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第 51 章

钟粹宫,正燃着缕缕佛香。

荣妃虔诚跪在佛像前,嘴里小声念念有词,一旁有嬷嬷心疼地恭候着,好不容易见荣妃睁开眼睛,忙上前扶了她起来,提醒道:“娘娘,三福晋已经到了,正在殿内等着您呢。”

闻言,荣妃面上无悲无喜,只冷淡地“唔”了一声,扶着嬷嬷的手慢慢往外走,临出小佛堂时,问了句,“她在门口可遇见了什么人?”

嬷嬷:“三福晋身边的宫女说遇见了四福晋带着大阿哥和二格格入宫,说是去给永和宫那位请安。撞在一起的,还有五福晋、九福晋和八福晋。”

听到八福晋的名字,荣妃微微顿了顿身形,“……是她?”这两个字被她咬得极轻,嬷嬷也没听清楚,只佝着身子,扶了荣妃往正殿去。

-

另一头,翊坤宫中,情景却是大不相同。

宜妃才懒得去管惠妃和德妃之间的烂事呢,她眼下正在为十二阿哥的福晋人选头疼。

十二阿哥自小养在苏麻喇姑膝下,今年也已经是十六岁,可以纳福晋的年纪了。

原是可以再等等的,等到康熙四十三年大选,再为十二阿哥和同是十六岁的十三阿哥一起定下福晋人选。

可谁知今年年初苏麻喇姑生了场大病,至今都静卧在床,下不来地呢。

苏麻喇姑是先太皇太后身边最亲近的人,于万岁爷来说更是如同自家长辈一般。

是以苏麻喇姑这一病倒,皇太后和万岁爷都表现出了相同程度的焦虑和担忧——皇太后那边是没日没夜地念经祈福,万岁爷则是命了十二阿哥的生母,万琉哈庶妃直接去寿康宫为苏麻喇姑侍疾。

而十二阿哥的婚事也就这么被提上了日程。

宜妃明白,万岁爷这是担心若苏麻喇姑撑不下去,好歹临走前还能看着自己亲手带大的孩子成了家,有了归宿。

可为何偏偏是她?

宜妃左思右想,怎么都想不通,万岁爷是怎么从苏麻喇姑病倒联想到让她操办十二阿哥婚事的?而且理由还很简单明了:她膝下的五阿哥年幼时期在皇太后的寿康宫长大,多少也曾受过苏麻喇姑的照拂,如今便该她投桃报李了。

三言两语,宜妃头上就落下了这么个重担子。

宜妃哽着一口气答应下来,很快又遇到了新的难题:便是她从来未曾协理过大选事宜,而她母家郭络罗氏的大本营又远在盛京。

所以哪怕是她选出了合适的十二福晋人选,也没有足够的人手能在京城里打听她们私下的情况,这才想到了儿媳们。

于是等五福晋和九福晋都到了以后,她很是爽朗地免了二人行礼,又把人引入书房,一面递了薄薄的人选册子过来,一面让宫女把桌案上几张画像高高举起。

“瞧瞧这几人如何?”

九福晋不怎么有耐心地把册子往自家嫂子手里一塞,径直凑过去,仔仔细细看了个遍以后,才走回五福晋身边,“额娘掌眼的这几个确实不错,儿臣眼睛都险些看花了,只觉得这个也好,那个也可以,真不知如何挑选。”

她沉吟着,又道,“十二弟可有来跟额娘说过,喜欢哪一类型的女子吗?”

宜妃瞬间抬手揉捏太阳穴,两道柳眉微微蹙紧,“如何没有问过?但他只说随缘,说什么缘分这事儿都是天注定的,强求不来,本宫选哪个就是哪个,他左右不挑。”

说完,宜妃叹了口气,很快又想起来什么,扭头看向五福晋,“不若这样吧,老五媳妇儿你晚上回了府里,叫老五私下偷偷地去问一问十二的意思?”

