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丹心,立刻吩咐下去,若是这两位贵客有任何需要,务必满足。”
苏金衣在对着萧云翎说完后,随即侧头吩咐身旁的丹心,让她将自己的话传达下去,这二位是她苏金衣的贵客,谁也不许轻怠。
但她说了这么多,始终没有提及房间中剩下的那一个人,像是故意忽略他的存在。
被明显排除在外的薛临烨心里一琢磨,嘿,这苏金衣可真是,就摆明了跟自己过不去是吧?
行,他薛临烨也不是好欺负的。
这次,他非得把苏金衣这真面目捅给小叔叔不可。
他想到这里,脸上挂着虚伪的假笑,阴阳怪气地开口说道:“倒是我多余了,那在下还是尽早辞行吧。”
“反正苏姑娘请的贵客多,不差我这一个。”
薛临烨说罢,转身就要走,但刚抬起来的腿还没能迈出去,他又突然收了回来。
“可有一点,薛某在临行前想要见一见小叔叔。”
“不知苏姑娘可否答应。”
苏金衣脸上摆出一副拒绝的神色,正准备开口让他熄了这份心思,转念却又想到房间里的那位难缠的家伙。
她能看得出来,薛承舟对他名义上的这个侄子还是相当关注的。
眼下自己已经答应他会好好处理此事,若是就这样让薛临烨离开,薛承舟那里自己没法交代。
“若是薛公子想去找承舟,我这就派人为你引路。”
“只不过承舟身体有恙,薛公子最好还是不要拿这些鸡毛蒜皮的小事闹到他眼前了。”
“小叔叔身体有恙?这怎么可能??”
薛临烨满眼不可思议地又重复了一遍,今天他们刚见的面,分明一点事都没有。
这么短的时间,薛承舟他就身体抱恙了?
“该不会是你不想让我告状,故意拿他当借口欺骗于我吧?”
苏金衣听到这话,拳头瞬间硬了,薛临烨这种胡搅蛮缠的人,果然只会想让人打死他。
她的拳头捏了又松,好歹克制住了自己想在这里把他解决掉的杀心。
尽管她克制住了自己,但还是不肯吃亏,恶声恶气地怼道:“还告状,你是没断奶的婴儿么?”
“本姑娘一个唾沫一个钉,你要不信,你自己去看!”
“来人,带薛公子去找姑爷!”
听到她压抑怒气的声音后,门外立马进来两个婢女为薛临烨引路。
看着他们离开,苏金衣这才一脸歉意地跟萧云翎二人道歉。
“金衣言行无状,让二位贵客见笑了。”
萧云翎摆了摆手,压根就没放在心上。
随即他像是想到什么,一脸揶揄地说道:“说起来,等苏姑娘成亲后,薛临烨不就是你的小辈了么?”
“不知萧某可有幸与苏姑娘结交?”
这人啊,在干坏事的时候,是最不缺耐心的。
经他这一提醒,苏金衣眉眼弯弯,刚才的郁气顿时一扫而空。
是了,待她与承舟成亲以后,薛临烨可不就是自己的侄子了么。
听这位贵客的意思,似乎也想借此机会捉弄薛临烨一把。
有机会能看到薛临烨吃瘪,这等好事自己当然也要掺和一把啦!
起了坏心思的两人顿时一拍即合,兴致冲冲地凑到一起商量。
……
待二人商量完,丹心在前带路,黎千漠和萧云翎紧随其后。
黎千漠瞥了一眼因为要做坏事而满面笑容的萧云翎,无奈地叹了口气。
果然还是少年心性啊…
话说当初自己是怎么就信了‘他是个煞神’的谣言的。
他想到这里,移开视线,留意起庄内的景致。
就在这时,他无意中扫视到一个熟悉的身影。
在看到那个身影后,他的脚步一顿,不自觉停在了原地。
萧云翎走着走着,留意到他突然停下,疑惑地问道:“怎么了?”
此时在黎千漠的视野中已经失去了那个身影。
他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没事,许是有些累了。”
“是不是这几天为了照顾我,太辛劳了?”
萧云翎回忆起他在客栈养伤的那些时日,都是黎千漠一个人忙前忙后。
虽然有息运一旁协助,但煎药这些事,他从来不假手于人,都是亲力亲为。
肉眼可见的,他的脸颊比在王府那会儿瘦削了些。
萧云翎想到这里,满眼心疼地说道:“一会儿回房后,你什么都别想,先好好睡一觉。”
“等到了饭点,我叫你。”
黎千漠按下心中的疑虑不提,轻轻地点了点头,算是答应了他的提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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智如道士在离开苏白鹤的小院后,便顺着游廊径直走向大门口。
刚才事发突然,导致他还有一件事没有办完。
而这件事,关系到他们接下来的行动,极其重要。
负责守卫门口的家丁之前早已验明正身,确认他是受邀而来的宾客,对他的出入自然不会多问。
就这样,智如道士施施然走出天下山庄,不知去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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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位贵客,这便是小姐为你们准备的上等客房,不知还需要奴婢准备些什么?”
