康熙接过贵妃手里的薄纸,一目十行,很快看完上头所书,随即眉头紧锁,眸色不虞。
贵妃也低眉敛目,静候他的发话。
却不成想,那薄纸在他骨节有力的掌心轻捻片刻,复又重新收拢,叠成不大不小的方块,落入袖间。
康熙没就毓庆宫的事再与贵妃讨论,便是他与表妹感情再好,她也不是太子的嫡母,知道得多了,说不准还会被人私下议论,她是不是要插手储君之事,最后落得个“枉议朝政”的罪名。
于是思绪短暂流转片刻,他又执起贵妃的手,沉声道,“惠妃近来愈发言行无状了……”
“以后若是她再如同今日一般,众目睽睽之下就敢驳你面子,你便也不需再给她留半分脸面!”
贵妃闻言,心下兀自一惊,很快又收敛好心神,温温婉婉道,“惠妃姐姐毕竟伴驾多年,又是皇长子的生母,臣妾若是不给她脸面,怕也是要遭人议论的。”
她还在为惠妃说着话,康熙却越听越是恼火,“就因为她是皇长子的生母,才更应该做好六宫的表率才是!”
“可你瞧瞧,她都做了些什么?”
“撺掇着胤禵与太子相争也就罢了,竟连还未出世的孩子都不肯放过!”
“若不是顾及到胤禵……”
“皇上!”贵妃见康熙越说越激动,忙倾身过去,捉住他的袖子微微摇晃几下,以免他一时激愤,说出什么不该她听的话,待到日后想起,难免会影响到两人之间的感情。
贵妃端正了脸,“惠妃姐姐纵是有些过错,但她毕竟为您诞育过皇嗣,只这一点,臣妾便甘愿让着她。”
说着,神色又倏然黯淡下来,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只怪臣妾的肚子不争气……”
三言两语,就将话题从惠妃身上转移开来。
康熙连忙回身,微微用力捏了两下她柔软的手指,敛起脸上所有情绪,关切而又怜惜地道,“将来会有的。”
“便是没有孩子,你也会是朕唯一的贵妃。”
佟贵妃柔柔一笑,“那臣妾就盼着将来能如皇上所说了。”
心下实则想的是:有没有皇嗣都没关系,是不是唯一的贵妃也没关系。
左右已经走到了今天这般地位,她便不准任何人轻易撼动!
她入宫不为姐姐,也不图求万岁爷的真心,她要的只有宫外的佟佳氏一族,能长长久久的繁荣昌盛下去,以及她手中,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炙手可热的至高权力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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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外。
回府马车里,弘晖正揪着他阿玛的脖领睡得昏天暗地。
细微的小鼾音在他鼻翼间起起伏伏,很快就顺利感染到了吴婉瑜怀中的月月,于是小脑袋越垂越低,眼看着就要弯成九十度,吴婉瑜稍稍一用力,就使她面朝自己,头也枕在了臂弯处。
吴婉瑜用气音在她耳边说着:“月月乖,困了就睡吧。”
于是很快,月月也过跟着沉睡过去。
一旁胤禛瞧着,“福晋可要与我换一下?”他想着月月到底是个大孩子,手长脚长的,窝在福晋怀里,想必福晋也十分费力,便想着与她换一换。
谁料吴婉瑜很是不客气地白他一眼,“爷是男子,如何好抱着月月?”
胤禛含笑:“她便是再大,大到了足以嫁人的年纪,也是我看着出生,看着长大的孩子,不过是抱着哄睡,又能如何?”但到底没有再坚持要与福晋换人,只是道,“若福晋实在抱不住,就将她放在那头椅子上吧,多加看顾着不要叫她掉落下来就好。”
然而吴婉瑜却不愿,“睡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哪有妾身的怀里舒服,爷还是别再说了,仔细孩子再听见,还以为你嫌弃她呢。”
胤禛顿时表示无辜,“我何时嫌弃她了?”