五福晋面对宜妃时,便没有那么社恐了,她微微点了点头,“好,儿臣晚上回去就问。”

“那便交给你了。”宜妃欣慰笑道,心里也算放下了件大事,她之前就很焦愁十二阿哥要是不喜欢自己挑中的福晋怎么办?而且她到底不是十二阿哥的额娘,担心这事儿办得不好,会惹来万琉哈庶妃的憎怨。

虽说万琉哈庶妃不足为道,但宜妃心里就是不太舒服……

“额娘,儿臣还有个办法。”九福晋这时插了个话题进来,打断了宜妃的思绪。

宜妃便又扭头去看她,清亮的眸子里流光溢彩,泛着好奇之色。

就见九福晋沉稳开口,“听说四嫂得了贵妃娘娘授命,帮着协理几日后,宫中举办赏花宴一事。”

说到这里,九福晋又把刚才顺贞门发生的一幕同宜妃说了,末了试探着建议道,“儿臣想着,四嫂说不定在贵妃娘娘那里看到过邀请名单,那晚些去四嫂府上送礼时,儿臣不若问上两句?”

九福晋的想法很简单,要是贵妃娘娘已经邀请了这几人,那她们在赏花宴上便可稍微设计一下,看看这几人私下为人处世时品行如何。

若是没有在名单里……

九福晋想了想,又看向宜妃,“但若是贵妃娘娘没有邀请她们,额娘您有没有什么办法叫她们入宫来?”

宜妃也跟着思考了一番,很快颔首,“这个却是不难。”

她想着与其叫儿媳妇去问,还不如自己亲自出马,于是又笑盈盈地抬手点了点九福晋,“本宫明白你的意思了,你也无需为了这么些小事去老四媳妇面前说道什么。明日我去承乾宫一趟,把这事儿解决了就行。”

她虽冠宠后宫,却不是什么桀骜跋扈的性子,与佟佳氏一族也向来没有什么化不开的仇怨,想来佟贵妃会愿意卖她一个面子的。

宜妃说完,婆媳三人又开始商量起要如何测试几人的品行来。

*

而被九福晋提到的吴婉瑜,此时却正站在永和宫门口,看着余嬷嬷在正殿前焦急地来回踱步。

好不容易余嬷嬷注意到她,急匆匆上前与她行了礼后,余嬷嬷压着声音:“听闻福晋方才在顺贞门遇到了八福晋?”

她没有提起其他几位福晋,想必也是对其他几人入宫的原因了解得一清二楚。

吴婉瑜听她这么一说,很快意识到即将有什么大事发生,于是带着两个孩子,抬腿就往永和宫主殿走。

一边走一边还问余嬷嬷:“额娘知道了?她今儿是为何又生这么大的气?”

余嬷嬷苦着脸,“娘娘之前是担心您在八福晋手里讨不了什么好,后来知道,您先去了承乾宫那边……”

余嬷嬷没说完,但话外意思很清楚。

吴婉瑜脚下顿时一滞,“就因为这?”

余嬷嬷诚实地点了点头,“是,还、还摔坏了一整套粉彩茶具呢。”

德妃是不是有些小心眼过头了?

还是觉得皇帝不在紫禁城,就能可劲儿作?

吴婉瑜在心里嘀咕了几句。

然后继续往前走,走到正殿门口,抬手敲了敲门,“额娘,儿臣带弘晖和月月来同您请安了。”

里头窸窣的声音忽然停住,可门还是没有打开。

吴婉瑜便试探着推了两下,发现这门已经被德妃从里面锁上,干脆也不做无用功了。

她蹲下.身来,与弘晖同高,小声问他:“还记得额娘刚才交代了什么吗?”

弘晖鼓着颊腮点点头,然后憋了一口气,过了一会儿终于憋不住,气喘吁吁吐出来,声音里还适时带上了几分哭腔,“呜呜呜呜……玛嬷……弘晖好想好想玛嬷啊……”

哭腔不轻不重,恰恰好,顺着风从门缝往里头溜,传到德妃耳中,那哭声便弱得跟丝线一般,使得她原本被怒火气昏了的头脑霎时从混沌中挣脱。

德妃“嚯”地在床上坐直身子,这才想起来,余嬷嬷早晨还交代了,说是弘晖和月月今儿也会一同入宫来。

而她方才只顾着生气,一时竟是忘记了。

再瞧瞧外头六月火辣辣的阳光,德妃只觉得自己的脸像是被人抽了好几巴掌一般,又疼又烫。

她忙不迭拥被重新躺下,然后瞪了一旁束手站立的宫女一眼,“愣着做什么?还不快去开门?”

