誉成的失踪很快便在音乐界掀起了一场轩然大波,作为享誉国际的天才钢琴家,他的突然消失让无数人感到震惊和不解。媒体们蜂拥而至,将他的经纪公司围得水泄不通,希望能从经纪人小张那里得到一点消息。小张的电话几乎被打爆了,他焦急万分,一边应付着媒体的追问,一边发动了所有能发动的力量寻找誉成,甚至联系了誉成在国际上的朋友和合作伙伴,试图找到一丝线索。然而,誉成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没有任何消息。
在这个焦虑的时刻,誉成却独自一人回到了国内,回到了他曾经生活过的城市。他没有告诉任何人,只是默默地来到了凤城一中,他站在校园外,看着那熟悉的一草一木,心中充满了感慨,这里的一切都仿佛还是十年前的样子,只是时间已经悄然流逝,物是人非。
他记得杨蓉曾经说过,她最喜欢在校园操场东侧的那片草地里练习舞蹈,环境宽豁,而且不用像正式的舞蹈室般排队申请。他循着学校的围墙行走,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满载着自己的青春时光,刹那间,他萌生翻墙头进去的想法,按着记忆,他来到高中时经常和胖子“越狱”的老地方,那是的他需和胖子两人叠罗汉才能翻越,现在,他自己一人就能跃过。
翻越进去后,誉成兴奋地看着操场的一切,他快速走到墙根,那几个破烂的碟子还在,这些破碟子正是他与杨蓉初相识的见证。
誉成伸开双臂,呼吸着属于凤城一中的味道,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在地上,形成一片片光斑。他闭上眼睛,仿佛还能听到杨蓉的笑声,看到她在草地上笑魇如花的旋转,宛如破茧的蝴蝶。
“他们现在在哪呢?”誉成自言自语道。他迅速拿出手机,查找通讯录,“胖子”,上一次的通话时间竟然是5年前,这个号码他还在用么?誉成自己也不确定。但他还是拨通了。
对面响起一阵音乐后,对方接了,声音低沉,“喂,是誉成?”
“小胖?!”誉成惊喜地喊道,“5年没联系,都怕你换电话号码了。”
“哈哈,怎么可能换电话,还等着你回来请我吃饭呢。”电话那头的小胖也是兴奋得不行,声音里带着浓浓的喜悦,仿佛这空白的五年不曾存在。
誉成心中一暖,正准备开口介绍自己的情况,小胖却突然打断了他:“哎呀,我正在开会,不方便说太多。这样吧,我们在一中后门老地方见,我下班就过去。”
誉成还没来得及说话,电话就被挂断了。紧接着,他的手机上收到了一条信息:“亲,我在开会,晚点见。一中后门,老地方。”
誉成看着信息,既感慨又感动,感慨的是,如今的胖子跟自己说话,前面竟然加个亲,非常的社会;感动的是,一中后门,那是他们高中时最喜欢去的地方,尽管10年过去了,胖子仍然记得,那里可谓是住着他们整个青春。
誉成看了看时间,距离晚上八点还有一段时间,但他还是决定提前过去。他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来到了一中后门。这里的一切都仿佛未曾改变,一草一木,每一家店铺,都还是他记忆中的模样。他站在门口,环顾四周,心中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
左边是一家小超市,货架上摆满了各种零食和饮料,和十年前一样,门口还放着一个破旧的儿摇摇车,右边是一家文具店,橱窗里摆满了五颜六色的文具,店主是一个和蔼的老奶奶,总是微笑着迎接每一个顾客。再往前走,是一家卖煎饼的小摊,那熟悉的香味飘散在空气中,让他不禁想起了周末时的早餐时光。
他继续往前走,来到了那家烧烤店。店门口挂着一盏破旧的红灯笼,虽然有些褪色,但依然散发着温暖的光芒。他走进店里,环顾四周,发现店内的一切都还是老样子。墙上贴着飞轮海、周杰伦的海报,虽然有些泛黄,但依然能看出当年的痕迹。店里的桌椅也还是那些熟悉的模样,每一张桌子上都留着岁月的痕迹。
他找了一个靠窗的位置坐下,点了一杯茶,静静地看着窗外。他想起了高中时的那些日子,他、杨蓉和小胖常常在这里聚会。胖子老是和他争吃,而杨蓉则是负责主持公道,杨蓉的眼睛里总闪烁着灵动的光芒,嘴角带着浅浅的微笑,认真地听着他们说话。
他的目光落在了墙角的一张照片上,那是他们三人高中时拍的合影。照片里的他们还很青涩,脸上洋溢着青春的活力。他轻轻抚摸着照片,心中涌起一股酸涩。十年过去了,他们三人的命运早已天各一方,而如今,他却要面对生命的终结。他不禁流下了泪水,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滴落在照片上,仿佛也在诉说着他的无奈和悲伤。
晚上八点多,一个精瘦干练的身影出现在店门口。他穿着一身职业装,看起来精神抖擞,正是小胖。他走进店里,一眼就看到了坐在角落里的誉成。他的脸上露出惊喜的笑容,快步走了过去:“誉成!真的是你!”
