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5章 第65章

析木族的少年人,十岁之前主要由五长老巫夏和六长老姚沈柔二人管教,十岁的析木族孩童要么经天机阁决定要么看自己的天赋决定往后是巫氏还是姚氏。

巫氏者,十岁后拜入巫玄之术的门下,由巫上管制;姚氏者,十岁后拜入政事策论的门下,由姚温敏管制。

析木津里人人皆学子,莘莘近三千,这里教书先生二十位,巫姚各十,尚且不包括长老在内。

赫连歆和妤欢因为着身份特殊的愿意,直接入了巫上和姚温敏的门下。

巫上是析木津里人人畏惧的长老,素来以严厉冷酷绝情闻名,有着“活阎王”的绰号,而与他相对的温润如玉的姚温敏则有着“活菩萨”的美誉。

赫连歆第一堂课便是巫上的课,课堂里除了巫上讲课的声音外,愣是连学子的呼吸声都听不到。

整个学堂里,五颜六色的玄修,绚烂至极。

所幸赫连歆跟在巫随远身边学了两年巫玄之术,再加上赫连歆自己对玄术的参透,即使与一众比她大了不少年龄的人一同学习,她也完全跟得上进度。

再加上她有王姬的身份,又写出了《修道》一书,学堂里,包括巫上在内也是对她尊敬有加。

妤欢亦是如此,妤欢的玄术不亚于学子位在座的任何人,巫上不免对妤欢多了几分关照,毕竟谁不喜欢这么个玄修天赋极好的苗子。

析木津东居为巫氏,西居为姚氏;东有巫氏学堂和书阁,西有姚氏学堂和书阁。

析木津共有三处书阁,第三处书阁在祭台正对的那座史西山之上,名为典藏阁,内里藏有自古以来的各类典藏秘术,主要是巫玄之术的参透,唯有得了手令之人方才得以进入。

史西山上还有析木族问及天命的地方——天机阁。

妤欢身为圣巫是不用去上策论课,妤欢本人也不可能陪赫连歆去,赫连歆只得一个人去上姚温敏的策论课。

如传闻中那般,姚温敏人如其名温润亲近,说话也不凶,很是益助睡眠。可赫连歆放眼四周,无一不是正襟危坐认真听讲。

谁知这只是表象,这样的正襟危坐没坚持三天原形毕露。赫连歆再次放眼后座诸位时,无一不是在撑腮拖脑地瞌睡连天。

赫连歆一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因为她也如此。

虽然姚氏策论课程颓靡至极,但每一次的测试抽查,每一个人都对当政之事有自己的见解,见解之独到让赫连歆大为刮目相看。

但这些与赫连歆无关,她依旧在姚温敏的课上打瞌睡,能不去上课就不去,最开始还挑了理由,往后直接缺课。

至于巫上那边的巫玄课程,赫连歆却是每一次都同妤欢去了的,只是别人在练习玄术之时,赫连歆可能在嗑瓜子,或者翻看妤欢的医术。

不出三个月,赫连歆成了析木津里远近闻名的“不学无术”,有失王姬之德。

这一来就是数月。

析木津里四季如春,后来下了一场薄雪才知晓是新年,只是析木津里与世隔绝不过既无新年也无节日,再后来路边的野花也开了,草更茂盛了,这鸟语花香里一片生机。

姚芸芸穿着一身蓝色的衣裳,一手提着一个食盒,蹦蹦跳跳地跑进了妤欢的院子,哼着不成调的曲子将饭菜摆出。

赫连歆牵着姚昕的手走进妤欢的院子,见姚芸芸哼着歌儿,不禁打趣问道:“今日又得了老师的表扬了?高兴成这样。”

姚芸芸恨不得把脸仰得与天上的太阳相对,得意至极道:“那是自然,我姚芸芸何许人也?老师的表扬不足为道。”

“巫音明日回来?”说着话,赫连歆已经带着姚昕去了一旁的水池洗手,姚芸芸回道:“嗯,戌时回来,那明日的膳食还送过来吗?”

