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惜萧云翎在黎千漠离开后,就头一歪彻底昏死过去,无法回答他的问题。
薛临烨四下望去,在附近也没有看到黎千漠的身影。
刚才全场一片混乱,他忙着跟段家死士交手,还真是没有注意到他们这边。
黎千漠究竟是被人给带走了,还是他自己趁乱离开了,这怕是只能等萧云翎醒过来后才能知晓。
眼下还是先把萧云翎救醒为妙,不然等皇子遇刺这件事传入京城,他们就要有大麻烦了。
“啧,你小子可又欠了我一条命。”
“等你醒过来,可得请我喝顿皇宫内的好酒。”
薛临烨嘴上嘟囔着,俯身小心翼翼地避开他胸前的伤口将他抱起来,朝着房间飞去。
......
“苏白鹤,事到如今你还不束手就擒!”
苏金衣手中软鞭舞得虎虎生风,借助兵器之利倒也跟苏白鹤战了个平手。
这让她信心大增,手中的软鞭如同一条灵蛇一般,不断逼迫着苏白鹤格挡,让他完全腾不出手来进攻。
苏白鹤因为附庸风雅,随身携带的一般只有手中的那把折扇。
短兵碰长兵,自是要吃大亏的。
他略显狼狈地用折扇挡住苏金衣的攻势,开口道:“小丫头片子,胜负未分,你别得意的太早!”
他说罢,试图拉近两人之间的距离,却被苏金衣一鞭狠狠抽中脸颊。
“嘶”
苏白鹤脸上一阵钻心的痛,顿时倒抽一口凉气,猛地后撤几步,离开苏金衣的攻击范围,抬手摸上自己的脸。
只见他的手上多出了一些新鲜的血迹。
该死的,他的脸竟是被抽出了一道往外渗血的伤痕。
伤痕红肿的厉害,比周遭皮肤的温度还要高出几度。
这死丫头,打哪儿不好,非得打自己的脸。
现如今把他的脸打成这个样子,他还有什么脸面去见段姑娘。
这一切都是苏金衣从中作梗!
“苏金衣,你找死!”
苏白鹤想到这里,突然像是疯魔一般,凌空一抓,扯住了苏金衣甩过来的鞭尾,一把将她拽了个踉跄。
在这空当之中,苏白鹤一掌拍出,直冲苏金衣额头而去。
苏金衣心道不好,本想弃兵刃躲开他这一掌,却在向后一跃时被苏白鹤以掌变爪扯住衣袖,拉回了地上。
近身短打本非她长项,待苏白鹤第二掌击出,苏金衣行动受制,已没有了闪躲的余地,掌风呼啸而来,袭向她失色的花容。
“啊啊啊!”
她下意识地闭上双眼,准备迎接这足以毙命的一掌。
然而,掌风停住了,她讶异地睁开双眼,发现她的身前横出一条手臂,而苏白鹤的手腕正被那一只手给扣住,像是铸在一处,再难前进半分。
“你急什么,近身一看,这张脸上分明只有那一道鞭痕生的好看。”
听着这十分相熟的声音,苏金衣脸上的表情已经难以掩饰自己内心的惊诧。
他们在一起这么久,自己竟然不知他会武功…
他瞒了自己多久?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一个一个问题从苏金衣脑海中冒了出来,使她顾不得继续将这场戏看下去。
而等苏白鹤这边定睛一看,在看清钳住自己手腕的人竟是薛家那个病秧子后,脸上也难□□露出大吃一惊的神情。
怎么会是他?!他居然会武?
就在苏白鹤惊愕万分的时候,他突然注意到了薛承舟嘴角和眼眶上都有淡淡的血痕。
想必他是用了什么方法才得以如此,就算他会武功又能怎么样,他这副病秧子身体又能坚持多久?
念随心动,苏白鹤另一手一拳轰出,直击薛承舟的面颊,说实话他早就想这么做了。可他这一拳并没有接触到面颊的柔软——
只听“嗑啦”一声,薛承舟一拳直直对在了苏白鹤的拳锋上,双拳相碰,苏白鹤手腕一软,整个人后退了半步,左脚扫出,攻向薛承舟下盘。
他这一招像是早被料到,薛承舟后发先至,一腿踹在苏白鹤右脚上。苏白鹤只觉右脚一痛,转瞬间便已失去了平衡,视线骤然开始旋转。
薛承舟在苏白鹤落地前一手抓住了他的衣襟,接着,向着地上重重一砸……
苏白鹤只觉后心传来一阵钝痛,头脑一瞬便开始昏沉,眼前出现重影,神智消失前,眼中只有一人双瞳淌血的骇人之景。
再转醒时,苏白鹤正被人提着脖领,举在半空之中。
“大舅哥,还不认输么?”
