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从孙刘联军后,关羽就带着他的水军每天都在水上和周瑜的兵马磨合,张飞和赵云也在抓紧着时间操练着他们在江夏和樊口的兵马。
诸葛亮那边解决了在东吴一系列的事情后,也乘着小船回到了刘备这边。
“孔明,一切都还顺利吧。”刘备一身战装,在江边迎接刚从东吴回来的诸葛亮。
“自然是顺利。”诸葛亮笑着摇了摇羽扇。
刘备当然从诸葛亮的眉头看出了他的真实想法,只是笑笑,也不戳破。转身倒是说,“你看周瑜如何?”
“周左都督,那当然是才貌超群啊。”
刘备看着诸葛亮,没有接他的话。
诸葛亮咳了两声,扇了扇手中的羽扇,“就是性子,太直了点。”
“孔明,我认为,孙权之所以现在英明,全靠着这个周左都督。”
“哦?”
“如果没有意外,孔明能在将来看到。”
诸葛亮静静地想了一会儿,才又问道。
“曹操呢?”
“曹操在洞庭湖练兵,”刘备继续道,“而且还在造大船。”
“大船?”诸葛亮笑道,“主公何以见得?”
“我们的将士经常在江边见到造船的木材,那些都是从上游飘来的。”而那里,正是曹操驻扎的方向。“根据那些被凿过的木材来看,曹操的大船可能有数十米之长。”
“主公可知,刚才亮为何发笑?”
刘备想了想,“孔明是觉得,曹操造大船在长江作战反而对他会不利是吗?”
“正是。”
周瑜的水上战术早已炉火纯青,而且以轻快为主。相反曹操军不熟水战,还造出了如此笨重的大船。如果不是只为了虚张声势的话,造这样的船其实根本不会占上风。
这个时候,身立于长江边,长满长长的青草的开阔地上的诸葛亮,一身白色深衣一挥羽扇,江面上起风了,身边周围的青草也如海浪般被风带起层层波浪。
刘备就这样在他身后安静的看着他,跟着他。
“成与不成,那就看这个周左都督的了。”诸葛亮道。
诸葛亮想的还真不错,周瑜对长江一带的气候了如指掌,曹操并不见得占什么优势。
而且曹操在洞庭湖练兵,不但练兵时间本来就短,长江和湖在实战上还有明显的差距。对上了周瑜,即使是手握大军的曹操,也不一定真的会赢。
比起练兵,曹操这边更头疼的是,他们军营中的疫症蔓延开了,而且他的将士们驻扎在长江边上的草丛附近,还相继感染了血吸虫。当晚,曹操一个人站在江边,看着对面,似乎是在沉思着什么。
第二天早上,诸葛亮在营帐里听到外面吵闹个不停,就赶紧穿衣起身要出去查看。
“孔明,怎么了?”
“主公,我觉得事情不太对,我出去看看。”
刘备听了听外面的动静也觉得不太对,也赶紧穿衣起身。
诸葛亮走出营帐的时候,被眼前的一幕惊呆了。江边上冲上来了数十具尸体,看衣服都是曹军的,早上出来游晃的百姓,已经有一些上去开始扒这些尸体的衣服了。
诸葛亮上前查看着这些皮肤已经泡得发白的尸体,大惊赶紧捂住口鼻。没想到,曹操竟会干出如此丧尽天良之事。
诸葛亮赶紧大喊道,“那边还没过来的!快退后!是黑瘟疫!”
“那个小孩儿!快把衣服放下!”
没过一会儿,听说了这边的事的周瑜也过来了。
“怎么个情况?”周瑜箭步上来就直接问道。
“是曹军的瘟疫。”诸葛亮恭敬回道。
“左将军呢?”
“他已经去把接触过尸体的人隔开了。”
周瑜听了紧紧皱着眉,他怎么不会知道曹操打的什么算盘,先不说自己军队里会不会传染上瘟疫,光是军心动摇这一块,就足以让自己够呛。
“左都督,亮觉得,曹操之所以如此,应该是快要发兵了。”
周瑜瞪了下诸葛亮,“公瑾当然知道,多谢孔明提醒。”周瑜此刻心情不好极了,他怎么会不知道曹操的意图,而诸葛亮却要当着这么多人的面直接说出来告诉给他听。
第二天,接触过尸体被隔离的人已经开始出现发热头疼了,刘备招呼着诸葛亮一起配药送药,张飞和关羽那边还在继续和周瑜操练水军和战术,因为军心还是万万不能乱的。
“主公啊,你歇会儿吧。”看着刘备忙前忙后,诸葛亮有些不忍。
“一点小事,不打紧,而且我也不会被传染上,战前就已经够忙了,这边不能再出岔子了。”
诸葛亮叹了口气,在第三天的时候,感染了重症的人开始出现了死亡,少部分症状轻的则慢慢调养了过来。
虽然这次的事情并没有给东吴和刘备造成直接的损失,但是双方的表情此刻都无比的沉重。
当天夜里,刘备和周瑜就把所有的尸体都聚集到一起,在江边准备火化。
大江的对面,曹操的身后是几十万大军。曹操手里拿着酒樽,看着江对岸的熊熊大火,心里不由高兴的感慨道,刘玄德此时就在对面吧,不知道他看到自己的大军和战船是什么心情呢?
