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 1 章

办公室里冷气十足,毒辣的阳光被蓝色窗帘遮住,照不进来,如此舒爽的环境并不能令陆文希感到快慰和平静,面前桌上还冒着袅袅热气的乌龙茶一口未动就是最好的佐证。

校长周咏笑问:“还在为选角的事操心?”

陆文希摇了摇头,感叹道:“三大院校都快找遍了,愣是没有一个让我一眼看中的。”

“我说呢,”周咏笑道,“不是别人挑剩下的,你也不会来我们学校。”他们是老相识了,这句话自然是开玩笑,陆文希说:“我可是把你们学校当最后的希望。要还找不到,我就只能去各大艺校门口踩点挑学生了。”

周咏对本校学生的质量还是很有信心的,皱眉问:“一个入眼的都没有?”

陆文希仔细想了想,摇头道:“都不合适。”

周咏同情之余也直言不讳:“你这个题材啊……着实微妙了点,搞不好演一次就被定了性,男演员最忌讳这点了。”

陆文希微微冷笑:“眼皮子只有这么点浅的,我宁可不要。”男主角悬而未决这件事是他这段日子最头疼的事,当即想抽根烟冷静,手刚伸进兜里想起这是人家办公室,只得作罢。

周咏双臂交叠,身子微微前探:“哎,你另一个男主角能透露吗?”即便只有两个人,谈及这个事,他也忍不住压低声音。陆文希口风一直很严,媒体询问过多次,得到的回答都是“到时候就知道了”。周咏倒也不是格外八卦,他只是好奇,陆文希对尚未敲定的这位男主要求如此挑剔,另一位该是什么人才镇得住场?又补了句:“不强求哈。”

陆文希道:“你我是信得过的,也不是不能说。”他交朋友都是交能守得住消息的,干这一行最怕今天醉酒漏一句,明天全国人民都知道。“辛敛。”

周咏一愣,用一种探究的眼神打量他:“你骗过来的?”心中同时想,搁辛敛身边,又有谁够看呢?

陆文希扬眉:“我是这样的人吗?他主动的。”尾音泄露了骄傲,“这年头,中国不缺钱,就缺好剧本、好制作。这部戏一拍,跟辛敛搭戏的不怕红不了。”

周咏淡淡道:“前提是还要能在国内上映。”

陆文希摆摆手笑道:“这个不妨。”

外头响起温文尔雅的敲门声,不紧不慢的三声“咚咚咚”,周咏说:“进来。”

穿着浅灰色宽松T恤和黑色休闲短裤的男生踱进来,低着头,还在看手上拿的纸稿,从陆文希的角度看过去,他的鼻子挺拔而秀丽,像精心雕刻出来的,心下不由猜测:新疆男孩?

男生抬起头——格外俊秀的一张脸,眉目疏朗柔和,嘴唇是淡淡的珊瑚色,挺峭的鼻子增添了英气。他一进来,整个办公室都更亮了,陆文希的眼睛也闪烁了一下。

他叫了一声“老师”又迅速低下头查看稿子,合起来递过去:“这是按您的要求改的版本。”

周咏收下剧本,不急着看,而是给他介绍:“温纾,你看这是谁?”

男生刚才一心一意扑在剧本上,没注意办公室里还有个人,经他提醒看去,面露惊讶:“陆、陆文希导演?”

陆文希也不恼,淡淡笑道:“你好。”

男生眉眼弯弯,露出一口洁白争气的牙齿:“陆导,我就是看了您的《桃花源》才报考的导演系。”

“哦……导演系的?长这么帅怎么不报表演系啊?”陆文希挺好奇的,他本身就是个对帅哥很挑剔而且极善于发掘帅哥的导演,因为对合作男演员的颜值要求太高还被怀疑过性取向,以他的眼光看温纾的容貌都挑不出瑕疵,而且留给人印象很深。

温纾白皙的脸肉眼可见的红了,结结巴巴道:“我……我长得……也没那么出众吧?”

周咏正在翻阅修改过的剧本,闻言“噗嗤”笑了,不嫌事大地添了一句:“这咱们校的校草,还上过网络新闻呢。”

温纾急了,叫道:“老师!”他不是个乐于出风头的人,从小被各种同龄人和长辈夸长得好,心里并不太当真,刚入校那会莫名其妙被推选为校草,闹得沸沸扬扬的,他心里很不痛快,在寝室窝了好几天不肯出门。

“好了好了,”周咏知道这个学生脸皮薄,也不再逗他,岔开话题,“你先回去,我晚点把修改意见发你。”

温纾想他俩估计还要事要谈,打算离开,被陆文希叫住:“温同学,你知道我们剧组最近在你们学校挑选男演员吗?”

