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城的繁华喧嚣从未停歇,车水马龙间,达官显贵穿梭其中,街头巷尾处处彰显着这座城市的富庶与奢靡。
李柔站在首饰店外,望着店内琳琅满目的珠宝首饰,心中却满是苦涩与无奈。
往昔,她身为李家千金,出入这样的店铺如同家常便饭,店员们总是簇拥而上,笑脸相迎,手中捧着最新款的首饰供她挑选,那时的她,眼波流转间尽是自信与从容。
可如今,一切都变了。李家遭逢变故,如大厦倾颓,曾经的风光不再,门庭冷落,只剩下这空荡荡的宅院和满心的凄凉。
李柔身上那件旧衣,还是去年的款式,虽浆洗得干净,却也难掩褪色的痕迹,与周围那些绫罗绸缎的贵妇人相比,显得格格不入。
她紧了紧手中的包袱,里面装着的是几件准备拿去典当的旧物,这是家中最后的一点值钱东西了,若再换不回些许银钱,家中这几日的生计都成问题。
就在她犹豫着要不要进店时,一抹熟悉的身影映入眼帘。
柳依依,那个曾与她在花园中笑语嫣然、互诉心事,一同憧憬着美好未来的女子,此刻正站在店内中央,身着一袭崭新的粉色罗裙。
柳依依的裙摆上绣着精致的金线花纹,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摇曳,腰间系着的那块羊脂白玉佩,在灯光的映照下温润生辉,一看便知价值不菲。
她的头上戴着一支华丽的金步摇,随着她扭头挑选首饰,步摇上的流苏晃来晃去,闪烁着耀眼的光芒,衬得她整个人更加明艳动人。
李柔心中涌起一丝希望,她深吸一口气,整了整衣衫,迈步走进店内。
店内的伙计们正围着柳依依忙前忙后,对李柔的进入仿若未见。李柔咬了咬下唇,径直走向柳依依,轻声唤道:“依依妹妹,好久不见。”声音中带着几分颤抖,几分期待。
柳依依闻声转过头来,眼神在触及李柔的瞬间,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嫌恶,但很快又恢复了那副高高在上的模样。
她微微扬起下巴,瞥了一眼李柔,漫不经心地应道:“哦,是柔儿姐姐啊,今儿是什么风把你吹来了?”话语间带着明显的疏离与冷淡。
李柔心中一痛,但仍强忍着委屈,挤出一丝笑容:“依依妹妹,我……我今日来,是想跟你说说话。咱们许久未见,我心里一直惦记着你。”说着,她不自觉地搓了搓手,眼神中满是哀求。
柳依依却仿若未闻,转过头继续挑选首饰,随手拿起一只翡翠镯子,对着光端详起来,嘴里还喃喃自语:“这镯子水头倒是不错,只是这颜色还不够纯正。”
一旁的伙计连忙陪笑道:“姑娘您眼光可真好,这可是咱们店里新进的货,若是您喜欢,小的给您打个折。”柳依依嘴角勾起一抹浅笑,轻轻点了点头:“嗯,包起来吧。”
李柔见状,再也忍不住心中的焦急,上前一步,拉住柳依依的衣袖,说道:“依依妹妹,你先别急着买首饰,我……我有件急事想求你。”
柳依依不耐烦地甩开她的手,眉头紧皱,呵斥道:“你这是做什么?弄脏了我的裙子!”
李柔的眼眶瞬间红了,泪水在眼眶里打转,她哽咽着说:
“依依妹妹,你看在咱们曾经情同姐妹的份上,帮帮我吧。如今李家遭难,我哥哥伤病缠身,家中连糊口的钱都快没了,你能不能借我一点钱,让我们渡过难关?就当是我求你了……”
说着,她“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双手合十,仰头望着柳依依,眼中满是绝望与无助。
柳依依居高临下地看着她,脸上闪过一丝嘲讽,冷笑道:“哼,情同姐妹?那都是过去的事了。如今你李家落魄,与我何干?我又凭什么要帮你?”
柳依依的声音尖锐而冷酷,在这安静的首饰店内回荡,引得周围的顾客纷纷侧目。
李柔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她瞪大双眼,直直地盯着柳依依,仿佛要把她看穿:“依依妹妹,你怎么能说出这样的话?你忘了咱们曾经一起在花园里赏花、一起吟诗作画的日子了吗?你忘了你对我哥哥的承诺了吗?”
