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明嘴里含着元宵,吃的腮帮子鼓鼓的,样子特别的可爱。
“好吃吗?”柳随风哑着声音问。
“好吃啊!你也尝尝!”陆明拿起勺子也想喂柳随风,谁知柳随风侧头吻上了他的唇,温热的舌头探入了他的口中,在他口中转了一圈,又缩了回去。他的动作极快,还不等陆明反应过来,两人的唇已经分开了。
“果然很好吃!”柳随风支手托头,还伸舌头舔了舔自己的唇瓣。
陆明的脸瞬间就红了,他心虚地看了看周围,确定没有旁人,摊主也没注意这边,这才恼怒地捶了柳随风一下:“你疯了。”
柳随风笑了笑,又舀了一个元宵递到陆明嘴边。“还要吗?”
陆明想到刚才那个吻,顿时觉得元宵都变了味道,看着面前的元宵,吃也不是,不吃也不是。
柳随风低头轻笑起来,将勺子又往他嘴边凑了凑:“再不吃就凉了。”
陆明瞪着他,不甘不愿的含住了面前的元宵,然后像是想到了什么,突然也倾身到了柳随风的面前,将嘴里的元宵喂到了柳随风的嘴里。
柳随风愣了一下,然后感觉到口腔里的甜腻感,顿时一脸的无奈,这只锱铢必较的小狐狸,真是一点亏都不肯吃。
陆明见柳随风很勉强的咽下了元宵,还拿起清水漱了漱口,顿时笑得前仰后合,谁让你刚才戏弄我的。
“小狐狸!”柳随风掐了一把陆明的小脸,语气里都是无可奈何。
两人在元宵摊上坐了很久,边吃边闹,一碗元宵吃到后来都凉了。
这里不是什么热闹的位置,所以元宵摊没什么生意,陆明看那个摊主那么大的年纪还要出来摆摊做生意,就忍不住跟她聊了几句。
那老妇人原来有两个儿子,都去当兵了,一去三十多年,音讯全无,她与丈夫相依为命,就靠这个元宵摊赚点钱。
陆明听了,顿时觉得老妇人挺可怜的,结账的时候又多给了一些钱。老妇人本来是不肯收的,正巧她的丈夫来了,陆明和柳随风就趁机走了。
两人走出了很远,回头就看到老妇人和她的丈夫一前一后的推着摊子走了。
老妇人的丈夫也是个须发皆白的老人了,看上去很瘦弱,似乎身体也不好,走两步就停一下,但他还是用力的在前面拉着车,老妇人在后面缓缓推着,两人就在月光下慢慢地走着。
“随风,等我头发白了的时候,你还会在我身边吗?”陆明突然问道。
会的。愿我如星,君如月,日日流光相皎洁。
过完元宵节,公冶贤就准备收拾行李离开杭州了。柳随风虽然忙着绣庄的事,还是嘱咐了几个小童替公冶贤安排出行的事。
陆明在家里也没事做,就自告奋勇地来听澜居帮公冶贤收拾东西,然后他就看到了那个墨玉做的琴形玉佩。
“咦,这个好像是柳大哥的玉佩啊!”
公冶贤看了一眼陆明手里的东西,赶紧拿过来挂在了自己的腰间:“唉哟,差点忘了这个了。这可不是小叶的,是老夫的。”
呃……陆明挠了挠头,这种造型,这种材质,柳随风不是说是他定做的吗?
“这个啊,是小叶送给老夫的,只要有了这个‘墨玉琴’,就可以在全国的任意一家‘闲雅钱庄’取钱,这样不管老夫走到哪里,都不愁没钱花了。”
这么好?陆明忍不住又看了那玉佩两眼,全国都通用的呢,“想拿多少钱都可以吗?”
“是啊,想拿多少就拿多少,不过我老头子也花不了多少钱,你也不用担心我把小叶的家底败光了。”
陆明完全没听出公冶贤话里的意思,托着下巴想了半天,柳随风那里好像还有一个这样的玉佩,要是能送给他,那他就发财了!
当天晚上,柳随风回来的时候,陆明就特别的殷勤,端茶递水,捏肩捶背的。柳随风觉得陆明是无事献殷勤,将他一把扣在自己的怀里,问道:“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没……没啊!”陆明被他语气里的危险吓得有些结巴。
柳随风在他的耳边轻轻地说:“那你今日怎么那么殷勤?”
陆明觉得耳朵有些痒,忍不住躲闪了一下。“哪……哪有!”
“不说是吧?嗯?”柳随风贴着他的耳朵,轻轻地威胁道,还伸出舌头舔了一下他小巧的耳垂。
陆明顿时脸色涨红,手伸向了他的腰间。
柳随风感觉到了他的动作,眸色暗了些,骂了一句小狐狸精,然后就将他按在怀里用力地亲吻。
陆明后知后觉地反应过来,他怎么又被柳随风吃豆腐了。他用力推了推柳随风,却被柳随风牢牢的扣在怀里不能动弹,直吻的滚到了床上。
须臾后,陆明趴在柳随风的胸口,大口的喘息着,又在他胸口捶了一下。“流氓!”
柳随风喉结滚动了一下,低头看着近在咫尺的人,面色绯红,带着些未退的情潮。“小狐狸精,明明是你先勾引我的。”
“我哪有?”陆明的声音还带着些娇媚,听上去反而像是在撒娇。
“你刚才在摸什么?”
陆明一把抓起他腰间的那个“墨玉琴”,三两下从他腰间解了下来。“这个!”
柳随风眯起眼,看了看他手里的东西,有些不解:“你拿这个做什么?”