“知道啊。”

“你有没有兴趣来试一试?”

温纾一愣:“我不是表演系的。”

“我知道,我当年也不是导演系的,现在还不是拍电影拍的好好的?搞这行不要拘泥于某个专业嘛。”陆文希循循善诱。

温纾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怯场,多谢您的好意,先告辞了。”说着逃也似的离开了办公室。

陆文希没见过这架势,皱眉问周咏:“我刚才很可怕吗?”

周咏摆摆手:“这孩子腼腆得很,不喜欢人前表现。他艺考那会老师们都劝说他报表演系,他不肯,执意要报导演系。”

“他平时表演课程多少分?”

周咏回忆了一下:“挺高的,我记得他每一门课分数都是系里最高的。”

陆文希感慨:“这么好的苗子,放在演艺圈也是一宝贝疙瘩啊。”

周咏态度平和:“人各有志。”

“要不你劝劝他?”

“这个……”周咏犹豫了一会,他们学校毕竟明面上是不支持学生耽误学业去拍戏的,温纾要真去了肯定要请假,他一个校长还鼓励学生如此说出去总不是很好听。他还是愿意自己青睐的学生能参演陆文希的作品的,就是不参演,能跟组也是一个难得的学习机会,于是折中道:“我把他联系方式给你,你自己劝吧,要是能劝动,请假什么的我都批。”

自从上大学,温纾每晚都会慢跑五公里,风雨无阻,天气实在不好,他会转移到体育馆内。这个习惯是高中养成的,那个时候时间有限,他顶多跑两公里,现在空暇充裕多了。对他而言,跑步不仅是锻炼,也是休闲。每个人放松的手段不同,有的人通过看书看电影来释放压力,有的人在游戏中找到属于自己的快乐,当然也有个别奇葩,比如说隔壁的某位兄弟遇到烦心事就会剪指甲,有段时间由于剪得太频繁患上了甲沟炎,痛定思痛之后不得不改掉了这个习惯。

温纾的选择是跑步。他喜欢凉爽的晚风拂过肌肤的感觉,它们吹散灼热与烦恼,带来的是遥远的遐想与安宁。

跑步时不用想太多,学校的路修得牢固而平整,不必担心摔倒,五光十色的画卷从眼前划过,却不在脑海里留下过多的印记,这个时候脑袋可以腾出许多空间来思考其他的事。他喜欢那种任思维挣脱□□束缚驰骋的感觉,灵魂仿佛长了翅膀,自由地舒展拥抱天空;一切可以井然有序也可以杂乱无章,周围的声音像一壶烧开的水,咕噜咕噜地喧嚣,但不能真正入侵他的宁静;污浊的汗水蒸发,白天里的不愉快也随之消失,积压在心头的阴霾烟消云散。

除了一些不合逻辑的事,灵感偶尔也会大驾光临,他曾在跑步中梳理清剧本的脉络,想到剪辑不便的解决方法,突然领悟影视中忽视的细节……假如他把这些靠谱的或者不靠谱的思考也汇总,大概能凑出一本《当我跑步时我在想些什么》。

他背起书包,慢悠悠地往宿舍楼走,手机突然响起。

“你好,这里是温纾,请问你是?”

对方礼貌甜美的嗓音让他愣了愣:“你……真是陆导的助理?哦,我今天确实在校长办公室见过他。不……不,替我谢谢陆导的美意,可是我真的不擅长这个,我一到镜头面前就发怵。嗯……好的,没事,再见。”他挂掉电话,叹了一口气。最后那位助理还在劝说他认真考虑一下,他也不知道陆导究竟看上自己什么了。

回到寝室,他冲完澡,坐到电脑前,点开邮箱,并没有新发来的邮件,看来周老师还没看完剧本。

他登录微博,被提醒特别关注的博主“辛敛先生资讯站”发微博了,修眉微微扬起,点进去,收获了辛敛的模糊背影图数张。

辛敛的资讯站是转的一个粉的微博,下面有粉丝发了七八个嚎啕大哭的表情,问拍照的博主:“真的没有正脸图吗?”

