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羡鱼当忙想走，谢云卿却猛地抓住她，道：“让绘夏去问，我们去听花看雨阁。”
“什么阁？”司徒枫惜反应过来，却见纪羡鱼和谢云卿肩并肩走了。
徒留下她和百里绘夏。
百里绘夏挑了挑眉：“看什么看，随我去找仲俊啊！”
司徒枫惜啧了一声：“凶什么凶！”
百里绘夏懒得跟她吵架，原本想去找百里昱裳的，但为了时间紧凑点，还是让司徒枫惜陪自己吧。
仲俊听说有事找他，急忙派人让她们在酒楼里等他，为了避免被父亲撞见，左右询问，届时一定吃不到好果子，干脆偷偷出来见面就行。
“你和阿茶是什么关系？”百里绘夏很不客气地问。
“阿茶？”仲俊一怔，好像在想哪个是阿茶，幽幽地想了许久，还是疑惑地说。
司徒枫惜端起茶喝了一会，银光一闪，百里绘夏的剑早已出现在仲俊的脖颈前。
司徒枫惜轻轻地摇了摇头，她啊，脾气还是跟以前一样坏。
仲俊吓得脸色倏忽煞白，嘴唇颤抖不止，断断续续道：“我真的不知道，哪个是阿茶啊。”
司徒枫惜隔开剑，道：“小花，你问错了，应该问君仲和阿茶是什么关系。”
“君仲？”仲俊有一丝恍然，喃喃问：“你是说酒楼老板的女儿阿茶？”
百里绘夏啧了一声：“不然呢？！”
“我.......”仲俊有些难以启齿，低吟了好几声，直到百里绘夏再次拔出剑，这才脚软心惊，道：“我我，我说！我有一天突发奇想，扮作书生去街上找心仪的姑娘，跟阿茶一见钟情了，我念阿茶性格温柔体贴，跟她待的时间更长，然后.....然后上，上床了，但是她居然怀孕了，那会她还很欢喜地靠在我怀里说要嫁给我，但是我很担心，很害怕父亲知道这件事，所以就不告而别了。”
“你还是不是男人，畏畏缩缩，就知道逃避责任！”百里绘夏越听越气，几乎想拔剑杀出去了，颤抖的手被司徒枫惜摁住了。
百里绘夏深吸一口气，沉着脸继续问：“然后呢？”
仲俊低着头差点要哭出来，“然后......然后，我也不知道，发生，发生什么事了？”
司徒枫惜挑了挑眉道：“阿茶里面的孩子跑到你肚子里咯！”
“啊！”仲俊吓得差点晕厥了，即刻倒在桌上不省人事。
.......
纪羡鱼重重地踢门而入，阿霖正在木板上擦水，屈膝伸手，淋得满头大汗，见两个美貌姑娘毫不客气地进来，惊恐道：“你们，你们来这里作甚？”
谢云卿才不管她，直径越过花屏，看到折花正梳头，只是穿着单薄的单衣，露出细腻的香肩，冷白的肌肤好像没有见过阳光一样，给人深深带来惊悚的寒意。
“姑娘又来找奴家了。”折花盈盈地笑了一声，“这次又是有什么问题呢？”
纪羡鱼靠在门口，防止外面的人，她抱着臂听着两人的话，偷偷撇向一脸倔强的阿霖，嘴角扬起一抹笑。
“在下想让姑娘再次出门，去见一见首辅大人的儿子仲俊。”谢云卿淡淡道，她心里也是没底。既没有跟御妖监的人商量，就贸然进来审问，可是跟御妖监的人说了，沉在水底的真正真相恐怕不会浮现了，也许眼前的女子就是凶手，但是是什么让她成为凶手，那些御妖师们是绝对不想知道的。
心里就算没底，可身边有纪羡鱼在，怎么样也不会太过紧张。
“等一会我的恩客要来了，恐怕现在不能跟姑娘走咯。”折花摸了摸头发，噙着笑道：“还有，那边的窑子老鸨不认识我，姑娘凭什么觉得仲公子认识我呢？也许这世上真的有折花的女子啊，而且.......”她继续轻笑，眉眼处戏谑十足：“而且折花只是我的花名罢了。”
谢云卿沉吟了片刻，种种迹象，确实找不出任何证据，谢云卿倒觉得自己太过贸然了，恐怕这样传出去百里氏也会有不好的影响。
“你在姑娘身边干了多久？”那厢无计可施，这厢纪羡鱼却和阿霖聊了起来。