宫女得她吩咐,急忙去把大门打开,再把四福晋和两位小主子迎进来。

外头余嬷嬷见状,心中稍定,转头就亲自去茶水间,提了一壶热水和新的茶具过来,端端正正地摆在吴婉瑜手边的小桌上。

然后又让人给大阿哥和二格格上了甜滋滋的蜜水和不怎么噎嗓子的玫瑰糖饼和一碟晶莹剔透的琥珀核桃。

德妃也在宫女们的搀扶下,撑起上半身,斜斜靠在床头的垫子上,头上还裹了一条墨绿色锦绣暗纹抹额,衬得她脸上愈发惨白寡淡。

她先掀起眼皮看了吴婉瑜一眼,视线落到弘晖身上时,清冷的眸光又被满满的慈爱取代。

“瞧着长高了一些,身子骨也强壮了,是不是最近在跟武师傅学蹲马步?”她先问向弘晖。

此时,弘晖一张白嫩似小包子的脸上还带着憋气后的红晕,眼尾略微湿润,听到德妃问话,他手脚并用从小椅子上爬下来,旁边余嬷嬷赶忙扶了一把。

“坐着回话就行。”看见弘晖的举动,德妃也着急地补了一句。

弘晖却是摇了摇头,可怜巴巴地凑到她面前,声音软糯娇憨,“还没有开始学呢,阿玛说等他回来了再给我请武师傅。”

说完,又仔细看了看德妃脸上的神色,“玛嬷是不是生病了呀?弘晖和姐姐昨晚听到消息后好生担心玛嬷,睡也睡不好。”

“这是姐姐给玛嬷绣的荷包,里头有弘晖写的护身符,玛嬷带在身边,必能健康顺遂,百害不侵!”

要不是见过早上弘晖是怎么赖床的,吴婉瑜差点就要信了他的话,还什么睡也睡不好……

想到今晨的情形,吴婉瑜只能无奈借助喝茶的动作,掩下唇边笑意。

而等弘晖掏出那个绣得扭扭歪歪的荷包,她一时又觉得有些莫名眼熟,想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这是自己之前学习刺绣时的失败品,不知什么时候被弘晖摸了去。

至于那张字条,许是刚才在贵妃宫里,两人溜到书房说悄悄话时写下的吧。

吴婉瑜在心里悄悄给弘晖竖了根大拇指。

然后就看见月月也有样学样,捧了自己的蜜水,递到德妃面前,“月月听着玛嬷方才说话,声音还有些沙哑,想起来蜜水有滋润嗓子,止咳利肺的功效,玛嬷不妨喝一些吧。”

弘晖抓紧时间点了点头,然后也捧了自己的蜜水过来,两个孩子就这么眨巴着葡萄一般乌黑澄澈的大眼睛,无限期盼地看着德妃。

直把德妃感动得热泪盈眶。

她便又不着痕迹瞥了吴婉瑜一眼,心里虽然还气她亲近佟佳氏的举动,却也不得不承认,她把两个孩子都教养得极好。

特别是二格格。二格格是府中里格格生的庶女,但凡换个心胸狭隘的来,二格格都难穿得这么体面,更甚至还能得弘晖这个嫡子心甘情愿叫一声“姐姐”。

她脸上再也绷不住,唇间绽开笑颜,亲切地抬手摸了摸月月头上插的翠玉簪子,又刮了刮弘晖的鼻尖,“你们两个的孝心玛嬷心领了。只是玛嬷方才刚喝了药,还用不得蜜水,你二人就各自喝了去吧。”

说完又上下打量了几眼月月,“你这身衣裳和首饰倒是搭配得很好,就是手上有些空。刚好去年玛嬷命内务府的人打造了一只嵌南珠绞丝金镯,你且戴着吧。”说完扬声嘱咐余嬷嬷去她妆奁台上把镯子拿过来,亲手套在了月月纤细的手腕上。

完了还很满意,“嗯,这才有皇家格格的风范!”

