兰榭璆跟砚京回来的时候,他叫的饭菜也来了,正好在门口撞上,砚京就顺手帮忙提了进去。
作为他们的衣食父母,至少这一个月是这样的,兰榭璆拥有高贵的不做任何家务的特权,注,包括亲自拿饭菜这种小事。
两个人边走边讨论,还没进门就听见叶青微的大嗓门,砚京脚步一顿,接着房间的门被人推开了,叶青微和张寐从里面出来。
“开饭了开饭了,”叶青微转着圈冲到砚京身边,先对着衣食父母兰榭璆鞠了个躬完成了仪式才接过饭菜,“给你们介绍一下,咱们局里新来的员工,张梅梅。这是我们的老大,这是后勤兼嫌疑人与现被害者多管闲事一号选手砚京。”
“是张寐。”张寐小声解释,随即扬起一个大大的笑脸,看着就饱含工作热情的跟他们打招呼。“老大好,被害人嫌疑人多管闲事后勤好,我叫张寐。”
“你好张梅梅。”砚京看了看手里的饭,也给了他一份,得到张梅梅一个感激的笑,然后将剩下一份给兰榭璆,“你们吃吧。”
看着她的背影,叶青微勾住张梅梅的肩膀,“她天生面瘫,走了走了,以后还有很多跟她打交道的时候。”
张寐若有所思。
“你把之前的话给他们说一遍。”叶青微捧着饭盒,靠在桌子上顺手从张寐的饭盒里捞了块鸡肉,张寐体贴的把剩下的也都给了他。
叶青微给了他一个上道的眼神。
俗话说赶早不赶晚,张寐提前几天就来到了这里,本想调整个最好的状态再来的,奈何他没钱只能在外面流浪,又不认识路就在特管局附近露天席地地呆了几天。
“我没在外面睡过,晚上有点睡不着,然后有一回晚上,我憋不住了,就想找个地方上厕所。”
“你能说重点吗?”叶青微正在吃饭,不想听这些细节,吼道。
张寐好脾气地解释,“这就是细节啊,我就在对面那个山坡上,和烂尾楼并排的那个,刚上去没多久就看见远处烂尾楼里像是有蝴蝶飞出来了,我当时还想,这大晚上的哪来的蝴蝶,隔着那么远,我以为我看花眼了,那些个蝴蝶只从一个窗口往外飞,风一吹全部落在了大海上。”
“烂尾楼那里白天都阴森森的,晚上就更可怕了,过了两天,我就听说从那里解救出了绑架案的受害者,在这之前,我还在特管局附近遇到过一个男人,不是卖东西的也不是送东西的,看起来也不像是跟我一样无家可归的,就经常在这一片晃,有一回我找地方上厕所还在山坡上遇到过他,我看他蹲在山坡上抽烟,正好对着烂尾楼的方向又是顺风,这个季节一点火星就能屠了一整座山,我就跟他说,放火烧山牢底坐穿。”
听他说了半天,叶青微逐渐麻木地变成捧哏。“然后呢?”
“然后他让我滚。”张寐十分认真地说。
叶青微:妈的。
“你说的那个男人,他长什么样子?”一直没开口的兰榭璆打断他问。
张寐回想了一下,“是一个不高,身高大概也就到我胸口,很瘦很瘦的男人,长发,头发在脑后扎了个小鬏,脸很白,鼻子一侧有个疤,他骂我的时候我还看见他门牙缺了一半,显得他另一半门牙贼长。”
“他比我晚来那么一天吧,开始的时候我也没在意,等我留意到他的时候他便已经不见了。”张寐就在这附近,这边偏僻人又少,能见到一个跟他一样游手好闲的人难得多看了两眼。“出于警惕,开始我是怀疑他是踩点来的,准备往特管局里扔炸、弹报复社会啥的,我还想匿名给你们提个醒,不过后来我发现他的目标不在特管局。”
“不知道什么时候他就不见了,过了没多久我晚上就看见烂尾楼里出现蝴蝶,再过不久,绑架案就被破了。”
“这跟跳楼有关系吗?”兰榭璆也对他的废话表示无解。
张寐非常诚恳地点头,“当然,我前面说这么多就是为了铺垫。”
“我原本作为员工,没能参与我很遗憾,听说嫌疑人一直不交代,我就想去烂尾楼那里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最好是找到什么,然后拿着线索一脸高贵冷艳的踩点出现狠狠地让嫌疑人无话可说,我也就师出有名了。然后线索没找到,在那里看到个跳楼的影子,还捡到一个箱子。”
你想法还挺多。
“刚刚楼上有人?”砚京停顿了一下,除了兰榭璆并没人能理解。
张梅梅点头,“嗯……就在那个窗户上坐着,我也不太确定是不是我看花眼了。”
“应该不是。”兰榭璆想到砚京找到的线索,轻声道。
“那见了我们你跑什么?”