赫连歆微微皱了皱眉,说道:“送去我院子吧,以防万一。”

赫连歆认为巫音绝对是巫随远派来阻止她跟妤欢亲近的人,非说什么圣巫大人身为析木族的一员万不可与皇室中人赫连歆交往过深,恐引来结党营私之嫌......

为着这事,赫连歆不知道受了多少怨气,当然,巫音也好过不了哪儿去。

“好。”姚芸芸一边应承着,一边向外张望了一番,不禁凝眉问赫连歆:“圣巫大人呢?”

赫连歆也向院外张望去,姚昕奶声奶气道:“妤欢姐姐在后面呢,等一下就到了。”

话音刚落,妤欢就出现在院门,她手里还拿着两本书籍,一本医术一本玄术。

“圣巫大人回来啦。”姚芸芸行礼道。

见妤欢回来,姚昕屁颠屁颠跑过去踮着脚要拿走妤欢手里的书,嚷嚷着:“妤欢姐姐快去洗手,昕宝给姐姐拿。”

“嗯。”妤欢遂将书交给了姚昕。

赫连歆见此,眉眼弯弯地同妤欢一起再洗了一遍手。

虽然妤欢言辞不多,语调淡漠,但她知道妤欢很喜欢姚昕,也许是第一次姚昕从她背后钻出来叫她姐姐的时候她就很喜欢了。

她虽不说,但赫连歆都知道。

四个人围坐一桌进餐,看似和谐融洽,实则谁也不敢出个大气冒个大声,只因为妤欢要求:“食不言。”谁要是看口说话,或者咀嚼的声音太大就会立刻被她轰出去。

赫连歆有幸是第一个因说话轰出去的人,姚芸芸是吃饭声音太大被轰出去过,不过两人都是脸皮厚的,硬是靠着撒娇坐了回来。

姚芸芸时时刻刻盯着姚昕,她就等着姚昕何时被轰出去,她好看好戏。

怎料姚昕怪得不行,她这都至少盯了三个月了,还不见姚昕半点乖张,真不知道学堂里的“孩子王”怎到了妤欢这里就这么温顺。

吃过饭后,妤欢在屋里誊抄经书,赫连歆在原理煮茶,惬意至极。

姚芸芸又打趣姚昕是学堂里压榨小孩子的孩子王,姚昕又如往常那般像那狸奴一样炸毛说自己不是:“我又没打他们,是他们自己的错,做错了事就得接受惩罚,罚他们跪着已经是从轻发落了。”

“所以就让人家在大太阳下跪了整整一天。”无奈姚昕她是圣祝,析木津虽众人平等,但析木族却是规矩森严。

姚芸芸也不敢再多说些什么,只能使劲地擦桌子,似是要将桌子擦除一层木屑来。

姚昕见到姚芸芸恶狠狠的样子,小嘴一撅,顿时泪眼汪汪地跑进赫连歆的怀里,委屈至极:“公主姐姐,你看她!”。

赫连歆正在煮茶,毫无防备地被姚昕撞了个满怀,热水洒出烫了指尖。

姚芸芸见此,被气得张着嘴巴不知道说什么,最后从牙齿里面挤出几个字来:“我不跟你个小屁孩计较。”

“你才小屁孩!”姚昕冒出头来反驳道。

赫连歆尴尬地将热水壶放远了点,轻轻地拍着姚昕的背,安抚道:“好啦好啦,咱们不理她,她就是废话多,乖~”

昕从赫连歆怀里抬起头来,睫毛上还挂着晶莹剔透的泪珠,冲着姚芸芸宣示道:“看见了没,公主姐姐是偏袒我的。”

“公主是你的,王姬是我的,是不是,王姬?!”