阿霖双眼的恐惧消散下来，“五个月了吧。”
“你也是你父母卖来的？”纪羡鱼同情地问。
阿霖摇摇头，“我的家乡发饥荒了，我的父母饿倒在地，他们对我说去睦安城。所以我就来了，路途听花看雨阁时候，有几个男人见我好看，对我动手动脚，被姑娘看到了，姑娘就把我买在身边做她的侍女。”阿霖说得平平淡淡的，一说到折花双眼却发亮。
她咬住嘴唇，道：“姑娘对我很好的，而且每次夜里都是我安抚她睡觉的，她绝对不会出去杀人的，是不是？”
纪羡鱼一怔，呆呆地竟然说不出话来，少女的目光开始变得纯真，向往地说：“一直以来，那些人都欺负我，来睦安城的时候还经常饿冷，但是有姑娘在，我不仅住的好，吃的也好，她那么善良怎么可能杀人呢，而且那些男人本就坏极了，我还看到有一个男的油嘴滑舌的，不顾对方情愿直接把她抢了回去，那个女子的哭喊声我至今也忘不了。”说着眼神开始变得阴郁。
“阿鱼，我们出去吧。”谢云卿站在她们面前，刚刚还分明的双眼变得迷离，轻轻地叹道。
走出了听花看雨阁，纪羡鱼仍旧在震惊中，震惊是那一声阿鱼。
“卿卿，你刚才叫我什么？”纪羡鱼呆滞地说。
“我不知道。”谢云卿冷冷回答。
“你居然叫我阿鱼！”纪羡鱼忽地笑起来，这一声叫唤简直比萧箫变聪明了还要稀奇，心里可是高兴，可这样的高兴还是被刚才的事搞得一头雾水。
折花没有承认，她们也怀疑是不是找错人了，就算折花是凶手，可是没有任何证据能表明，况且还有怨女之事，绝非一个普通人能干得了的。
但是折花就算是凶手，她也什么事都招了，可是她们还是不会感到开心的。
纪羡鱼问：“她说了什么？”
谢云卿叹道：“说得句句有理，找不出任何破绽。哦，她还说这世上也许有两个折花，而且她现在的折花本就是花名罢了。”
纪羡鱼摇着扇子，“既然现在无头无脑，干脆我们还是.......”
她忽地呆了呆，脑袋忽然震了一下。
“你怎么了？”谢云卿见她沉思已久，一问。
“你还记得我们带她去看窑子的老鸨，她要回去时说了什么？”纪羡鱼细细问。
“她说她在永安巷住过，很久违的样子。”谢云卿忽然灵光一闪，她和纪羡鱼对视，齐声道：“有办法了！”
纪羡鱼哈哈大笑，许是有发展促进，心情豁然开朗，然而对上谢云卿装作冷淡的样子，不禁苦笑：“卿卿，你也笑一个呗。”
“无聊！”谢云卿忍不住瞪了她一眼，嘴角却洋溢着笑，心里却是开心的。
“你说有没有女孩被卖进青楼的？”一个老妇问。
纪羡鱼随意找了个深巷里的人，那老妇年纪很大，看样子也听八卦的，随随便便从别人唠嗑中听到什么也是有可能的，应该知道许多。
“是的。”
老妇想了想，“有是有，好像是何家的，我记得何家当家的排行老二，三十岁才娶了老婆，但是老是喝酒，一回家就打孩子和老婆，也不出去干活，全靠他的老婆赚钱，生活苦得很呢，所幸她们的女儿长得可是水灵，那何老二心思不纯，见女儿好看动了手段，最后卖给了听花看雨阁，好像许久前当了花魁，那何老二听说后就去要钱，结果被赶了出来。”
“花魁？是哪个花魁？”纪羡鱼一愣，继续问。
老妇道：“好像叫惜花，当年游街之时看到的，那时候所有人都盯着她看，简直是惊艳四座，但是两位姑娘也是十分的俊俏啊。不过据说她好像被心爱的男人抛弃跳河自尽了，紧接着有几个男子也失踪了，有人说这是孤魂来索命了，可怕的很，那个时候我们好多人不敢晚上出去呢。”
“那就只有这一家吗？没有一个姑娘叫折花？”
“这个我倒不清楚。”
谢云卿沉吟了一会，道：“请你把我们带到何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