“你嫌弃她重,不是么?”吴婉瑜振振有词,十分很有道理的样子。
胤禛霎时就沉默了。
他用难以言喻的眼神看了福晋半晌,“福晋原是这么想我的。”
吴婉瑜摇摇头,“妾身什么都没有想,是爷自己这么说的。若爷不是这个意思,开口之前便需多掂量着,莫要用词不严谨,还怪人瞎误会。”
胤禛:……
他发现实在是说不过福晋,于是哼了一声,再不说话了。
就这么一直沉默着回到贝勒府。
马车在府前悠悠停下,门口两个小童见贝勒爷和福晋回来,忙一个去搬脚凳,一个去开大门,又点起两盏灯笼出来迎接。
“贝勒爷和福晋回来了!”
这个消息一传到前殿,所有人霎时清醒,理鬓角的理鬓角,查妆容的查妆容,末了又同时整理起了旗装上的褶皱,一直到确认没有问题了,才从各自位置上起来,走到门口迎接。
“妾身见过贝勒爷,见过福晋。”一群衣香鬓影的女人袅袅下蹲,温声细语地行礼请安。
倒将胤禛身后的吴婉瑜吓了一跳,“这么晚了,还没有回去歇着吗?”
“快起来吧,今儿中秋团圆夜,无需这么多礼。”
胤禛怀里还抱着弘晖,吴婉瑜怀里的月月却在马车停下一瞬间就醒了过来,此刻正牵着吴婉瑜的手,见人群里自家额娘也在行礼,忙躲到一边。
而弘晖却是半分清醒的意思都没有,还在兀自睡得香甜,胤禛便不好开口,免得声音从他嘴边传出,肺腑震动,会吵醒了他,只能以眼神示意福晋过来叫“起”。
两人间亲昵的互动自然没有逃过在场人的眼睛,当下就有人心里如吃了苦杏仁一般,又酸又苦。
不过还是依言起了身。
吴婉瑜这才看清,不过是李格格、宋格格和两个侍妾都到了。
她们身后都或多或少跟了一个或两个、三个宫女,众人齐齐下蹲行礼,又拥簇在一起,才显得影影绰绰,好像有许多个格格侍妾一般。
吴婉瑜为自己一时眼花,不小心错怪了胤禛而在心里偷偷说了句骚瑞。
然后就在宋格格和李格格两人莫名的殷勤侍奉中,施施然走到殿内落座。
未发觉,身后胤禛错愕的目光。
胤禛就这么眼睁睁看着李氏和宋氏走到福晋面前,一左一右搀扶着福晋的手,声音又温柔又谄媚,异口同声道:“福晋今儿入宫辛苦了。”
左边李格格道:“福晋身上酒味好浓,想必宴会上觥筹交错,喝多了吧?明儿睡醒了怕是会头疼,晚上记得要叫宫人熬碗醒酒汤喝下才行。”
右边宋格格提醒:“福晋小心着脚下,这儿有台阶……门槛到了,福晋记得抬脚。”
待到了殿内,李格格温言笑道:“福晋在宫里想来也没吃多少,不若陪着妾身们再吃几口如何?”
宋格格很快跟上:“这酒菜刚刚热过,温度正好。对了,妾身还亲手熬了四神滋补汤,福晋可要赏脸尝尝妾身的手艺?”
吴婉瑜在两人接二连三的对话中,恍恍惚惚享受到了“温柔乡”到底是种什么感觉,一时忍不住又想:没能穿成男的,还挺遗憾的。
她要是男的,也会忍不住开三宫六院,毕竟好看的小姐姐,谁不喜欢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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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内几个女人聊得火热,屋外莫名凄凄惨惨戚戚。
月月站在一旁角落里,看着自家阿玛脸上表情一点点皲裂,动动唇,实在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于是沉默着对胤禛服了服身子,声音还带着初醒时的软糯:“阿玛,月月先回去了。”
被她声音惊扰,胤禛回过神来,先下意识看了一眼怀中的儿子,方才微微点头,道:“去吧。”
月月便一手提着裙摆,一手牵住奶嬷嬷的手,缓缓朝自己的小院而去了。
走到一半,又想起来什么,她抬头问自己的奶嬷嬷,“嬷嬷,方才,额娘是不是一眼也没有看我?”
