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是先请假……不，会上瘾，会更糟糕，真不明白为什么人们总说多休息就好了……他们，噢，他们也没办法啊。
他没有出路，头部的伤还没好，他回想到一个方法：
将烦恼写在纸上撕掉——很烦，我不知道怎么办，真想全都忘掉。
最终还是怀着郁闷的心情出了门。
他还有很多事情要做。每天都是！可是否真的必要他并不清楚，情绪积压后再对他人发泄，恶性循环固定在他的人生轨迹中。
总比一个人在家好吧。
不是说要多出去走走。
他想。
他不会知道他来前，这个缓缓给他开门的小女孩是有多想念她的母亲。所以敲了两下门，也许再短暂地看一下猫眼，他就这样不受任何起疑地进了房屋。
这跟他预想的相距太大。他本以为女孩不会开门，自己会受到别人的怀疑，最后用强迫威胁的手段……
说实在的，害怕的事情总不会发生，假装不害怕的事情总是会发生。跟他妈人类的诅咒一样。秋祺愤愤地想。
“妈妈……去哪了？……”小女孩发现开了门后，也没见到妈妈的身影，有些失望地问。
她本来是紧张的，见到陌生人。还是个，对她来说有些独特的陌生人。
秋祺觉得这孩子有些熟悉。好像是那个，给她送糖的女孩？他之前认出来了吗？忘了。不过陈禾已经结了婚——虽然可能已离了婚，还有孩子，他仍觉得惊讶。
陈禾看着年龄明明和他一样大。这么早就……
“她身体不舒服。”
“不就是因为你。”
秋祺瞳孔猛地一缩，但是，这小女孩怎么也不会说出这种话，大概是听错了。
他蓦然睁大眼睛瞧她，女孩吓得顿时瑟缩了一下，她直直地盯着，等待下文。
“……她不希望你看到她那种样子。所以让我……”杀了你。“来看看你。”
他解释完后，发现女孩还是盯着他，他不免心里一阵慌乱，同时又恼火。“你不相信我吗？”
“妈妈不喜欢医院。”女孩像是意识到什么不再无礼地盯着人，垂下圆眼眸——可能是因为单眼皮？她的眼睛让秋祺觉得有些不合年龄。
“为什么。”秋祺没有对它的好奇心，他只想让自己镇静些。
“所以妈妈是，是生了很严重的病吗？”
两个人居然都恰好的没有回答对方真正的问题。
秋祺犹豫了两秒，轻声道，“可能吧。”
女孩不出声了。秋祺才认识到自己的话有些伤人心，他别扭的补充：“祈祷吧……！或许有用。”
他也不能肯定。但并不是因为陈禾的命运。
“我该怎么做？”
秋祺无奈，耐着性子给她做示范。他将双手交叉握紧放在胸前，闭上眼睛，低头缓缓靠近。
两秒后他睁开眼睛。“就是这样。”他不习惯闭眼。很不安全。
女孩照做。她感受到了和刚才一样的诚挚——他的诚挚；仿佛心灵得到了安慰。
其实也并非一定要遵守这种仪式，只是这样对秋祺来说好像真的很真诚。发自内心的为他人祈祷，即使卑微似乎也圣洁。
他静静地看着祈祷的小女孩，鬼使神差的自己也陪她一起。
太多类似的时刻了，但大多都没有善终。没有善终，也就是说这并不是自己想要的结局。那想要什么样的呢？又为什么没有实现呢？
好像真实的自己总不被允许存在。
小女孩或许看到了他这副模样。她或许会无恶意的吃惊。她也或许什么也没感觉到。
世界有如此多的不确定……“你不说我根本无法明确，如果你因之波动，那并不是我的错”，还真是应了这话了。秋祺想。
可他并没觉得有多解放自我。
太残忍了。
……
等等，他是在说“残忍”？
不。他没说。
他的直觉有时并不准。比如这次，直觉告诉他多留一会儿以后不会后悔，他照做，他竟然陪了她一整天。
做游戏、看日落，以及沉默。
天边的云霞已经渐趋暗淡，风有些凉。他趴在栏杆上的双臂快要起来了。在此之前，他还需要想……但现在已转变为表述了。
小女孩想让他说给她听。
也无妨，不知道她会不会懂。
“这些事情如果是我一个人做，我不会有现在的感触。我出生在一个不太合适的好时代，向内求，想要自己的内核强大会很艰难，尽管它可能能解决很多烦恼，我还是选择继续失败。没有所谓天命一说，只是各自的生活而已。单纯将人划分为普通天才异类是不公平不正确的。只是主观臆断。”
“真的很有意思，”他有些激动。“每一个所谓的普通人他们的人生居然真的独一无二。简单概括成出生上学结婚退休是无知的虚无主义，是愚蠢的，是有失偏颇的。”
他回到正题来，“有同伴和孤独一个人的感受不同。对我来说是的。因为这样的时候不多吧。有人陪我是一种惊喜。”
对我来说也是的……女孩轻轻地心说。
她虽没有明说，但竟也没有秋祺想象中的错愕表情。他看到她浅笑着。
他静了会。他的双臂垂在身侧，转身。
嗯。确实不一样。
一天快要结束，对他来说才是真的开始。他离开时没有直觉中的欣悦。所以他会后悔什么？
可是他的确没有那时做选择时不平静的内心了，他应该确实收获了什么。
女孩想要挽留。
“我出去一趟办点事。六点四十之前回来。”
具体的时间能给人安全感。
她应该是想挽留吧。
如果不是的话，这无疑是一种压迫……
算了，不管是不是，她还是个小孩。我还要待在这很正常。你不说我就不知道。
对女孩来说他现在风平浪静。
很沉稳，让人止步于前。
……
他来到了一个白色的地方。
尽管他不是以病人的身份待在里面，还是有一股无形的压迫缠绕着他。
他去见了许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