薛承舟顶着嘴角和眼眶渗出的血痕,语气淡淡地发问。
苏白鹤略显勉强地扯着嘴角,“少爷我长这么大,字典里就没有这两个字。”
“哎呦!”
就在此时,薛承舟突然松手将他摔到地上,眉宇间似乎闪过痛苦之色。
苏白鹤冷不丁被摔在地上,脑袋一阵发懵,等他缓过劲来,发现薛承舟的神情有异。
他便以为是薛承舟被他之前用的方法反噬,忍着身上的疼痛从地上弹起来。
他手指放在嘴边,紧急吹了一声口哨。
那是他之前与段姑娘商量好的,若是情况不对,可以吹响口哨,示意撤退。
只见他吹完这声口哨后,在场剩余的段家死士纷纷将段音音围在中央,全然不顾还站在一旁翘首以盼的他。
眼看着这跟之前商量好的完全不一样,苏白鹤难以置信地看向段音音。
“段姑娘,我们之前分明不是这样说的。”
段音音斜睨着他,看着他现在如同打了败仗的野犬一样,语气冷漠道:“不堪大用的废物。”
“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你哪点配得上我。”
“你说,什么?”
苏白鹤身体摇摇欲坠,似乎无法承受这言语之重。
他不敢相信眼前人现在表露出来的才是真正的她。
难道之前段音音一直是在骗自己么?!
“你一定是在开玩笑的,对么?”
段音音不欲再在这里待下去,对着她身边的死士吩咐道:“还等什么,撤。”
“呵呵呵…”
苏白鹤仿佛被她这一句刺激到,突兀地笑了起来。
只见他身手利索地夺过一个人的兵器,步伐诡谲地穿过死士的包围圈,将手中的刀刃横在段音音白皙的脖颈上。
“怎么,段姑娘大闹了这一场,竟还想全身而退?”
“未免有点太看不起苏家了。”
“都不准动,手中兵器都扔了。”
他将刀刃下压,直至段音音脖颈处渗出血迹,威胁着那些死士放下武器束手就擒,不然他就抹了段音音的脖子。
段音音真当他傻呢,她的倚仗全是跟在她身边的这些死士,跟她自己没有半分关系。
他以段音音为人质,随即扬声对看戏的苏金衣喊道:“苏金衣,还杵那干什么。”
苏金衣被他这一声唤回神志,笑嘻嘻地吩咐护卫将这连带着苏白鹤一起的一干人等全绑了。
内讧好啊,她最爱看内讧了。
——————
“大夫,他的情况如何?”
薛临烨看着大夫一脸凝重地给萧云翎把脉,心里就跟悬着一块大石头一样。
大夫收回手后叹了口气,向薛临烨拱手说道:“小老儿医术不精,怕是医治不了这位伤患。”
“他的肺脉受损,又失血过多,从脉象上看,已是气随血脱之相。”
“什么?!”薛临烨一脸震惊地看着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听到的话是真的。
“那还有没有什么人能救活他?我立马派人去请!”
“公子如想救人,可用独参汤予他服下,暂时吊住他的命,小老儿的师兄就在附近县里坐堂行医,想必师兄他应该能救活此人。”
大夫沉思片刻,突然从脑海间想起一个人来,忙不迭给薛临烨出主意。
“好,就听先生的,请先生开方,务必要保住此人性命!”
“小老儿尽力而为吧。”
就在他们两个结束话题后,苏金衣突然推门而入,询问萧云翎现在的情况。
薛临烨也顾不得跟她斗嘴,将刚才大夫跟自己说的一五一十地转述给她。
见自己好友有难,苏金衣连忙派护卫中脚力最好的去请那位大夫的师兄。
很快,婢女小心翼翼地端着刚熬好的参汤回来了。
薛临烨愁眉不展地看着牙关紧闭的萧云翎,这可怎么办?
参汤灌不进去,他这条命怕是等不到大夫的师兄赶到。
“不知先生可有方法让他服下参汤?”
他将目光投向一旁的大夫,将希望寄托在他身上。
只见大夫从自己的药箱中掏出一个小漏斗。
薛临烨看的心惊肉跳,语气颤抖地说道:“难不成用这个直接灌么?”
那大夫不语,将漏斗用清水冲洗干净,用汤匙舀了一勺参汤,用漏斗一滴一滴灌入齿缝。
这过程极其漫长,薛临烨连呼吸都放轻了,生怕他影响到大夫的操作。
眼见着碗里的参汤越来越少,萧云翎的脸色慢慢地看上去也没有之前的那样灰败。
薛临烨这才松了口气,轻声问道:“先生,这样能维持多久?”
“想必先生的师兄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这个,小老儿也不好说啊。”
“他新旧伤交叠,伤势过重,能不能撑到师兄来,”
大夫擦了擦额头的汗,目光一直盯着床上的萧云翎,丝毫不敢放松一下。
“就只能看此人的命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