柳依依冷哼一声,不屑地说:“承诺?那不过是逢场作戏罢了。你哥哥如今已不是什么官宦子弟,他不过是个落魄书生,我可不会跟着他吃苦。至于你,还是别在这里自取其辱了,赶紧滚吧!”说罢,她转身欲走。
李柔见她如此决绝,心中的怒火“噌”地一下燃烧起来,她猛地站起身来,冲过去拦住柳依依的去路,大声质问道:“柳依依,你怎么能如此绝情?你这样做,对得起你的良心吗?”
柳依依眼中闪过一丝恼怒,抬手就是一巴掌,重重地打在李柔的脸上,喝道:“让开!别挡我的路!”
李柔的脸颊瞬间红肿起来,嘴角渗出一丝鲜血,她捂着脸,泪水夺眶而出,却倔强地不肯让开:“不,我不让!今日你若不给我个说法,我绝不罢休!”
柳依依气得浑身发抖,她恶狠狠地瞪着李柔,咬牙切齿地说:“你这不知死活的东西,既然你想死缠烂打,那我就成全你!”说着,她抬脚狠狠踢向李柔的腹部。
李柔躲避不及,被踢倒在地,腹部传来一阵剧痛,她蜷缩在地上,疼得冷汗直冒。周围的人纷纷围拢过来,指指点点,但却没有人上前帮忙。
柳依依看着地上的李柔,眼中没有一丝怜悯,她整理了一下衣衫,冷冷地说:“这就是你自找的,以后别再来烦我!”说罢,她在众人的簇拥下,大步走出首饰店。
李柔躺在地上,望着柳依依离去的背影,心中充满了仇恨与绝望。她怎么也没想到,曾经那个温柔善良、与她亲密无间的柳依依,如今竟变得如此冷酷无情。
李柔挣扎着站起身来,双腿发软,几乎站立不稳,扶着旁边的柜台,一步一步艰难地走出首饰店。
一路上,她的脑海中不断回荡着柳依依的话,每一个字都像一把利刃,刺痛着她的心。她暗暗发誓,此生此世,绝不会原谅柳依依的所作所为。
回到家中,看到卧病在床的兄长,她强忍着心中的悲痛,挤出一丝笑容,不想让兄长看出端倪。
李中科躺在床上,见妹妹回来,连忙问道:“柔儿,你去哪儿了?怎么这么久才回来?”
李柔微微低下头,避开兄长的目光,轻声说:“我……我出去办了点事,哥哥,您好好歇息,别操心我。”说着,她走到床边,帮兄长掖了掖被子。
李中科却像是察觉到了什么,他拉住妹妹的手,关切地问:“柔儿,你是不是有事瞒着我?你的脸色怎么这么难看?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李柔心中一酸,泪水差点夺眶而出,她连忙摇头,强颜欢笑地说:“哥哥,我没事,真的,您别胡思乱想了。”
李中科半信半疑,但也没有再追问下去。李柔望着兄长憔悴的面容,心中暗暗下定决心,要保护好兄长,绝不能让他知道柳依依的绝情,不能让他最后的一点希望破灭。
从那以后,每当李中科提起柳依依,李柔总是强忍着心中的恨意,敷衍几句。
而在她的内心深处,那股仇恨的火焰却越烧越旺,她期盼着有一天,能让柳依依为她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
如今,面对兄长交给她的送信任务,她的双手不自觉地握紧,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她知道,这封信一旦送出去,或许又会给柳依依伤害兄长的机会,但她又不能违背兄长的意愿,只能在这矛盾与痛苦中挣扎,踏上这艰难的送信之路。
她站在院子里,抬头望着阴沉的天空,深吸一口气,仿佛要将心中的悲愤与无奈全部吐出。然后,她抱紧怀中的信封,迈着沉重的步伐向柳府走去。
一路上,寒风呼啸,吹得她衣衫猎猎作响,她的身影在这寒风中显得格外单薄与凄凉,但她的眼神却愈发坚定,她要亲眼看看,那个让兄长痴迷、让自己寒心的柳依依,究竟还有没有一丝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