誉成站起身,看着眼前的小胖,简直难以置信。十年过去了,小胖已经从一个圆圆脸的少年变成了一个成熟干练的银行家,但他的眼神里依然带着那份熟悉的热情和真诚。他微微一笑,伸出手:“小胖,好久不见。”
小胖紧紧握住他的手,眼中闪过一丝激动:“是啊,太久不见了!成哥,您现在贵为大钢琴家,真的很难见上一面。”
誉成连连摇头,“对不起,这么久不联系。突然…”
胖子凑近誉成,礼貌地帮忙拉开凳子,“先坐下吧。”
两人坐下后,胖子拿起菜单,誉成直接喊来服务员,“一盘烤猪肘子,两个小菜,一盘花生米。”
小胖连连阻止誉成,“等一下,成哥,猪肘子我已经戒了,如果您想吃的话,可以继续点。”
誉成感觉有点尴尬,本以为这里什么都没有改变,一如以往,但他忘记了最核心的是--人已变了。
誉成取消了猪肘子,下单几瓶啤酒。点完菜后,两人气氛有些生分。毕竟十年多没见,中间又经历了太多事情,彼此之间难免有些陌生。
几杯啤酒下肚后,气氛逐渐活跃起来。他们开始回忆起高中时的往事,双方的话夹子自然而然打开了。
小胖边斟酒边在抱怨,“虽然你现在贵为世界有名的钢琴家,但在我心中你是一个寡情薄幸的家伙,德不配位。”
誉成看着满脸通红的胖子,这些年只听到掌声与赞美,很久没听到如此真诚的批评,“小胖,我知道这些都忽略你们了,但我也有苦衷,工作太忙了!”
“忙?大家都忙!忙得连一通电话,一个微信都没空回?连杨教主,杨教主的…”
小胖的脸色突然变得黯淡下来,然后开始泣不成声。
“杨蓉,杨蓉怎么了?为啥我打她的电话老是没人接?”誉成急着追问。
小胖倒满一杯酒,再闷一口,声音哽咽着:“她已经走了,快三年了。她走的时候,还一直念着你的名字。”
“什么?”誉成震惊地看着小胖,心中仿佛被万把刀狠狠地刺了一下。他不敢相信这是真的,杨蓉怎么会离开?记忆中的她还是那么阳光、那么坚强,怎么突然就撒手人寰?
小胖擦了擦眼泪,继续说:“你知道吗?杨蓉一直喜欢你,从高中开始就喜欢,她总是默默地关注着你,偷看你在琴房里弹琴,看着你在舞台上发光发热。她为你骄傲,也为你心疼。她知道你为了音乐付出了太多,也明白你来自家里的压力,她一直压制自己的感情,直到伯克利音乐学院的录取通知书到来。”
誉成的心如刀绞,他紧紧握住拳头,指甲深深嵌入掌心。他想起了高中时的那些日子,杨蓉总是坐在他旁边,专注地看着他弹琴,眼神里带着一丝温柔和眷恋,他以为那只是朋友之间的关心,却没想到那是她深藏心底的爱意。
小胖继续说:“杨蓉走的时候,我陪在她身边。她一直念着你的名字,嘴里还哼着你曾经写给她的曲子。我曾经打了无数个电话给你,但你都没有回复。”
誉成的眼泪忍不住流了下来,他哽咽着说:“小胖,我……我不知道。如果早知道……”
小胖打断了他,“别说了,誉成。所有都太迟了,这不是你的错,也不是杨蓉的错。命运就是这样,有时候会给人留下遗憾。但杨蓉在天之灵一定希望你能好好地活下去,完成你的梦想。”
誉成抬起头,看着小胖,眼中带着一丝迷茫:“可是,我现在还能做什么?我已经没有时间了……”
小胖再倒满一杯啤酒, “誉成,你这趟回来多久?”
誉成拿起杯一饮而尽,“这趟我是偷溜回来的。”
胖子苦笑,“看到新闻了,你打算在这里藏多久?经纪公司很快就会找到来的。”
誉成紧紧抓住胖子的手,“帮帮我,我不打算回去了。我只想和你们在一起,我的时间已不多了。”
胖子仿佛没听到誉成后面的话语,“那就别回去了,来我家住吧,我还是孤身一人,最多不收你租金。”
誉成举起杯子,“敬我亲爱的小胖,我终于有家可回了,但是我还有一个请求。”
胖子慢动作夹起碟里的花生米,“明天吧,明天我带你上去。”
誉成拿起一瓶刚开的啤酒,“果然是我的小胖,10年不见,还是那么懂我,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