嬷嬷仔细回想了一下,“好像……好像是这样。”
月月瞬间更迷茫了,“今儿府中出事了吗?”
嬷嬷左看看右看看,见周围没有宫人,方才弯下腰,压低了声音,含含糊糊道,“是出了些事儿,好像与宫里的人有关。”
“好在福晋特意留了人下来,这才……没惹出大事儿。”
月月惊奇地瞪大眼,“发生了什么事啊?”
嬷嬷摇摇头,“奴婢知道得不多,等明儿格格有了空,去问福晋吧。”
“哦哦。”月月这才点了点头,忍着好奇不再问,乖乖巧巧回了自己院子,一番沐浴后,拿着书本读了几遍,又练习了几张大字,方才回床上睡觉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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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另外一头,见福晋没有闲暇理会自己,胤禛只能无奈先将弘晖抱到他自己的院子里,交给奶嬷嬷去照顾。
他走之后,一直静候在旁的林氏和陆氏对看一眼,俱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深深的不甘。
林氏嘴唇微动:“福晋丢下贝勒爷,是不是有些……不敬?”
陆氏看了一眼殿内,“那又如何,爷甘愿宠着不是么?”
“可咱们毕竟是德妃娘娘赐下来的人。”林氏怎么想,怎么不甘。
陆氏却缓缓露出一个笑脸,“现在,德妃娘娘还能想得起咱们吗?”
说完,她转身欲要回去殿内,“等着吧,左右已经进府了,总能等到机会的。”
林氏则有些迷茫,还能有机会吗?
仔细思索半天,她怎么都不觉得还有机会。
如今就连娇艳欲滴的李格格,都无法吸引爷的视线了,又怎么可能轮得到她们?
而待到日后,一年一次的小选,三年一次的大选,宫里会赐下数不清的美人,她和陆氏两个汉军旗包衣出身的宫女,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等到爷的宠幸?
林氏咬着下唇,想起周嬷嬷的话,最后在心里下了个十分大胆的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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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夜,胤禛送完儿子回了小院,沉吟片刻后,还是抿着唇回了前殿。
前殿几个女人聊得尽兴,连他回来了也无知无觉,只有林氏和陆氏两人摸了酒壶过来,要替他倒酒。
胤禛抬眉一扫,发现是两个眼生的女子,便不由分说移了移酒杯,“你们也是福晋院子里的?”
林氏和陆氏两人瞬间尬住。
好半晌,林氏才期期艾艾开口:“妾身和陆姐姐,原是永和宫的人,是德妃娘娘……”
哦,原来是福晋锁了房门那日,非要他去看的“新人”。
胤禛便无所谓地点了点头,依旧谨慎地捂紧杯口,然后指了指底下靠近角落的位置,“爷不需你们倒酒,安静回自己的地儿待着去!”
“……是。”林氏和陆氏就这么无功而返。
然而两人心里的失落却并没有多少,虽说这次没能成功在贝勒爷身边侍奉,但好歹,露了个面不是吗?
总比以前强多了。饭得一口一口吃,路要一步一步走,慢慢来吧。
以上是陆氏的想法。
而林氏心中要比陆氏雀跃不少,爷没有对我冷脸,说明心里还是有我的,周嬷嬷说得不错,爷以前不过是被李格格和福晋蒙蔽了双眼,只要我多在他面前露面,有朝一日,爷必能知晓,这府里唯有我待他之心最盛!