陆明拿着玉佩把玩了一会儿,笑着说:“这个送我吧!我觊觎它很久了。”
“你若喜欢玉佩,改天带你去挑几块好的。”柳随风说着伸手要去拿那块玉佩。
陆明将手抬的高高的,不让柳随风够到:“不要,我就喜欢这个,你送我吧!”
柳随风干脆将他扑倒在床上,居高临下的看着他:“你觊觎它很久了?”
陆明点了点头,眨着可爱的眼睛看着柳随风。“是啊!”
“这是象征着‘闲雅钱庄’女主人的玉佩,我要送给我未来妻子的,你确定你要?”柳随风俯下身,贴着陆明的耳朵,语带魅惑的小声问。
陆明整个人都僵硬了,握着玉佩的手也松了些。柳随风就趁这个时候,从他的手里拿走了玉佩。
“唉!你好狡猾!”陆明看着柳随风将玉佩又挂回了腰间,这才发现自己中了他的美男计了。
“阿清,乖!”柳随风抱住陆明,抬手摸了摸他的头发,像是在安抚一只炸了毛的小狮子。
“柳随风,你说,是不是想把这个玉佩送给别的……唔……”陆明刚想质问柳随风,就被柳随风堵住了嘴。
“阿清,我只喜欢你!”
嗯……好吧!这次就原谅你了!!
公冶贤走后没多久,柳随风说有事要办,也要离开杭州。陆明为此又发了一顿脾气,还是柳随风再三保证最多半个月就回来,陆明才将信将疑的把他送走了。
清明雨后的李掌柜已经到杭州了,因为柳随风不在杭州,陆明也没地方去,只能把精力都放在了新酒馆开张的事上。
这日,陆泽见陆明又一大早要出门,就拦住了他:“最近在忙什么?天天看不到人影?”
陆明上下打量了一身官服的陆泽一眼,说道:“爹,是不是最近杭州城里很太平,你还有时间管我?”
“臭小子!”陆泽作势要打陆明:“我是老子,管你怎么了?每天东游西晃的,像什么样子。”
“我不是说了有正事吗?我的酒馆就快开张了……”说到这里,陆明突然停顿了一下,说道,“爹你后天有空吗?我酒馆开张,你过来看看!”
酒馆开张,杭州刺史亲自上门道贺,那得多大的面子?他正愁怎么给自己的酒馆开张造势呢,他爹出马,到时候肯定全城轰动了。
“臭小子,想什么呢!”陆泽抬手拍了陆明的后脑勺一下。“少有那些花花肠子,你爹可是朝廷命官,要想我们一家喝西北风,你就把御史台的人都招来吧!”
陆明眨了眨眼,好吧!“哎呀,不去就不去吧!我忙着呢,先走了。”说着也不等陆泽回话,就要往外走,才走到门口,差点撞到了一个穿着官服的官员。
陆明急着出门,也没注意来人,低头说了声不好意思,就匆匆走了。
来人是杭州的学政,负责杭州辖下七个县的教育和人才的选拔。他刚反应过来刚才与他擦身而过的人是陆明,想到此行的来意,就想叫住他,奈何陆明走的太快,他叫了好几声,似乎都没听到。
陆明兴冲冲地去了酒馆,开张的准备已经都做好了,想到他在杭州城里也没什么朋友,唯一说的上话的,也就是薛彦之了,他就派人给薛彦之送了帖子,请他后天有空,到酒馆来捧场。
晚上,陆明忙了一天回到刺史府,陆泽老早在等他了,见他回来,问他有没有用膳,两父子倒是有很久没坐下一起吃饭了。
陆泽不太讲究“食不言寝不语”,反而觉得人在吃东西的时候,会更放松些,所以两父子经常在饭桌上讨论事情。
“你说说,你都有多久没在府里用膳了,除夕之后都快有一个月了吧!是府里的伙食不好,还是外头的饭菜特别香?你若真喜欢外头的厨子,爹花点钱把他请回来,天天给你做。”
陆明有些心虚地低着头,扒着碗里的饭:“爹,你是个清廉的四品官,怕是请不起那些有名的厨子。”
“嘿,你还当真了?你一个四品官的儿子,天天在外面瞎混,还开酒馆,算个什么事?”陆泽放下了筷子,脸也沉了下来。
陆明夹了一筷子鱼肉放进陆泽的碗里:“爹,以后我尽量常回来陪你用晚膳。”
陆泽看了儿子一眼,叹了一口气,“算了算了,爹也不是非要你天天关在家里,你都十七了,总该有自己想做的事。今日,张学政来找我,说是年后有好多书院的教席都请辞了,现在几大书院里都缺教席,想问问你,要不要去灵山书院当教席。”
陆明差点被嘴里的饭噎到,指着自己说道:“我?当教席?”
教席不都是上了年纪,头发胡子都白了的老头吗?再不济,也得三四十了吧!
“爹,那学政也有五十多了吧,是不是老糊涂了?书院里的好多学子都比我的年纪大呢!我去做教席,他们能听我的吗?”
“怎么不能?闻道有先后,你是今科的状元,还是开国唯一的‘三元及第’,就凭这个成绩,你就是给皇子做太傅都行,教谁不行?”
呃……一听到三元及第,陆明就有点闹心,要是早知道会遇上柳随风,他还不如不学无术呢!
“让我考虑考虑,考虑考虑!”陆明敷衍的应了两声,其实是不打算答应的。
他和柳随风的事,做官尚且被人说私德败坏,这要是去书院做教席,万一被人发现了,一顶“误人子弟”的帽子扣下来,他爹都要被人弹劾了!
陆泽叹了一口气,知道这事也勉强不了,就低着头吃起了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