风雨周旋,白缝勾勒着黑云的轮廓,占据一方天地,大有一副海内鼎沸的景象。
宋珩已经浑身是血,僵持之际只来得及用衣袖迅速擦拭过浴血的脸以免遮挡视线。煜也一改往日顽皮随和,严正以待,警惕地面对站在不远处的傅桑。
剑拔弩张,傅桑却是平静到看不出情绪的脸。
他们已经打了三天了。
从傅桑居住的地方一直打到这座山头,期间过招拆招所过之处满地狼藉。神界的大地总是结实,可也遭不住一个八级神一个九级神往死里打的架势,虽不至于坍塌陷落,但若这大地要是能说话,怕也如婴儿般啼哭不止。
即便已经做好在傅桑面前无法掩盖想法的准备,真过起招来也满是烦恼——十有九空,中的那招还是傅桑根本不想躲,那连防御都无法击破的力道只会更添颓丧。
除去宋珩与傅桑的正面交锋,沈长炤就像是被刻意遗忘,宋珩不会允许尚在七级的沈长炤为他挡刀,傅桑也完全无视沈长炤给宋珩的帮助。
宋珩右手握剑,剑气一脉而通,落弦的加持让他出剑更加得心应手,寒光一现剑身翻转,剑首直指傅桑脖颈。
傅桑依然一副满不在乎的模样,就在宋珩试图用这击打破傅桑防守时,原本就在不远处的傅桑在剑刺过那刻仅剩残影。
宋珩下意识地回头,转身用剑挡在身体面前,却还是被已在后方的傅桑连剑带人一同狠狠踩下。
“提升很快,不过想击败我,还是太天真了,”傅桑阖眸,语气竟是难掩的失望,“我说了,希望你在我们第二次见面杀了我。”
傅桑右手掌心悬浮着呈团状的淡绿灵力,眼眸低垂淡淡从宋珩身上扫过。宋珩倒在废墟中剑勉勉强强站立,黑发掠过那冷峻的脸,血滴与汗珠交错,顺着额发飞过愈发决绝的脸。
“我一定会杀了你,不管付出什么代价。”
——又是梦。
沈长炤坐起身,以手覆面掩饰情绪。
作为域主,其实他并不需要怎么休息,可与宋珩一同生活养成的习惯并不是这两百年的光阴就能改变的。一丝不苟地将外衣整理,沈长炤穿好靴子的一瞬已经从梦中清醒过来。
许是没什么感情的缘故,他做的这些梦倒不像梦境,更像是在重新翻看过往——每一个细节都清清楚楚。
新序建立后很多规矩也跟着改变,就拿晋升机制来讲,现如今自由许多。不管是降妖除魔,行侠仗义,专心修炼还是四处历练,都能得到相应的神力,积攒到一定程度自会晋升。
当然,任何秩序下都会有邪魔歪道,杀掉同类来进行修炼的也不能根本上制止,为此沈长炤也设立了相应的神军来维护秩序。
今日他打算私下巡查一番,过了六七个地方也算是规规矩矩。
正打算到此结束,只见山顶上立了一位翩翩少年,白衣黑裳,双手执剑,一招一式尽显锋芒。
双剑与单剑不同,就结构来讲,普遍要更扁平,刃也更短,招式而言,更加变幻莫测。
单剑与双剑也说不上谁更好,其中门道还得是真练了才能摸清。一般而言,若见杀招,是先练单剑再起双剑,这人小小年纪已得心应手,是个天赋极高的。
“温槐,你如今也算是年轻有为,不知将来有何打算。”被唤作温槐的男子自是执剑的那位,一旁的老者似是他师父,和蔼慈祥。
沈长炤没有偷听别人谈话的癖好,可拥有混元几乎能看清别人一切的想法,故而在温槐开口之前便已经知道答案——想成神,做审判官,稳扎稳打,不求迅速晋升,只求安身立命。
稳扎稳打……沈长炤已不想再去听身后的话。如果宋珩也是稳扎稳打,不,他本该稳扎稳打,而不是为了击败傅桑,为了弥补他们之间几百年甚至几千年的神力差距,急于晋升,现在坐在这个域主位置的,也不会是沈长炤。
受之有愧,受之悲愤,受之神情痛哭流涕,受之形体支离破碎。
不得不承认,要么不去回忆,要么所有的情绪都似乎会在一个时间同时涌出,挤压的身体要坠入地底——即使真这么做了,也不会好受,也不会得到喘息,只会记得愈发清楚。
所以,那种分不清的情绪是什么呢?
又是宋珩浴血的脸,猩红的眼,要将一切都破坏的危险,就这么闯到沈长炤面前。
清楚记得,宋珩在杀掉傅桑之后,不是喜悦,不是兴奋,甚至低着头与沈长炤根本没有任何的对视,在沈长炤等待着,忍不住开口之前,那靠剑支撑的身体被赤红的雾气包裹,打断了一切言语。
被傅桑用结界屏蔽在外的神试图分一杯羹,却也全成了剑下亡魂。甚至在外等候的安若,要不是沈长炤反应迅速挡了一下宋珩的剑气,怕也是个枉死鬼。
彼时,各种叫喊声混着哭丧响彻天地,黑云压日风侵衣,一剑出鞘,两神独立。
“殿下,快跑啊!”结界重新筑成,外界最后的声响也是安若的哭喊,被吞没的后半句——逃跑的原因,是沈长炤心知肚明,却不敢接受的事实。
宋珩走火入魔了。
晋升太快,与傅桑血拼,走火入魔了。
傅桑的情感也基本是没有,对先生更多是觉得有趣,但也仅限于此。选择宋珩和沈长炤做继承人一是有天赋晋升快二是他自己不想活,告诉宋珩的理由不过是让宋珩恨他从而加快进度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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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8章 剑法与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