林氏和陆氏的心理活动暂且不论。
就说吴婉瑜这头,也暗暗在对李格格今儿不同寻常的态度感到讶异和好奇。
她偷偷往宋格格投去带着询问的一眼。
宋格格便接着端酒,微微朝她摇了摇头,然后伸出食指,在她掌心轻轻写下二字:明日。
意思是明儿再来告诉她,李格格身上发生了什么事。
吴婉瑜便也点点头,朝着她明媚一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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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一早,难得是个大阴天。
吴婉瑜从床上睁开眼睛,瞧着窗扉朦朦胧胧,还以为自己一觉睡到了傍晚,于是“嚯”地一下惊坐起,腰间火速传来熟悉的酸痛之感。
再迟疑一低头,很好,又在手臂上看见了几道青紫痕迹。
不用想,就知道这是谁留下的。
吴婉瑜抿着唇很是不悦。
一会儿暗怪自己昨夜不该喝多,一会儿又把气都转移到李格格身上,要不是她不停给自己倒酒,嘴里还娇声娇气说着不绝于耳的连篇好话,自己怎么会被她吹捧得飘飘欲仙,不知不觉喝下两壶桂花酒呢?
吴婉瑜想起来,自己昨儿醉意上了头,看见的最后一人好像是胤禛,彼时他把自己横抱在怀里,璀璨星辰在他头顶铺成一幅画卷,而月色正佳,映照于他俊朗的五官,一半衬得无比明媚,一半又显得无比阴暗。
光和影,同时交错。
而她身上也冷热不时交替,最后意识彻底沉沦入无边的黑暗,再醒来,就是眼前这一幕了。
“白蝶?”吴婉瑜对着外头出声。
好在这次嗓子不像上一次那般呕哑沙哑,她便撑起身子继续道,“宋格格是不是来了又走了?”
白蝶循声,很快推门而入,绕过屏风,来到她床前,待听清楚她口中的话,白蝶摇了摇头,“宋格格还未过来呢。”
“眼下方才卯时初。”
那就是六点钟左右。
吴婉瑜松了口气,忽而又想起来,“今儿是请安的日子?”
白蝶:“是的呢,福晋是想再躺一会儿,还是现在就起?”
吴婉瑜想了想,浑身酸疼,确实也难以入睡,便道,“现在起吧。对了,上次贝勒爷拿回来的药膏还有多少?”
白蝶收拾帷幔的动作顿了顿,“还有小半瓶,奴婢现在去拿。”
也不消吴婉瑜嘱咐什么,她便福至心灵意识到了,昨夜……福晋身上怕是又留下了痕迹。
白蝶没有多问,直接到外头将药膏翻找出来,回到床前,“福晋脱了衣裳吧,奴婢为您上药。”
“嗯。”吴婉瑜忍着羞郝,缓缓褪去身上中衣,见前面没有留下什么痕迹,又转过去背对着白蝶,“后边有没有?”
白蝶一时没有回话,过了半晌,才有声音传来,“有的,福晋且忍耐着些。”回话时,声音还有些抖。
吴婉瑜便又沉默了,暗想昨夜到底是个什么姿势?
以及密密麻麻的问号:胤禛他到底还有多少种花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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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好药,又换过身干净衣裳,外头已经有宫女摆好了早膳。
吴婉瑜穿越过来之后,实在接受不了这边一日两餐的规矩,想着左右自己有小厨房,便吩咐了甘嬷嬷,还是照着现代那样一日三餐的给她准备膳食。
左右她在贝勒府里,也没有人会来管她。
至于以后胤禛登了基,那就再说吧,今日的她总管不了明日的事儿。
用完早膳,吴婉瑜又去后头小园子里走了走,这边已经开始动工,按着胤禛画下的图纸开始修缮。
只是走了没多远,就有宫人急急过来将她拦下,道是前头有内务府的匠人在忙碌,脏乱得很,求她别再往前走了。
吴婉瑜便只能答应一句,转身时瞧见不远处有个竹条搭建的小小房子,就好奇问白蝶,“那是做什么用的?”
白蝶看了一眼,“是之前大阿哥和二格格为那条西施犬搭建的屋子。”
“西施犬?”吴婉瑜想了想,模糊想起来好像是胤禛送给自己的那只狗儿,又问,“为何说是之前?”
白蝶:“大阿哥被抱去前院后,那条西施犬也被贝勒爷派人过来抱走了。”
“抱去给弘晖了?”那月月怎么办?