月月脸上也是肉眼可见的欣喜,于是她干脆大胆地上前抱住德妃,很快又松开,脆生生道,“月月谢谢玛嬷,玛嬷真好!”

德妃瞥了吴婉瑜一眼,然后问月月:“那玛嬷和你嫡额娘,哪个好?”

月月苦恼地皱起眉,半晌,才道,“都好!都是天下第一好!”

“对!玛嬷好,额娘也好!”弘晖在旁边捏紧小拳头,对姐姐的话很是赞同。

德妃便又开怀地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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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月月和弘晖两个在德妃面前刷好感,吴婉瑜瞬间轻松很多。

毕竟有许多话,德妃自己也清楚是不能在两个小辈面前与她说的。

这一上午就这么被吴婉瑜混了过去。

只是午间休息的时候,隔壁承乾宫的佟贵妃有些坏心眼地派了宫女过来,说是承乾宫偏殿已经收拾好了,问她可要带着两个孩子过去休息?

吴婉瑜还没说什么呢,那边德妃本来还算愉悦的笑脸瞬间又阴沉下来,甚至还冷飕飕地瞪了吴婉瑜一眼,“要去你就自个儿去,叫月月和弘晖留下来陪着本宫就行。”

吴婉瑜:“……”

算了,她不跟小心眼计较。

吴婉瑜只得回了那宫女,说是永和宫这边也收拾好了偏殿,晌午日头大,就不带着两个孩子来回折腾了,还说等出宫的时候,她再去同贵妃娘娘道别。

说这话时,她还用眼尾小心觑着德妃的脸色,看她阴沉的表情不见好转,就知她心里还在气着呢。

一时之间,吴婉瑜也不知说什么好。

她本来也不是什么菩萨性子,德妃这样三天两头给她脸色看,她也挺累。

吴婉瑜心里默默打定某个主意,面上却不动声色,先哄了弘晖和月月去偏殿休息。

永和宫的东西侧殿皆是面阔三间的格式,进去以后,两侧用屏风各隔开成一间小卧室。

吴婉瑜来回走了一圈,发现两个小卧室的规格都差不多,里头都只放了一张拔步床和一个小梳妆台,然后角落又用一个小的屏风隔开,屏风后是恭桶和一些洗漱用品,像极了自带卫浴的酒店客房。

吴婉瑜叫两个孩子自己选择要睡哪一间,她们也没怎么纠结,左右只睡这一次,于是商量过后各自指了一间。

吴婉瑜便抱着月月先往她房间去,还不忘交代一声,“弘晖乖,你自己先去你房间里等额娘过来。”

她今日入宫只带了白灵和两个小宫女,白灵被德妃留下来问话,两个小宫女则是去给她打理另一间侧殿了。

吴婉瑜觉得此刻的自己就像生了二胎的宝妈一般,有些手忙脚乱不知应该先照顾哪一个。

好在她忽然想起一句话,叫长幼有序,不论什么时候,先把大宝照顾好总是没有错的。

于是想也不想选择月月那边,先盯着她漱口、洗脸、净手,脱下旗装,穿上德妃备下的崭新睡衣。

月月年纪还小,脸上没有涂脂抹粉,所以倒也不用怎么卸妆,吴婉瑜唯一需要动手的,便是帮着她把头上那些簪子拆卸下来,又放下月月那一头乌黑的长发,基本上就差不多了。

做完这一切后,月月自己乖乖爬上床躺好,又裹上小被子,只把脑袋露出来,“嫡额娘,你快去陪弟弟吧。”

吴婉瑜:“先不急。”说着,她伸手进被子里认真感受了一下温度,发现即便被子再轻薄,里头也很快灼热了起来。

她皱着眉把被子掀开一半,“这么热,你怎么能睡着?瞧,这一会子功夫,你额头上都出汗了。”