博主无奈地回应:“可不敢拍正脸!万一被他误以为是接机的教育俩小时那还了得?他从我身边经过时我强忍住没看他,他走了好远我才敢拍。”底下回复一溜的哈哈大笑。

温纾也是又无奈又觉得好笑,他知道那位博主调侃中指的哪件事。这年头各种偶像如雨后春笋般出道,追星的花样也是层出不穷,从搞应援到买周边,条条都可以整出产业链,接机对于现在的明星而言并不算稀罕事,但辛敛似乎格外抵触这件事。他年纪并不算特别大,但入行是在整个娱乐圈发生巨大变化之前,思维比较偏向老派艺人,加上据蛛丝马迹推测,他家背景非同一般,所以非常注重保护**。但他也不是会刻意保持着高高在上地位的艺人,有些元老级的铁粉去探班,甚至在他家住过,只不过他的奉行的宗旨是:我们可以做朋友,但也要保持个体的独立性,你们不要在我身上浪费不必要的时间。接机自然就归属于这个“不必要”之中。

有一次一个小粉丝不听劝告去接机,辛敛带她到一旁坐下,问她是在上学还是上班。

粉丝回答:“上班。”本以为这样辛敛就不会说什么了,哪知这位仁兄接下来问周末难得怎么不在家好好休息?从家跑到这来花费了多少钱?又劝她不要把时间和金钱浪费在这种事上,要努力工作、天天向上、关心家人、保重自己的身体……

那位粉丝时候生无可恋地对各位姐妹说:“你们能想象这位哥冷峻帅气的脸上露出老妈子那样苦口婆心的表情吗?完全就是高中班主任啊!”

虽然俩小时肯定是夸张说法,可是这位小粉丝心理阴影有多大其他人都是可以感受到的。从此辛敛的粉别说接机了,就是真的是在机场偶遇也会一边遗憾一边惶恐地避开,只敢远远观望,生怕被他误以为是来接机的……

温纾笑了笑,进超话逛了一圈,新发的微博全部是粉丝们自娱自乐的,除了确定他回国,再也没有其他消息。自从拍完《红丝绒》,他又消失在大众视野中。微博、Ins、Facebook、Twitter帐号,他一个也没有,工作室的做派和老板一样惫懒,真真称得上惜博如金,除了工作相关和节假日的慰问祝福,再没有多的,全然不顾粉丝们饿得嗷嗷待哺。他对付狗仔和黄牛自有一套方案,从来不让自己落入他们的陷阱,这部分不那么正规的讯息来源算是不用指望;他又不许粉丝接送机,大好的获取生图机会也被扼杀,他要是不出面营业,粉丝们想弄点新鲜图来开心一下都没辙。这样恶劣的生态环境造就了一批佛系的粉丝,平时自己该干嘛干嘛,该爬墙爬墙,让人怀疑他的粉早跑光了;可是一旦新进组,粉丝们立刻旧情复燃,超话内外充满了快活的空气。愁云惨淡的氛围一扫而空,粉丝们敲锣打鼓,奔走相告,恨不得向全世界人民宣布:我家哥哥终于开工了!

微博没有什么振奋人心的消息,温纾打开B站,发现“敛风CP”居然又有新投稿,心里小小的雀跃一阵。说来羞赧,他是辛敛的铁粉,同时还算半个CP粉。

CP是一个时过境迁的陈年老CP,出自温纾的电影梦启蒙《桃花源》,也是陆文希唯一拍过的武侠片,辛敛参演的第一部电影。那部电影说是双男主,戏份也分轻重,辛敛的戏份次一点,当之无愧的男主要属另一位——李风恕。

剧情其实并不复杂,核心概括成两个字就是“复仇”:辛敛饰演的少年侠客雷骁与李风恕饰演的浪子裴云相遇,两人一见如故,结为至交。相处三日后,雷骁继续踏上寻找杀父仇人的路,裴云依旧漂泊,两人约定好,等雷骁了结仇恨,一块去寻找传说中的桃花源隐居。一年之后,裴云惊闻雷骁遭人陷害而死的消息,奔赴千里为他复仇,一番激战手刃仇人后,自己也气绝身亡。

故事前半部分色彩明快动人,生机勃勃,就像少年人飞扬美好的梦。即使他们的相遇是在雨夜,在一间简陋的客栈里,画面也并不沉闷。两位主演俊美的脸青葱得可以掐出水来,偶尔的微笑和对视涌动着谁也插不进去的温情与默契,现在在网上看这部电影,每当两位男主有类似镜头,弹幕疯狂叠盖,清一色的“我死了”。温纾十分怀疑当初电影上映时,女性观众为了忍住脱口的尖叫,得忍昏厥。