张寐:“我原本只是想躲起来的,顺便听听你们要说什么,我以为你们是嫌疑人回来清理现场的,我手中的箱子就是你们要找的东西,你们两个人我只有一个人,还要保护证据,我能跟你们硬刚吗?自然是不能的,所以我只能躲起来,然后你一下子提着棍子冲过来了,我怕死,只能跑了。”但还是没能跑得出去,被砚京一棍子抡懵了。
“……”很好,能来这里的人果然脑回路都十分清奇。
“至于跳楼,远远地我就看见一人坐在窗户上不知道在看什么,因为太远,没看清男女。”张寐最后说道。
砚京与兰榭璆对视一眼,想到五楼那被消毒过的窗台,心神一凛,如果在她跟叶青微去的时候人就已经在了,那么当时他们只要再靠近一步,再等几分钟,就能见到这个案子的第三者。
“我们第二次去倒也不是完全没有发现,”砚京顺着张梅梅的话说,“我们目前将那人暂定为嫌疑人二号吧,他在绑架案结束,我洗清嫌疑之后又回到了现场,并且在现场布置了一个很奇怪的小东西。”
她说着,兰榭璆便将拍摄到的照片以及现场的四个小人连砖头一起给带回来了,叶青微凑近看了一眼没看出什么名堂便将地方让出来了,看着正在凑头研究的三个人,嘟囔。
“这嫌疑人胆子可真够大的,还敢回去。”并且还是在这样奇怪的节点上,不偏不倚,砚京刚好洗脱嫌疑人身份,对方接着来了这么一出,不知道害怕是吗?
“不过,”张寐挠了挠头,“案子不都已经结了吗?你们这是在查什么?”
砚京:“热心市民,没有工作就主动给自己找工作!工资拿的心安理得。”
兰榭璆:“闲着也是闲着,看个热闹。”
叶青微:“……他们都在努力我不配合显得我孤立他们。”
张寐:“……”
“我跟叶青微去的时候,附近没有车子,也就是说对方可能是步行前去的,但是这一片地又靠着特管局,步行容易撞见人,我觉得附近可能还有什么小路是我们所不知道的,能够支撑她大白天的就回到现场有恃无恐。”砚京起身准备去找区域地图,人刚站起来就被张寐挡住了。
张寐咽了咽口水,有些犹豫,“其实,最近的小路,就是那个小山坡,绕过那个小坡就是烂尾楼,直通烂尾楼的另一面,山坡上有一条可能是最近被人踩出来的小路,痕迹没那么重,对方要是真的从那里走得提前踩点。”
“至于那枚筹码……赌场都有自己的筹码标记,照着那枚筹码查下去应该也能找到点什么。”
圆圆地小牌躺在桌子上,在炽白地灯光下闪烁着奇诡地光。
“那分工合作,”叶青微狐假虎威地开口,“张寐对小山坡熟悉,你去查那条路上有没有什么意外线索,砚京去查筹码。就这样安排了,散会。”
人还没站起来,叶青微被砚京用力地按住了,“你去查筹码,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做。”
“凭什,”还剩下一个字没出口,叶青微在砚京平静无波地注视下选择了退缩,“好,好吧。”
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