“嫡额娘去叫人搬两盆冰进来,然后还得有人在你身边候着,给你扇扇子才行。”说完起身就往外走。

边走,心里还边懊恼,早知德妃这么不上心,她就该多带些人入宫,也省得这俩孩子遭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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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和宫正殿里,正被吴婉瑜埋怨的德妃早已经在宫人的搀扶下披了件外衫,又汲着双家常软底平鞋在屋子里来回走着,时不时活动一下因为躺了两天而有些僵硬的四肢。

末了,懒洋洋地躺到临近窗边的榻上,看余嬷嬷去而复返,才忆起自己方才好像不小心遗漏了什么。

她突然从榻上坐直身子,“余嬷嬷,侧殿那边,可有着人去伺候?”

余嬷嬷点头,又擦了擦额上密密麻麻的汗水,“老奴刚刚便是去忙活这事。”

“那侧殿因为收拾得仓促,未能及时送了冰盆过去,福晋正在那边发火呢。”

余嬷嬷说完,德妃已经板下了脸。

然后就听得余嬷嬷状似无意继续道,“其实这也不怪福晋,那侧殿里头没有冰盆,实在是热得不行,老奴就眼瞧着两位小主子,只穿了中衣,身上还洇湿了一大片呢。”

“福晋担心两位小主子会着凉,又命人去烧来热水,兑了些井里打出来的凉水,仔细给两位小主子擦拭了身子,又换过干净衣裳,这才睡下。”

德妃:……

“说到底还是底下人做事不用心。”

最后,冷冷道了这么一句。

“前几日也是,若周嬷嬷还在宫里,如何会让惠妃安插了探子进来?”提起此事,德妃依旧是一肚子火。

余嬷嬷张张嘴,很想辩解说,那两个宫女,明明是周嬷嬷亲自相看了才选进来的。

可她也知道,这事儿虽说是周嬷嬷的主要责任,却也跟她有着脱不开的关系,毕竟当初是她跟周嬷嬷一起去选的宫女,之后周嬷嬷出宫回家照顾家人,那两个宫女便是在她眼皮子底下悄悄蛰伏着。

甚至还在佟贵妃上台后,亲自把永和宫里的事捅了出去……

叫宫里一向顺风顺水的德妃娘娘,在万岁爷面前吃了好大一个挂落。

娘娘如何能不生气?

而昨日娘娘故意在人前发落那两个宫女,便是因为她二人实在谨慎,哪怕知道自己已经露出了马脚,也强撑着不肯同背后之人联系。

娘娘没法,只能故意做出病倒后永和宫大乱的模样,又扯了四福晋入局,通过四福晋在顺贞门遇见的人,合理推测出,指使那两名宫女告发娘娘的幕后真凶,便是延禧宫的惠妃娘娘。

余嬷嬷不知如何辩解,就干脆闭嘴不语了。

而榻上的德妃,头疼过后再一次怀念起了周嬷嬷来,“你晚些去问一下老四媳妇儿,要是她身体已经好了,可以管理贝勒府事务的话,就叫周嬷嬷回宫来。”

余嬷嬷心里赫然一惊。

对于四福晋的想法,她是能隐隐约约猜出一些的。

然而眼下不是思忖这些的时候,为防止德妃看出什么异常来,她急忙低下头应了。

德妃一时也没注意到她脸上的惊慌,只随意摆了摆手,“你先出去候着吧。”

余嬷嬷心里顿时苦涩一片,娘娘是从什么时候起,就不爱叫她在屋里伺候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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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婉瑜先把两个孩子收拾好,看着她们陷入恬静的梦乡,才转身出了侧殿,小心翼翼阖上大门。

门外有宫女在等着她,“福晋随奴婢来,您的房间在这边。”

吴婉瑜:“不用了,你去同额娘通传一声,就说我有事要回禀于她,问她眼下有没有空见我?”

宫女犹豫过后,还是选择了先去帮她传话。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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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穿之四福晋打脸日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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