丹心将萧云翎二人引入一间视野开阔,光线极好的房间,里面的摆设一看就是用了心的,比起刚才那略显古旧的房间不知提高了多少个档次。
萧云翎扫视一圈,脸上露出满意的神情。
这房间还差不多能住人。
“那就麻烦备一桶热水,我们一路劳累,想冲洗一下。”
“好的,贵客稍等,很快会有人将热水送来。”
丹心说罢关上房门离开,只剩下萧云翎和黎千漠二人,只不过他俩都没有要开口说话的意思。
一时间,房间里安静的仿佛落根针都能听见。
只听一声低咳响起,萧云翎抬手捂着自己隐隐作痛的胸口缓缓喘息着。
虽说这一路上再也没有遭遇过刺客,但他的精神始终没能放松下来,反而一直处于紧绷状态,这也导致他间接性地忽略了自己的伤。
这骤然到了一个略显安全的地方,精神下意识地放松下来,也就让他的注意力重新回到他没有彻底痊愈的身体。
无论如何,这一路上的颠簸,总归是会影响到他伤势的痊愈。
一听到萧云翎的咳嗽声,黎千漠起身走到他身边,伸手想扯开他的衣领,看看胸口。
只不过还没等他看到伤口,萧云翎就一把攥住了他的手。
“怎么青天白日就来扯人家衣裳?”
“白日宣淫,未免有些不太好吧,爱妃?”
黎千漠瞥了他一眼,在他的脸上果然又看到了那副不正经的神色。
他的目光流露出一丝不赞同,语气略显强硬道:“认真些,今日你还未曾换过药,我先看看。”
萧云翎一看他不接自己的话茬,悻悻地松开手,任由黎千漠检查自己胸口以及手腕的伤。
在确认他的伤口并没有发脓感染后,黎千漠这才长出一口气。
“还好,应该只是药效过了,过会再涂一次药,应该就没那么疼了。”
“别搞的那么紧张,我自己的身体我还不清楚么?”
萧云翎看着他脸上流露出一副草木皆兵的样子,忍不住出声调侃。
“放心吧,为了你,我肯定也会好好修养的。”
他在‘修养’二字上加重了语气,分明是另有深意。
他的语气这么明显,黎千漠想装听不懂都难。
这家伙可真是…
都这个时候了,还有心思跟自己在这没个正经。
不过黎千漠在萧云翎手下吃了几次亏后,也摸索到了如何反制他的方法。
只听他面色未改,语气平静地说道:“是么,那你什么时候养好了伤,什么时候再碰我吧。”
在听清黎千漠说了什么之后,萧云翎一脸怨夫相瞪着他。
“这叫什么话,哪有新婚燕尔之际,嫌弃自家夫婿的?”
“我虽然受了伤,但也能满足媳妇你的需求的好么?”
听他越发的口无遮拦,黎千漠额头上冒出黑线,抬手一把捂住萧云翎还在叭叭不停的嘴。
“好了好了,是我的错,收声,莫让别人把这些话听了去。”
萧云翎含含糊糊地出声抗议,“听了去趴甚么...窝又补再付。”
虽然他这样说,但还是在说完这句之后闭上了嘴。
他和黎千漠的闺房之乐,别人确实没资格知晓。
只不过他又不肯承认是自己反悔,觉得自己这样相当的没面子,他想把场子给找回来。
所以他眼珠滴溜溜一转,做出了一个举动。
他趁着黎千漠未曾收手之际,故意用舌尖舔舐着他的掌心。
黎千漠只觉手心闪过一阵湿热,下意识地缩回了手。
他恼羞成怒地直呼萧云翎的全名,显然是被他这一举动气急了。
“萧云翎!”
“诶,夫君在呢~”
“夫人的手好香啊...”
黎千漠目光如钩,狠狠剜了一眼没个正形的萧云翎,随即坐在一张离他最远的座位上。
萧云翎一瞧,得,这下逗人逗过头了,这人都不想挨着自己坐了。
刚准备要开口哄人,就在这个时候,门外突然传来敲门声。
“二位贵客,你们要的热水好了。”
“抬进来吧。”
黎千漠看都没看萧云翎一眼,径直起身去开了门,将抬着热水的家丁让了进来。
“吱呀”一声,房门被离开的家丁重新关上。
萧云翎正想开口,在看到黎千漠的动作后,还没说完的话就那样堵在了嗓子眼。
“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