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亲密接触

热火朝天的解决了一顿火锅,作为在场的唯一一名男性的冯陈褚手脚勤快又麻利的收拾了残羹。就在他前脚走进厨房,客厅里后脚就七嘴八舌的讨论起他来了,半天没有忌讳主角是否在场能否听见似的。

冯陈褚站在厨房里清理着汤水,外面商讨他的话,他听得一清二楚,基本内容是些刚才发生的事情,他是怎么解决的,夸得他临危不乱英雄无比乱七八糟的。这要是个定力差的,估计这会儿已经不在地上,而是踩在云端了轻飘飘的。

要不说女人的嘴骗人的鬼,嘴甜的时候什么好听的话都能说的得出。冯陈褚带着些轻嘲的想,是不是所有人都是这样,喻水窦也避免不了的是其中之一。

用垃圾袋把剩下的厨余垃圾分开打包系起来,手法熟练的直晃人眼球,跟外面的清洁阿姨有得一拼。当冯陈褚把打系好的东西弯腰放在一边的角落,抓起洗碗池边的洗碗布,正准备清理锅碗瓢盆。

“你手上拿的是抹布。”喻水窦手里捧着被牛奶,半倚在门框上,口吻和气地提醒冯陈褚。

登时,冯陈褚愣怔住了,一手拿着抹布,一手拿着边上凝结了一层红油的锅,随着喻水窦的话一出,动作停滞在半空中,视线朝着站在门边的喻水窦望去。

反应过来,冯陈褚不自然地放下手里的抹布,只是一秒便尴尬地收回眼神,眸光落在洗碗池里没再和喻水窦对视。

见冯陈褚没有动作,看上去肢体还有些僵硬的样子,喻水窦知道他在躲着自己。她也知道冯陈褚在心里已经是对她有了意见,不过,她并不在乎这些。

喻水窦抬步向厨房里走了进去,把手中捧着的牛奶递给冯陈褚:“喏,给你的。”她是被迫唆使来给他送牛奶的,心里清楚外面那伙人心里打的什么算盘。

这人也是第一次来她家里,对什么都不熟悉,喻水窦便是恭敬不如从命的服从安排进来了。冯陈褚抿直了唇,动作缓慢又小心的接过牛奶,避开了会和喻水窦有的肌肤接触。手里用玻璃杯装的牛奶还留有着温热,仿佛在此之前一直是处于恒温的状态下。

没有过多的迟疑,冯陈褚举着杯一饮而尽,豪迈地动作放在他身上看来,有一种杯子里装的不是牛奶而是酒水的既视感。更有种古时候的侠客在一筹莫展时,总喜欢把自己喝得醉醺醺的,像是这样就能解愁解闷似的。

冯陈褚本身就是个直爽又没什么心眼的男人,做人做事更像是一根筋的直肠子吃什么货拉什么屎,肚子里压根不存在有那么多弯弯绕绕。在服完兵役大学毕业后,直接从事了消防工作,没有恋爱经历,没有历经社会毒打,为人处世不仅不精明也不圆滑。

作为一个拥有赤子之心且一心扑在事业上的男人,冯陈褚对其他人的为人处世并不熟悉也不清楚,但在他眼里喻水窦是不同的,是不一样的存在。他为这个女孩儿的勇敢淡然和善良正直所臣服,所以,他一时无法接受喻水窦“言行不一”的话。

所处环境的不同,导致所想亦是存在着一定的差异。而此刻的冯陈褚像极了一头钻牛角尖的困兽,将自己困在其中,而无法去正常的思考喻水窦话里的真实性和水分。或许他依旧是那个多年前拥有着一腔热血一定要做出一番贡献和事业的人,甚至可以在这番事业上将自己的生命置之之外的人。

或许他忘了,一心追崇着信仰的他,只能决定和选择自己想要的是什么,要走的是一条什么样的路。他无法去阻拦他之外的想要成为自己的人。

各人有各人的选择,各人有个人的活法,这终究是无法强求的。

与他不同的是,喻水窦虽为家中独女,但绝大多数她面对人和事,都是具有一定的善变性的。曾经喻水窦也有过这样的一份赤心,但在进入工作的两年,她对这个职业的心,已经慢慢被磨灭的差不多了。

选优和职评以及各种看似优秀却是美化的一些东西,在日复一日的工作中,喻水窦眼里带着的浓厚滤镜早已变得支离破碎了起来。看似好的工作岗位下,藏着是一层外人看不见摸不着的污垢。

“谢谢。”冯陈褚放下杯子,目光在厨房环视了一圈,想要找到洗碗布。

喻水窦看了他两秒,伸手在他手臂上拍了两下,手掌朝自己方向动了动,示意他往后退两步。冯陈褚下意识后退,目光看着喻水窦走到他让出来的空隙位置,然后拉开了洗手池下的抽屉把手······

退回原位,喻水窦眼神平静地看着冯陈褚:“洗碗机,不用动手。”

连同着流转不停的空气也停顿了两秒,冯陈褚嗓子眼上下剧烈滑动了一下,喉咙干涩地问:“全部放进去吗?”

