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悄悄地探出头,想看看两人走了没有,没想到正好对上了薛彦之的眼睛。
“呃……呵呵……好巧啊!”听墙角被当场抓住,陆明有些尴尬。
“你要下山了?”薛彦之脸上挂上了一个淡淡的笑。
“呃……嗯!”陆明从墙角里走出来,慢慢走向薛彦之。想说什么,最后还是犹豫了一下,没说。
“想说什么?”
陆明的目光闪了一下,有些底气不足地说:“其实吧!婚姻大事,还是应该两情相悦的……”
薛彦之笑了一下,淡淡道:“素素被我们惯坏了,总是太过任性。”
陆明突然觉得这句话怎么好像在影射他,顿时再没了聊天的兴致。
“呃……天色不早了,我该走了。”
薛彦之缓缓点头,然后看着陆明上了马车。
陆明在马车里还想着刚才的事。父母总会以“为你好”的初衷,将一些孩子不喜欢的东西强加在孩子身上,而忽略了孩子真实的感受。
他比薛梨幸运的是,陆泽从来不会“为你好”,他与陆泽一向是平等的,陆泽也从来不会勉强他去做他不喜欢的事,连辞官这么大的事,他也没有怪过他。
只是他和柳随风的事,迟早有一天会被陆泽知晓的,不知到了那时候,陆泽会不会再宠着他,顺着他了。
“大白,我们先去听澜居。”
坐在车外的白威朝白武挤了挤眼,向他摊了摊手。
白武恨铁不成钢的看了紧闭的车帘一眼,然后掏出一把碎银子放到了白威的手里。嘴里还小声嘀咕:“你就不能硬气一些吗?”
陆明到了听澜居的时候,已经日薄西山了。他怕陆泽担心,就让童博回去传了话。
他没提前打招呼,所以柳随风并不知道他要来,此刻正拿着一本书,坐在厢房门口的小院里看着。
陆明在月亮门外站了很久,他深深地看着院中的人,鸦青色的长发披散在浅青色的外袍上,日暮的余晖打在他因为受伤而消瘦了一大圈的背影上,整个人像镀了金一样,闪闪的发着光。
柳随风随手拿起石桌上的茶壶想倒水,却发现茶壶已经空了,刚想唤人来添茶,却发现月亮门外站着一个人,正安静的看着他,不知道站在那里多久了。
“脚伤还没好,站久了不疼吗?”柳随风带着些笑意的声音轻轻地传了过来。
陆明顿时惊醒,缓缓地向他走过去。
柳随风站起身,等他走到近前了,才伸手将他抱在了怀里。
陆明抱住了柳随风的腰,在他怀里闷闷地说:“你不生气了吗?”
“我没生气!”
“那你下次不要那么凶的赶我回去好不好?”
柳随风愣了一下,他凶了吗?为什么陆明的样子那么委屈?
没听到柳随风的回答,陆明从他的怀里抬起头,看着柳随风说道:“我听了你的话,只是对那些学生小惩大诫。”
柳随风一低头,就对上了陆明那双闪着星光的眼睛,那眼睛里还有些忐忑和讨好。
柳随风在他唇边亲了一下,将他的头按进了自己的怀里。
“阿清,我不会生你的气。”
陆明的头在柳随风的胸前蹭了蹭,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轻轻推开了柳随风。
“怎么了?”
陆明眨着大眼睛,有些心疼地说:“你别抱我了,你胸口还有伤!等下万一又裂开了怎么办?”
柳随风忍不住笑出了声,他一把捞过陆明,将他带进怀里,轻声在他耳边说道:“只要不做剧烈运动,不会裂开的。”
陆明闻言,脸红到了耳朵根。小声骂了一句:“流氓”。
柳随风又大笑起来,陆明贴在他的胸前,感受到胸膛的振动和有力的心跳声,顿时觉得一种心安。
陆明陪着柳随风用了晚膳后,柳随风就催他回去了,临走前像是想到了什么,让童仲找出了一包茶叶,说是送给陆泽的。
陆明嘟着嘴,不满地说:“为什么我没有礼物?”
柳随风看着他孩子气的样子,有些忍俊不禁,低头轻啄了一下他嘟起的小嘴,然后摸了摸他的脸颊,“我送你回去吧!”
陆明鼓着腮帮子,像是一只生气的河豚,有些不情不愿地被塞进了马车里。
“随风,我不想回去!”
陆明靠着柳随风,有些闷闷不乐。
柳随风的眸光暗了些,侧头将头靠在了他的头上。“阿清,那是你爹。”
陆明在心里腹诽道,你才是我爹吧!
马车停在刺史府外的小巷里,陆明在车里赖了很久,才磨磨蹭蹭的下了车,临走前还不忘跟柳随风说:“那我明天再来找你。”
柳随风笑着目送他进了刺史府,眸中的光亮终于渐渐地熄灭了。
他放下了车帘,将自己藏进了车厢的阴影里。
“回去吧!”
陆明情绪低落的回了刺史府,想到手里还提着一包茶叶,就去了一趟陆泽的书房。
没想到这么晚了,书房里还在议事。他在书房的外间等了一会儿,才看到方师爷领着几个官员,鱼贯的离开了书房。
几人见到陆明,还互相见了礼,其中还有贺世杰的爹贺云涛。贺云涛猛然见到陆明,还有些惊讶,前几天见到他,还是一副病怏怏的样子,今日一看,竟然跟没事人一样。
陆明也有些尴尬,哎呀,怎么正好撞上了贺云涛。
“贺大人,贺世杰的伤还好吧!”