白蝶摇摇头:“不是,贝勒爷说担心大阿哥和二格格玩物丧志,便不准他们再养了。”
“对了,贝勒爷还给那西施犬改了名字,现在不叫‘来宝’,叫‘如福’了。”
吴婉瑜:???
就这个取名,跟来宝能差多少?
还说弘晖不会取名字,他这个当爹的取的名字就高大上了?
吴婉瑜十分不能理解。
忽而又想到,难怪乾隆会是个农家乐审美,也许刚好就是遗传到了胤禛身上,所有俗气的部分呢?
那……他还是挺可怜的,也不能怪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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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婉瑜一路又回了寝殿。
一进去,就发现甘嬷嬷不知何时过来了。
“嬷嬷早上好,你今儿这身衣裳不错。”吴婉瑜心情好,便就着甘嬷嬷身上青碧色的衣裳打趣了几句。
甘嬷嬷也乐呵呵地回着笑:“福晋喜欢就好。”
“衣裳是穿在嬷嬷身上,与我喜不喜欢有什么关系呢?还得嬷嬷喜欢才行不是么?”吴婉瑜坐在桌边,手里捧着一杯热茶,闻言笑弯了眉眼,又温温柔柔将话还了回去。
“福晋说的也是。”甘嬷嬷道。
说完,她转头看了白蝶一眼,手指着大门,示意她去把门关上,她有话要与福晋说。
吴婉瑜一瞧,心下便有些了然,许是与昨儿李格格的异样有关。
她安静敛眉,等着甘嬷嬷开口。
谁知屋门关上一瞬间,甘嬷嬷就径直跪到她面前了,膝盖落地发出一声沉闷的“嘭”,听得吴婉瑜头皮简直要发麻。
她赶忙送了茶杯,去拉甘嬷嬷的手,“嬷嬷这是做什么?”
甘嬷嬷侧身避开,“福晋莫着急,且先听老奴把话说完。”
“你起来说便是。”
甘嬷嬷则是朝她磕了个头,“昨儿福晋同贝勒爷入宫赴宴,府中又忙着布置家宴,一时没人看着周嬷嬷,便不小心叫她跑出来了。”
“等老奴收到信儿赶过去时,她已经同后院那两个永和宫出来的,说了不知多久的话。”
“老奴带人过去,请她回屋,谁知她不依不饶,说她是德妃娘娘派来与福晋帮忙的,还……还说了些十分不敬福晋的话。”
“于是老奴便做主,将她绑了关到后院柴房里去了。”
“当时人群混乱,不想被她身边的宫女逃脱了去,现在还不知躲在何处呢。”
“老奴是担心,若是叫她逃出了贝勒府,又回到宫里,在德妃娘娘面前……”
甘嬷嬷迟疑着没把话说完。
吴婉瑜却明了她话里未尽的意思,她道,“府里都派人搜过了么?”
甘嬷嬷摇头,“只派了些信得过的人在府里寻找,还未来得及啊……”她再是如何得贝勒爷和福晋看重,也不过是个奴婢,哪里有权利指挥搜府呢?
再者昨儿是个什么节日?
甘嬷嬷不敢把事情闹开,便焦灼得等到福晋睡醒,方才来回话。
“不过前院和后院都看守得紧,奴婢就想着,她会不会跑到了后面……?”
吴婉瑜皱眉:“后面?”
白蝶这是插了句话,“后面都是内务府的人,若是有宫女跑过去,想是会有人来回禀才是。”
甘嬷嬷则不以为然:“她毕竟是宫里出来的,说不得还认识内务府的人呢?”
“福晋,您看是不是现在派人过去搜寻一下?”
吴婉瑜觉得也是这么个道理,于是道:“你便拿了我的帖子去后面搜一搜吧,就说我早晨去后面散步时,掉了枚玉佩。”
甘嬷嬷这才从地上起来,恭谨着要往外头去。
这头吴婉瑜很快却又发现了盲点:“可是……这与李格格有什么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