曹操把酒樽往身后一扔,酒樽重重地砸在了石头地上。
“对酒当歌!人生几何!”
“报将军!曹操大军那边派人送来了信函,说曹操他作了首诗,一定要众将军一起欣赏。”
诸葛亮不明其意,打开了手中的信函。
“主公,这是?”
刘备的眼神暗了暗,“他指的是,当年的那次酒下畅聊,谈的是人生鸿途。”
诸葛亮,“!”
“譬如朝露,去日苦多。慨当以慷,优思难忘。”
他在说,当初的美好总是那样短暂,如今他为此过了非常多的苦日子了。他当时施与自己如此多的慷慨,如今他却是对此满腹的忧郁。
“何以解忧?唯有杜康。”
当初自己跟他喝的酒正是杜康酒。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但为君故,沉吟至今。”
青梅煮酒那天发生的事情,曹操啊曹操,他直到现在都还记着吗?
“呦呦鹿鸣,食野之苹。我有嘉宾,鼓瑟吹笙。”
曹操曾经也会觉得,当初他找到了个可以琴瑟和鸣之人吗?不,不是的。
他是在借此收拢更多想依附他的人,也在警告正在依附他的人。
“明明如月,何时可掇?忧从中来,不可断绝。”
呵,他竟然还为此而忧。
刘备抬眼,看着黑漆漆的江水对面。
“陌越度阡,枉用相存。”
他在说,当初是自己去找他,他热情接纳了自己,还给了自己立足之地,给自己加官进爵。
“契阔谈?,心念旧恩。”
他让自己回想当年一起交谈的日子,想想如果自己心中还念有他的恩情的话。
自己就是那个忘恩负义之人。
“月明星稀,乌鹊南飞。绕树三匝,何枝可依?山不厌高,海不厌深。周公吐哺,天下归心。”
最后他要告示天下的是,如果再有谁像自己这样不能归心于他,明日的自己就是榜样。
他现在,已经下了决心,要杀了自己了吗?
“主公。”
诸葛亮的声音唤回了刘备的思绪,刘备抬头看着燃烧感染者尸体的熊熊大火,照亮了在场的每一个人的脸。只有他自己,才明白,曹操这诗句是何意。
周瑜从诸葛亮手中拿过了曹操的信函,看了眼,直接丢进了焚烧尸体的火堆中,与大风一起化成了灰烬。
周瑜其实心中也很紧,如今曹操大军兵临城下,虽然到了季节,但是那东风也不知道究竟能不能按时到来。
明日,便是在这赤壁,与曹决一死战。
东风不与周郎便,铜雀春深锁二乔。
——《赤壁》杜牧
“快快快!动作麻利点!”周瑜的副将站在战船上嚷嚷道,曹操的几十万水军已经在江对面集结,发兵将至。
“左都督可曾听说过,曹操的一句名言吗?”
“不知孔明说的是曹操的哪句名言?”
“汝妻子吾自养之,汝勿虑也。”
“哈哈哈哈哈。自然是听说过。”
“周左都督啊,为了你的妻儿,您这次可要使出全力啊。”诸葛亮笑着给周瑜打气道。
周瑜听了反而冷笑一下,“孔明就不要替周某操心了,要是孔明愿意主动向曹操献出你家主公,效果可不比我小妾差。”长了眼睛的都能看出来,曹操做到如此,刘备多少沾点关系。
两人面容都僵硬了一瞬,接着便转僵为大笑,为军士们鼓舞士气去了。
前段时间,黄盖发现曹操打算把所有体型庞大的战船都连到一起,于是心生一计,周瑜知道后,对黄盖大赞不已。
要开战了,今晚刮的,还是西风。站在战船上,周瑜的心里一紧,是啊,小乔还在柴桑等着他回去呢。这一战,他必赢。
战鼓擂起,声音通天,曹操的战船已经从江对岸出发了。此时正是晚上,周瑜当然知道,曹操是想通过夜战让自己看不清江上战况,趁着大船速度快抵达自己这方,快速将自己的所有船队解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