喻水窦点了点头,意识到他看不到后,下一秒说:“是,放进去。”

“按圆键,选快洗加强漂洗,全部调好然后再按开始。”喻水窦站在冯陈褚边上,身体前倾手指点在开关上。

“不用洗洁精,”冯陈褚条件反射地问了一嘴,“洗得干净吗?”

“······”喻水窦动作停顿了一下,收回手站直身体,一本正经地说,“不干不净吃了没病。”

相对无言,冯陈褚决定还是把刚刚听话放进去的厨具一一拿出来手洗。但此时的冯陈褚脑海中响起了心底最深处的声音:现在的女孩子都这么邋遢了吗?他对自己所看见的喻水窦产生了严重的怀疑。

喻水窦伸手抓住冯陈褚小手臂,瞬间两人动作卡顿了起来,飘忽的目光在半空中相碰撞上。喻水窦快速的松开手,冯陈褚也不甘落后的将手撤回放在裤缝处,眼神却是无处安放。

“有洗碗盐,不用洗洁精。”喻水窦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语调淡然地说,“关上让它自己洗吧。”

说完,转身就想出去,被有些烦闷又跟自己在内心深处一番天人交战的冯陈褚叫住了。冯陈褚到底有点难言地别扭劲儿,脑袋别向一边,不敢和喻水窦对视:“你,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非好非坏,亦正亦邪?似乎哪一个都是她,又好似哪一个都不是她。冯陈褚可能是年纪大了,脑子不够用了,怎么也想不明白究竟哪一个才是真正的她。

在客厅,在厨房,在刚才。冯陈褚无时无刻不再想着这个问题,她,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人?难道真的是她口中说的那样的一个人吗?那为什么在紧要关头,她又沉着机灵有胆量,可以做到挺身而出?

到底该相信看到的,还是听到的?冯陈褚无从作答。

不大不小的厨房里,只剩下洗碗机出水的滋滋滋滋声,两人没有目光上的对视,身体各朝一边。偶尔能清晰的听到客厅里传来的几声笑意,她们聊天的内容在两人短促的靠近里,早已转变了话题人物。

敌不动我不动,两人守在各自持有的地盘。上空好似就在这一秒被笼罩上了一个无形的圈罩,将他们圈在其中,一动不能动。沉寂下来的空气被堵在其中,出不去进不来,就连不小心碰到圈罩就会被狠狠一拳打回原地,叫它无可奈何。

时间,空间在这一秒内,完完全全禁锢了起来,他们被困得死死地不能有所行动。耳边的声音也渐渐变得模糊了起来,隐隐约约的笑声变得寂静了下来,仿佛是地上掉上一根针都能映照出震天闷雷响地声音。

看似正常,又不正常。静谧了好一会儿,喻水窦波澜不惊地轻笑了一声,仿佛上一秒脸上浮现错愕神情的人不是她一般,像是并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语调很是随意地反问:“我是什么样的人,重要吗?”

“重要。”冯陈褚不假思索地说,“对我来说很重要。”

喻水窦用力的闭了闭眼,调整好表情,才半侧过身,一双眼不带有任何色彩,平静地像是没有什么事能够惊动得了她一般:“我,自私,冷漠,无情。”

冯陈褚一双黑白分明的眼就这么定定地看着她,眼白里还浮着散散的红血丝,是精神高度警惕没有休息好的痕迹。好似要辨认出喻水窦话里的真假,他不知道为什么眼前这么漂亮的一张脸蛋,温润且绯红的唇齿里能吐露出这么冰冷的词汇。

喻水窦是浓颜系的美人,面部轮廓立体即使不上妆容也依旧能打,第一眼就让人很惊艳。哪怕是平时里不上妆自身的眉毛很浓,一双眼黑且大像是会说话的小精灵。而今天画了浓妆的她,亦是格外的让人惊艳,一颦一笑间皆是风情万种的味道。自身带着明显的清冷气质,偏偏又是个爱笑的,笑容将她本身的清冷掩下来大半,所以容易给人营造出一种很好接触的假象。

在冯陈褚毫不遮掩地打量着眼前的喻水窦时,喻水窦同时也在不动声色地注意着他。眼前这个男人剑眉星目,鼻梁高挺,肤色是常年在太阳底下训练而获的小麦色,薄厚适中的唇瓣一片干涩。身手矫健,身姿挺拔劲实,五官硬朗气质阳刚,样样出众仿佛是天赐的一般。

沉吟片刻,冯陈褚莫名的有些想要较真,因为他固执的认为喻水窦说的不是真话:“我不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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亲密接触
连载中定九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