贺云涛也是在官场打滚多年的,一看陆明的样子,就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虽然脸色有些不好,终究还是客客气气地回道:“犬子无碍,都是些皮外伤,修养些时日就好了,劳陆先生挂心了。”
陆明听到他的语气,就知道他怕是不高兴了,呵呵笑了两声,说道:“我那里还有些人参,灵芝什么的,回头让人送去你府上。”
“多谢先生了,本官还有要事,失陪了。”
贺云涛铁青着脸,甩袖离开了。
等屋里的人都走光了,陆明才进了陆泽的内书房,见他正在奋笔疾书,知道是要紧事,就在旁没敢打扰,一边拿出带来的茶叶,给他重新泡了一壶茶。
等陆明泡完茶,陆泽正好放下手里的笔,一室的茶香让陆泽的精神也振奋了一下。
“好茶!”
陆明将茶递到了陆泽的手边,笑着说:“尝尝。”
陆泽没接那杯茶,反而上下打量了陆明一番。
陆明被他看的有些心虚,将茶杯又往他面前推了推:“这茶是真的好,不信你尝尝。”
“从书院回来,不回家,又去哪里了?”
陆明嘿嘿笑了两声,指了指茶叶,说道:“那不是给你拿茶叶去了吗?”
“哪里来的茶叶?”
“哦,这是柳大哥送你的,他说这些也是别人送他的,知道你爱喝茶,就让我带过来了。”
陆泽一听柳随风的名字,就忍不住关心了两句他的伤势。
“嗯!是不太好,尤其是胸前那几道伤,到现在伤口还没愈合呢!我还在想要不要去听澜居照顾他……”
陆明的话还没说完,就被陆泽打断了。
“你自己的伤还没好呢,不是经常吐血吗?还惦记着照顾别人?他家里下人小厮一大堆,轮得到你照顾吗?还是别去给人添麻烦了。”
陆明挠了挠头,嘀咕道:“那不是最近闲来无事吗?”
陆泽将一封烫金的请柬递到了他的面前。“我近日公事繁忙,走不开,你那么闲,你去吧!”
陆明狐疑地接过那封请柬,打开一看,顿时脸上露出了笑容。
“是外祖父六十大寿的请柬啊!”
“自你娘走后,你也有好多年没回余杭了吧!这次正好去看看他老人家。”
陆明转了转眼珠子,高兴地应下了。
第二天,他就起了个大早,去了听澜居,把他要去余杭的事告诉了柳随风。
“你跟我一起去吧。”陆明趴在柳随风的书桌上,侧头看着他。
柳随风正在写字,抬头看到陆明的侧颜,忍不住拿手里的毛笔点了一下陆明的鼻尖。
“你去贺寿,我去做什么?”
“你也去……”陆明的话还没说完,就觉得鼻子痒痒的,伸手摸了摸,结果摸到了一手的墨水。“欸,你做什么?”
柳随风看到陆明本来白皙的脸上被他摸的满脸是墨水,顿时哈哈大笑起来。
“你还笑!”陆明气极了,也拿起一支毛笔沾了些墨水,想还击。
柳随风向后靠进圈椅里躲避,陆明不依不饶的欺上前,跨坐在柳随风的腿上,捧起柳随风的脸仔细端详着该画点什么。
“看我给你脸上画个乌龟。”
“阿清!”柳随风看着陆明,突然深情地喊了他一声。
陆明还在想从哪里下笔比较好,听到他的喊声,顿时怔了一下,然后就看到柳随风那张过分俊美的脸在面前放大。
温热的唇贴上了他的唇,一双坚实的手臂环上了他的腰,将他带进了一个温暖的怀抱。
手里的毛笔不知道什么时候掉在了地上,他的注意力已经被眼前的男人夺走了,他的手臂环上了柳随风的脖子,有些放肆的回应着他的吻。
室内的温度在升高,热的陆明出了一身薄汗,恨不得将身上的衣服都脱了。
唇齿短暂的分离,陆明轻轻地咬了柳随风的嘴唇一下:“你太狡猾了。”
“这是跟你学的。”柳随风轻轻舔着陆明的耳垂,在他耳边低声说道。
陆明顿时起了一身的战栗,他忍不住收紧了手臂,将柳随风的脖子环的更紧。
“阿清,松开些……”柳随风近乎呢喃的声音在陆明的耳边响起,让他整个人都变得僵硬了,意识瞬间被情潮吞噬。
“叶……”
柳随风的眸光像浓的化不开的墨,他看着怀里已经有些失神了的少年,忍不住又俯下身,攫取他丰润的红唇。
陆明已经陷入了**中,完全失去了自我,只能被动的迎合着柳随风。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房门突然被人敲响了。
柳随风皱了皱眉,不太想理会门外的人,但陆明已经被惊醒了,他推了推柳随风,将他推开了些。“外面有人!”
像是要回应他的话,门外的人又敲了几下:“公子,你在吗?”是秦海的声音。
柳随风皱眉将陆明扶起来,替他整理了一下凌乱的衣服,确定两人的衣服已经整理好了,才没好气地应了一声:“进来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