赫连歆有一种躺着中枪的感觉,无奈地揉了揉耳朵:“是是是。”

只要妤欢不在场,她们俩保准不能平静待过一盏茶的时间,这样的打闹,赫连歆表示已经见怪不怪了。

当初就是因为争执赫连歆是偏袒谁的,姚芸芸说王姬是她的,姚昕不服气:“王姬是你的,公主姐姐是我! ”自此,姚昕再未叫过她王姬姐姐。

“姚芸芸欺负人,公主姐姐也欺负人,昕宝不要你们了。”言罢,从赫连歆怀里蹦出来,擦着眼泪跑进了屋里,哭诉着:“妤欢姐姐,公主姐姐和姚芸芸都是坏人,就知道欺负昕宝,昕宝好委屈好伤心的...”

赫连歆太阳穴一跳一跳的,这...什么时候学会的向妤欢告状?

看着姚昕跑进屋里的背影,姚芸芸当即愤愤道:“小屁孩,就知道告状,哼!”

赫连歆低着头揉了揉太阳穴,瞥了眼跺脚的姚芸芸,漫不经心道:“我最开始还以为你是结巴的。”

姚芸芸瞬间收了蕴气,走到赫连歆的茶桌前跪坐下,憨憨一笑道:“这不是畏惧王姬的威严嘛。”

赫连歆一挑眉,又揉揉被烫红了的食指,道:“我就一小屁孩,能吃了你不成。”

“谁敢说王姬是小屁孩,我姚芸芸第一个削了他!”

“就你一个。”赫连歆一脸笑意地看着义愤填膺的姚芸芸。

姚芸芸手指天空的动作一滞,她眼珠转了一圈,讪讪一笑岔开话题道:“人家那个时候怕生人,长老故意刁难人家让人家一个人面对王姬,本以为王姬会是如传言里的那般蛮横残忍,谁知道外人欺我呢。”

赫连歆继续冲泡热茶,她笑道:“外人怎么说我蛮横残忍的?”

赫连歆一问这个,姚芸芸就来兴趣了,她双手猛地撑在茶桌上,把茶盏捧得清脆一响,只听她道:“整个析木津都知道王姬动不动就发脾气,对不对就打杀宫人,不仅上打朝臣,还下揍平民,连乞丐都不放过。还诛人九族,连腹中婴儿和看门的狗都不放过。”

言罢,她看了看赫连歆的脸色,见赫连歆面色如常地端起一杯热茶,这才继续低声说道:“听说王姬你曾经剖了那孕妇肚中的胎儿暴尸三日,是真的吗?”

赫连歆这是越听越玄乎,她一口茶没忍住愣是给自己呛住了,又呛又烫,脸色立刻被憋红了。

姚芸芸连忙给赫连歆拍后背顺气,一边还不忘继续追问:“是真的啊?”

赫连歆忙摆手,咳嗽到顺气才吐出俩字:“假的!”

“啊?”姚芸芸睁大了眼睛,赫连歆无奈一笑:“我说假的,你好像很失望。”

“没有没有没有。”姚芸芸连忙摆手否认,“我只是一直这么想王姬你的。”

此话一出,赫连歆庆幸自己没有喝茶,不然又得呛个半死,“我可真是谢谢你这么想我。”

姚芸芸嘟了嘟嘴,委委屈屈的看了眼赫连歆。

赫连歆叹了口去,无奈道:“这是什么时候听说的了?全是谣言,三岁小儿都不信。”

“可是大家真的都是这么说的。”姚芸芸还在据理力争。

赫连歆瞥她一眼,侧首示意道:“你去问问昕宝,看她信不信,她绝对不信。”

姚芸芸一听,还真跑了进去。

只听里面传来一道稚嫩的声音:“坏人出去!”

......

第二天,整个析木津都在传:那个剖了孕妇肚子将婴儿暴尸三日的事情,不是赫连王姬做的。

还有人说:“依我看这分明就是有人栽赃陷害,为的就是让王姬身败名裂。”

“那可不是嘛,王姬可是有灵祠的凰女,天之娇子,必当有人嫉妒啊。”

“也不知道那个人怎么想的,竟然敢陷害王姬。”

“说不定根本就没有剖腹一事呢。”

“口说无凭,凡事都得拿出证据...”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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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木
连载中木昔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