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看到夕阳的下午,却迎来了乌云翻滚的景象,远处灰蒙蒙的一天,天边一连串的乌云越来越密,外面的树枝摇摇晃晃,树叶呼啦呼啦的发出声音,这春天的夜晚一瞬间变得冷飕飕的。
半夏下车后,没扎紧的头绳,被一阵大风吹掉,头发一下子凌乱的在她脸上胡乱拍打着。章警官看到后,想立马去捡起头绳,半夏冷漠的说不要了。随后两位警官一左一右的把她带进了审讯室。
再次回到这个小黑屋,半夏已经一点都不慌张了,甚至已经不像她之前那样可可爱爱的说话了,大家也看不明白,到底是不是另一种人格被激发了。
江蓠站在办公室的窗口,看着半夏上来,拿上茶杯走向监控室。
张警官正在准备着各项资料和证据,今天章警官作为记录员两人一起进入审讯室。打开相机录像按钮,确认图像与声音传输是否正常。
张警官严肃的坐在椅子上,说道:“姓名、出生日期、职业。”
半夏不耐烦地说:“半夏、1996年2月22日、川夏苓中医馆的医师。”
张警官:“知道为什么这次还叫你来吗?”
半夏:“我怎么知道?”
张警官:“我们已经有证据表明,那天夜里你去过邓麦冬家里,买了一份烧仙草并在里面投毒,让他吃下后毒发生亡。”
半夏一副不屑的样子:“什么证据?”
张警官拿出一份图片和报告:“这是邓麦冬家里的地板上发现的稀释液,经过检测上面有属于青叶山上的土壤物质,而且上面有个脚印,(随后拿出第二份图片和报告)经过对比,是你其中一双鞋上的鞋印,并且上面也沾上了已经凝固的稀释液。”
半夏死气沉沉语气说道:“去过他家就能证明我杀了他吗?”
张警官:“还有目击证人,看见你在21:10左右从邓麦冬家里出来。”
半夏冷笑了一下:“警官,你忘了吗?我21:00就叫车了,怎么可能21:10分从他家里离开呢?”
张警官:“我们也和那天送你回去的网约车司机联系了,你给他塞了500块钱,让他等一会,还叫他不要说出来。你知道吗?你还忘了一点,网约车司机的app都是实时录音的,你所说的话早就被录下了,即使司机删除了,录音内容也会被上传到平台上的。”
半夏似乎一点都不慌张,平静的表情默默的低下了头,闭上眼睛一声不吭,非常摆烂的样子。
张警官:“老实交代吧,现在人证物证都齐了,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半夏揉了揉眼睛突然抬起头,茫然的张望四周,很无辜的眼神看着张警官。
“怎么了?为什么我又来了?张警官,这是怎么回事啊?我爷爷呢?他怎么样了啊?”
张警官一脸懵,看了眼章警官,吃惊的看着她:“什么怎么了,刚刚我说的你没听明白吗?”
半夏一副着急样子:“你在说什么啊?我不知道啊,为什么我会被带到这里来,你们不是送我去医院看爷爷吗?爷爷他现在到底怎么样了啊?”
张警官看着半夏的样子,好像她又变回了第一次进审讯室时状态,张警官的耳机里传来江科长的话。
“她这是变换人格了,她的另一种人格在逃避,现在的她是失忆的,根本不知道前面说了些什么。记忆就停留在看到她爷爷倒下的时候,不要去刺激她,慢慢的安抚,告诉她爷爷没事。”
江蓠在监控室里拿着对讲机喊道。
张警官和章警官互相看了一眼,只能用缓和的语气继续审问。
张警官:“你先别激动,空贤正在医院呢,爷爷不会有事的。”
半夏听到空贤二字后,立刻平缓了情绪。
弱弱地回答:“那你们为什么要把我关起来啊,我又怎么了吗?”
张警官:“额……那个……”
江蓠在对讲机里喊:“暂停审讯,我现在立刻请专业的心理医生进行引导第二人格。”
张警官:“那个……我出去帮你看看空贤回来了没,你先在这里休息一会儿。”
只见张警官和章警官两人同时出去,半夏无语的看着两个人离开。
两人回到监控室,张警官无奈地问:“这要怎么问啊?她不会是在跟我演戏吧?”
江蓠:“她这是有双重人格,前面你说的太激动了,她的另一种人格不想承认,于是逃离了。而半夏的本体是不知道发生了什么。”
章警官:“那接下来怎么办?空侦探什么时候回来?”
江蓠:“不清楚,我已经联系了海都市很有名的心理医生,正在来的路上了。”
这时,杜衡气喘吁吁的跑进了监控室。
“你们……你们问的怎么样了?”
张警官:“没有任何进展,她不承认。”
江蓠:“半夏的爷爷怎么样了?”
杜衡沮丧的说:“去世了……空贤得陪在半夏母亲身边,暂时不能赶过来了。”
江蓠一脸惊讶,在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目光一致的看着对面玻璃里面的半夏。
他双手撑着桌子,低着头:“怎么死的?”
杜衡:“额……我没问,空贤就叫我先回局里。”
江蓠:“去楼下买点吃的喝的送进去,先稳住半夏,不要让她情绪失控。”
张警官:“好的,我现在去买。”
杜衡一脸疑惑的看着他:“你打算怎么做?”