后半部分的基调一转变得紧张激烈,好似“铁骑突出刀枪鸣”,画面被肃杀和阴郁笼罩。裴云复仇也是在一个雨夜,雨水淌过他英俊挺拔的脸,他眨也不眨地盯着仇人们,眼睛比手中握着的剑还雪亮锋利。

他在倾盆大雨中杀光了所有仇人,血漫了一地,他整个人也如同从血水中捞出一般,脸色苍白虚弱,眼睛却比往常更亮,你知道他是心满意足的。他捂着血流如注的胸口,拖着重伤的身躯离开,越走越慢,越走越慢,身子摇摇晃晃,突然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

温纾每次回想起裴云倒在地上再也没有起来那一幕,眼眶总会蓦地湿润,心脏也疼得好似被人摄住一样。

温纾是在初中升高中的暑假看的这部电影,距这部电影上映已经过了三年。他一开始很费解,心想:大哥,你和雷骁认识也不过满打满算三天啊,就因为这段短暂交情就千里单骑为他复仇,也太豪气干云了吧?同时在心里骂导演也太忽悠了,这是什么不符合逻辑的剧情?真扯。

他那时候还不知道对这部电影的反感其实是源于对这个悲伤故事的不服,只是觉得它就像一个徘徊不去的幽灵,老在自己脑海里打转。他拒绝这个故事,可是又难以释怀,于是又看了一遍,这次看得眼泪掉下来。

这部电影真是太绝望了:雷骁很绝望,他要为父亲复仇,可他复仇的对象是一个德高望重的伪君子,没有人相信他的话,孤立无援之下被愤怒冲昏头脑,跳入对方的陷阱;裴云是绝望的,他唯一的朋友死了,除了自己没有人会帮他复仇,所以选择了玉石俱焚的惨烈方式为雷骁讨回公道;但绝望中又蕴含着一点希望的色彩:雷骁死前想起和裴云的约定;裴云最后复仇成功,就像一口苦水中微泛的一点甜意,江湖中的少年们,尚未展翼就已经死去。

这部作品触发了温纾对电影的向往,他憧憬这个五光十色、感情充沛的世界,同时有一个隐晦的梦想:陆文希你拍得这么虐我迟早要拍一部甜回来!

温纾常常重新看《桃花源》,每次看都会有新的体验,即使他更爱辛敛也不得不承认论戏份、论演技,裴云这个角色更出彩。雷骁先退场,后半部分情节都是围绕裴云复仇展开,看着他怀着一腔孤愤伏在马上,握长剑去复仇时,没有观众不为他的命运而担忧。而且李风恕冷峻孤傲的气质更吸引人注目,因为父母也是娱乐圈里的人,他很早就浸淫演艺圈,演技也比头一次拍摄电影的辛敛成熟,所以最后是他获得了香港华凤奖最佳男主角。

温纾最开始也更关注李风恕的表演,可是后来注意力慢慢转移到辛敛身上。诚然他那时候的演技算不上炉火纯青,自身与角色却是高度融合,戴着粉丝滤镜看,他还有着杀伤力堪比降维打击的美貌。雷骁是那么炽热与豁达,包容着裴云最初的玩世不恭与孤高锋芒,短短三天,足以俘获浪子的心。对于这样一个少年,你以为你可以离开他,但离开之后你才会发现,原来你是永远不能失去他的。观众尚且怜惜他,唯一的朋友又怎么承受得了他的死亡?裴云的复仇也变得顺理成章。

被毁灭的东西越美好,越能激起人内心的愤怒与爱怜,再换任何一个人演,就算演技比辛敛好,也不可能比看着这样一个英俊美好的少年死去更令人震撼。

电影里把两位男主的感情处理得特别细腻,还有摸手打闹的戏份,裴云更是有一句“我就是来陪他一起死”的台词,当时有不少观众和影评人质疑作品是不是含有同性倾向。陆文希的回应是:“我拍的时候倒没有这个意思。我们国家自古就有‘士为知己者死’的义举,《游侠列传序》中也有‘而布衣之徒,设取予然诺,千里诵义,为死不顾世’的评价,这是侠的风骨,而且谁能不爱雷骁呢?我主要是想表现男性之间慷慨高迈的友谊,但是作品拍出来是给观众看的,每个人看东西的视角也不同,观众携带自己的人生价值看到属于自己的东西,挺好的,这种情感只要是真实的,就有意义,没有高低对错之分。”

