞。
刘备看到了诸葛亮的反应,吐了一口凉气,“这是什么意思?”
“我二弟天下无敌!”刘备的眼里涌出了泪水,指着天怒吼道,“怎么可能会被吕蒙小儿斩杀!”
“主公,节哀吧。”看到刘备这样,诸葛亮也非常难受。
“上庸呢!?上庸为什么不来报!上庸为要塞,上庸为何没去支援荆州!”
跪着的小兵抽泣道,“关将军早就向上庸求救了,可是刘封将军和孟达将军内讧,拒绝了关将军的求救。”
“刘封和孟达呢!”
“上庸也丢了啊主公,刘封将军在回来成都的路上,孟达将军已经降曹了。”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苍天啊。”刘备往后退了几步,一下子急火攻心,在桌案旁倒了下去。
诸葛亮吓得赶紧冲了上去,“主公!”
“主公!”
“来人!来人啊!”
看着躺在床上,昏迷不醒的刘备,诸葛亮握着刘备的手,心里难受不已。就在诸葛亮还在担心,刘备本来受创过的神智一定会因为关羽的死大大的恶化的时候,另一个噩耗又传进了刘备的卧房。
那就是法正也去了。
果不其然,刘备醒来后,不知是在哭,还是在笑,就这样疯癫了近半个月。
“哈哈哈哈,吕蒙,我要用最恶毒的诅咒去诅咒你!我要让你下地狱为我二弟殉葬哈哈哈哈哈哈!”
在诸葛亮的悉心照顾下,刘备这才稍微状况稳定点回到了众人的视野里。让诸葛亮感到惊骇的是,杀了关羽的吕蒙竟然在前几日突然病死了。
刘封这个时候也被押回了成都。
诸葛亮主动来见刘备,“主公,亮觉得,刘封怕是不能再留了。他如此心狠手辣,心术不正,日后若是你我都不在了,怕是会对少主刘禅不利啊。”
“那便听孔明的。”刘备脸上没有表情,可是涌出的泪水欺骗不了任何人,行至大殿之上,居高临下问道,“刘封,你可知罪?”
刘封的头重重磕在地上,“儿,刘封,知罪。”
刘备把佩剑丢到堂下,“你我父子多年,我于心不忍,你且自刎而去吧。”刘备的眼泪已经跟着脖子而下打湿了衣领。
刘封也早已是满脸泪水,绝望的拔出地上的佩剑,放在了自己的脖子上。“封儿多谢父王成全。”转头又看向了诸葛亮,“军师,关二叔之前一直轻薄于你,别以为我不知道,是你趁机设计害死了关二叔。”
说完,刘封便含泪自尽了。
诸葛亮被刘封这突然一句震惊不已,转眼看向刘备,发现刘备正在用一种冰冷刺骨的眼神看着自己,就像是一把刚从寒冰里拔出的剑。
就这样,刘备看着诸葛亮僵持了好一会儿,就在诸葛亮想要开口的时候,刘备一言不发,转身拂袖离去。
诸葛亮什么也做不了,就这样看着刘备落寞无助的背影,消失在了大殿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