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的容貌极为相似,气韵上若是刻意模仿,倒也是**不离十。“
是父亲的话。
白月银木楞地低着头,在思绪漫游的征途中,一步一步,走进沈长炤的卧室。
“天下宝贝那么多,为什么只有几件算得上是珍品?一是威力强大,二是……不可替代。“
房屋的主人此刻正被琐事困扰,远在千里之外。唯一的护卫早已被父亲安排的人解决。白月银终于舍得抬头,对着左侧的墙径直走去。
父亲说的没错,这墙后确实是一个结界,一个沈长炤精心布置的密室。
“从你进入的那刻,沈长炤就会收到消息。“
白月银一头扎进墙内,狂奔着一路向下,直至看见湖中的橙光,这才停下。
“模仿了这么久,你知道你和宋珩差在哪儿吗?差的是与沈长炤相处的记忆,差的是他九级的力量。若你能把这些补上,不管沈长炤相不相信,你都会是宋珩。“
白月银看着手中被塞与的长匕首,目光依旧迷离。
“我不知道沈长炤多久能赶回去,可能是一盏茶的功夫,又或者只有两三息。要不要做,如何做,全在于你。“
话虽如此,离开之前,父亲已经喂他吃了毒药,若是不能按时返回服用解药,白月银只有死路一条。
他根本没有别的选择。
轻身而跳,白月银落在湖面,离宋珩不过一步距离。
这便是沈长炤心心念念的大人……
白月银的左手掌心有明火浮现,灯火笼罩着宋珩的脸庞——毫无生气的神情。
“宋珩……”白月银蹲在宋珩右手边,脚正巧碰上宋珩的剑。
这剑其实不错,但若配的是九级神,也显得寒碜起来,白月银有些不敢相信——击败傅桑的神居然用的是如此朴素的剑。
还未仔细看看这只活在传言中的大人是何模样,白月银就被突然的光亮吓了一跳。
“放开他。”
带着愠怒的声音凭空出现,迎面而来的杀气在遇到宋珩的一刻消散殆尽,屋子的主人低沉着眼,仅仅扫了白月银一眼,便让他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求生的本能,让他紧紧抓住沈长炤唯一会忌惮的。
“…别过来!”白月银的匕首抵住宋珩脖颈的那刻,沈长炤的杀意再一次蔓延开来。
就像被死死掐住脖子,白月银的呼吸很是沉重,不难想象,若不是混元能力太过强大,最普通的一击下去都有可能伤到宋珩,白月银此刻已经死了千百回。
又是脖子,又是匕首。
沈长炤攥紧了拳,尽量不去想如果白月银真的下手会有什么样的后果,一边思索如何在不伤害到宋珩的情况下化解危机,一边冷淡地开口:“你想要什么。”
金钱,地位,名誉,什么都可以。
白月银眼中的惊恐比沈长炤更甚,他是被迫来到这里,也是被迫挟持宋珩,现在又要无声无息地成为牺牲品。
“殿下,您这是做什么。”先闻其声,进来的正是不久前还在与沈长炤畅谈的白月银的父亲,他一进来先是捋了捋胡须,而后恨铁不成钢地瞪了一眼还未下手的白月银。
真不知道他在犹豫什么,优柔寡断的性子,简直就跟他那个不成器的母亲一样低贱。
沈长炤懒得与这对父子周旋,揣测人心是他根本不需要学会的技能——只要等级压制,他能看见其他神或人的一切想法。
精密的部署,荒唐的想法,八级神的野心,白月银的犹豫,一清二楚。
“我……”白月银不敢松手,也不敢分神,只要有一瞬的失误,沈长炤绝对会抓住机会,毫不犹豫地送他上路!
“你别怕,我已经叫了援兵,只要你杀了宋珩,就能成为九级神,再加上我请来的那位大人,你们联手杀了沈长炤轻而易举。”
白月银惜命,根本没想到他的父亲居然会在沈长炤面前说这种不知轻重的话,所谓的援兵能不能进碧海还是一回事,难道他就真的相信,自己能杀掉宋珩并且成功吸收力量,最后在沈长炤的手中安然无恙地逃脱吗?
能打听到宋珩所在位置,这八级神也绝非等闲之辈,自然对在沈长炤面前无法掩盖想法这事十分明白,索性也不隐藏,只不停地催促着,“不管你杀不杀,沈长炤都绝对不会放过你,你为何不赌上一把,将自己变成独一无二的存在呢?”
沈长炤本不可能由着他继续鼓动白月银,但他无法动手,生怕这神失心疯,与他鱼死网破,他自己倒是无所谓,宋珩肯定会被置于危险之中。
只能等,等受蛊惑的白月银有没有再次神情疏忽的时候,等安若能有足够的时间赶到这里,用她的飞刃在不伤害到宋珩的前提下杀掉白月银。
独一无二……白月银神色低沉,似乎在很认真地考虑这件事,但其实,他想到的是安若曾经对他说转述过,由宋珩说出的话:
“没有谁生来就该被敬仰,每个造物或造物主都是独立的个体,既各有所长,比来比去又有什么意思?”
父亲为了让他更像宋珩,培养的结果,以及他本性上,都是温柔的。
他可能怯懦,可能冲动,但依旧不是那种为了一己私利伤害无辜的家伙。哪怕这意味这自己的死亡,哪怕这是非常愚蠢地放弃“晋升”和成为“独一无二”的捷径。
每个个体,总还是会有自己的道义,哪怕为此献出生命。
白月银放下匕首,下定决心般对这父亲大喊:
“去他**独一无二,我就站他俩必须给我在一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