温纾最早只是觉得雷骁和裴云兄弟感情特别好,也没有别的想法,直到在网上看到一些女性观众的CP分析,被打开了新世界的大门——我靠,原来还能这么脑补吗?一边震惊一边控制不住自己的手,被打开新思路之后,他还看了不少相关同人与剪辑,被大手们的脑洞和热情折服,一不留神……掉了坑。每每追忆当年,温纾都会无语地想:我当年是何等纯洁啊。但他可能也不算一个彻底的CP粉,毕竟他也没有脑补过两个直男上床之类的剧情,浏览同人创作的时候看到少儿不宜情节,他都会默默叉掉。他主要是觉得雷骁和裴云之间的温情很令人感动,风灯零乱,少年羁旅,有个懂你爱你的人是多么幸福的一件事,他们都是对方唯一的光,这种情愫不管脑不脑补成爱情,都弥足珍贵。

戏内也就算了,戏外两个人更是官逼死同,最为CP粉们津津乐道的是当年华凤奖颁奖典礼上,主持人宣布了最佳男主角的获奖者,李风恕该上台领奖的,可他没有立即上台,而是看了看辛敛,又迷惑地望着台上,问:“就我一个人吗?”确认只有自己获奖后,他脸色没有其他获奖者的喜悦,反而有点不自在,上台领奖的时候又说:“其实我觉得这个奖也该颁发给辛敛,没有雷骁,就没有后来那么悲情壮烈的裴云,同样,没有辛敛我的表演是有缺憾的。”颁奖典礼后的采访,记者问他当时什么心态,他犹豫了一会坦诚说:“我当时觉得辛敛没得奖,这奖不想要了。”辛敛倒是比他看得开,摸着他的脊背笑:“你别这样。”

穿同一件外套、共一个碗喝汤、连夜赶飞机为对方庆生这类事更是三天三夜都说不完,真人CP的热度和电影CP的热度不相上下,CP粉们重合度也挺高的,就没分那么细,统称敛风CP。

九年的CP了,还能源源不断有新产出,温纾感慨女孩们真是长情啊。

新投稿的视频讲的是个前世今生的故事:前世裴云为雷骁复仇而死,轮回后一个成了皇帝,一个成了将军,用的是两个人后来拍的不同作品里的形象。国家风雨飘摇之际,将军率兵出征,战争胜利,自己却不幸殉职沙场。

剪辑流畅、BGM煽情、台词衔接得狗血,呈现的效果那叫一个缠绵悱恻委婉动人催人泪下,温纾在心里拍案叫绝,又看了一遍,忍不住感叹:“辛敛真是太帅了!”

隔壁床位的陈皓幽幽道:“你说你不是个gay,我怎么就不信呢?”

“……异性之间没有纯洁的友谊也就算了,如今同性也没有纯洁的友谊,我认了,难道现在连单对偶像的单纯倾慕也要被误解吗?”温纾愤然反驳。

陈皓前倾瞥了一眼他电脑屏幕:“对着你偶像的□□发出感慨,这句辩驳没什么说服力啊。”

温纾转头一看,画面正好放到辛敛**上身的一幕,略觉尴尬,关闭了网页:“你常年不也对着球王的肌肉流哈喇子吗?”

“那能一样吗?我倾慕的不只是球王的□□,更是他的球技,他的职业精神!”

“那我也不只是倾慕他的□□,我敬佩的是他的专业素养!处事态度!人品性格!”温纾说完有点懊悔,心想又被陈皓带沟里去了,没事争这些做什么,这发言也怪肉麻的。

门被砰地推开,两人同时望过去,钟柏靠在门上不住用手扇风,享受着空调吹的冷气,喘气道:“热死我了,今年气温怎么这么高?”

陈皓同情地看着他:“最近B市最高气温都达到40℃了。”

钟柏骂道:“这还是人过的日子吗?”

温纾问:“你又练习了一天?”

钟柏灌了半瓶水下肚才感觉捡回半条命,点点头:“温纾,你明天早上有课吗?能不能陪我去参加试镜啊?”

温纾一愣:“《天苍苍》吗?”《天苍苍》就是陆文希准备拍摄的电影。

“对。”

温纾有点犹豫,他才拒绝过陆文希,陪室友过去被撞见就有点尴尬了:“我……我有点不方便,你让陈皓陪你去呗。”

陈皓说:“我明天早上要参加我们组的排练,要搞一天的。”

钟柏问:“你有什么不方便?哎呀,你导戏的眼光好,到时候能给我提意见。”

温纾不擅长拒绝朋友,打着哈哈道:“我是怕看见陆文希……近乡情更怯,你懂的。那行吧,我明天也没什么事。”

< 上一章 目录 下一章 >
×
入戏
连载中齐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