江蓠沉着冷静的回答:“一会儿有个心理医生过来引导她的另一种人格。”
杜衡愤愤不平的说:“引导出来之后,让她另一种人格交代事实吗?可半夏本体的人格是无害的啊,她并不知道自己做了这些事情。”
江蓠气势汹汹的吼道:“那你叫我怎么办?动手杀人的还是她,所以必须得引出她另一种人格交代事实。”
杜衡一副很委屈的样子:“要是空贤知道了,会怎么想。”
江蓠长长的叹了一口气:“他一定比你理智。”
随后一副严肃的表情摔门而出,而杜衡呆滞的看着半夏此时焦急等待爷爷生死消息的表情。
另一边,医生开具了死亡证明交给空贤,再次表示抱歉以及节哀。随后川柏的尸体被送往了殡仪馆暂时存放。
空贤扶着云苓走出医院,看着外面刮着大风乌云密布样子,他脱下自己的外套给云苓披上,随后掏出手机叫网约车回家。
他耐心的劝导云苓:“阿姨,天这么晚了,你一个人回青叶山我不放心,今天去我那住吧。”
云苓一副哭累的模样点点头,然后听话的上了车,与空贤一起回家。
到家后,空贤找出一双拖鞋,让云苓换上。
今天晚上非常的寒冷,家里的空气中也弥漫着潮湿阴冷的气息。他急忙翻出取暖器推到次卧去,再跑到厨房倒上纯净水烧热。
勉强笑着说:“阿姨,今晚你就先住着吧,我把暖气也打开了。一会您想吃什么,我叫个外卖吧。”
云苓的眼睛红彤彤的看着空贤:“没事,小空,我不饿。我想躺着休息了,有点累。”
空贤:“好的,阿姨,我这有干净的衣服没穿过的。您要不要洗个热水澡,这样能舒服点。”
云苓一副绝望的表情,但看着空贤,嘴角微微上扬:“好……”
空贤看着她拿着衣服走进卫生间,随后自己去厨房翻箱倒柜,找到了一些速溶麦片,倒上一杯搅拌了一下,放进了次卧的床头柜上。
云苓从卫生间走了出来,空贤手足无措的站在她面前。
“阿姨,我给你泡了一杯麦片,你喝了吧。然后……就早点休息,明天我会陪您一起的。”
云苓的眼泪又掉下了几滴,点了点头走进了卧室。
空贤看着她关上房门,自己坐在了沙发上一动不动,憋了一下午的情绪瞬间爆发了出来。他双手捂着自己的脑袋,泣不成声的样子,身体不停的抽搐,死死憋住他想大哭的声音。脑中川柏爷爷的画面不断的闪现在此刻,他就这样再次失去了一个从小陪伴他长大的亲人。
他开始质疑一切,回来到底是来做什么的,史蒂夫的死还没有抓到组织里的人,从小玩到大的青梅竹马也变成了杀人犯,疼爱他的川柏爷爷也在这一天永远离开了。海都市,就是一个让他不断体验失去亲人的城市,让他孤零零的活在这个世界上。
手机在他的口袋里不断震动,他看到来电是杜衡,努力克制情绪,不断深呼吸了几次。
随后接起电话:“你那边怎么样了?”
空贤:“都办好了,今天云苓阿姨在我这住了,她一个人回去不太安全。”
杜衡:“嗯……你想得很周全。”
空贤:“半夏的审问怎么样了?”
杜衡:“我刚看了审讯回放,一开始几分钟完全不是她,是另一种人格,可当张警官把所有证据摆在她面前叫她承认的时候。她突然低头,等她再次抬头的时候就变回了我们最初认识她的那种状态。”
空贤一边接着电话,一边轻手轻脚的打开次卧门缝,偷偷地看了一眼云苓已经熟睡的状态,随后拿上外套出门。
“我现在回局里。”
杜衡:“那阿姨……?”
空贤:“没事,她已经睡了。”
杜衡:“哦,对了,江科长还请了一位专业的心理医生,说要引导她什么的。”
空贤:“嗯,知道了,我先挂了。”
挂断电后,只见江蓠带着一位心理医生走进监控室。
“杜衡,这位是风化硝医生,是海都市最有名的研究双重人格的一位心理医生,你来为风医生讲解半夏的一些情况,还有她做的一切犯罪行为。”
杜衡勉为其难的说:“好的。”
经过半小时左右的讲解,以及看了第一次传唤半夏的审讯录像后,风医生大致了解了半夏的情况,正准备前往审讯室时,空贤急匆匆的跑了进来。
“等等……”
江蓠看到空贤后,迟缓了一下,于是和风医生介绍:“这位也是我们海都市的刑警空贤,他专门研究犯罪心理学的。”
风医生温柔的伸出手:“你好,空警官。”
空贤握了一下他的手:“风医生,我这边还有些情况要和你说。”
风医生:“请讲。”
空贤:“我从她的母亲那得知,她父亲也是这样的情况,另一种人格显得比较激动暴躁,这是遗传引起的。”
风医生:“好的,我明白了。”
空贤:“您是打算用引导或催眠的方式吗?”
风医生:“是的,这是最稳妥的办法,毕竟她的另一种人格如果很暴躁,会不太好控制情绪。不过我也带了镇定剂,万一失控了,只能先一针打下去了。”
空贤:“我有个建议。”
风医生:“您说。”
空贤:“她杀的前三个人都有个共同的特点,自私、贪婪、嫉妒心强、且暴躁怨天尤人的那种性格。我希望你可以演出这种性格的人,把她的另一种人格引出来。”
“而我们就在监控室里看着一举一动,一旦另一种人格出现后,立刻进去审问。”
风医生:“好吧,这是考验我演技的时候了。”
空贤:“那麻烦了。”
风医生点了点头,戴上江蓠准备的隐藏式无线耳机,拿着公文包走进了审讯室,包里准备着一支镇定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