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回门之喜

三个月后,初秋来临之际,远嫁的蒋家大小姐回门了。

蒋父破天荒地给蒋世欢三人放了长假。能有好几天不见那两个“青面鬼”,三人喜不自胜,一路欢呼雀跃地来到大门,随蒋父等人静候王府车队。

待到肃亲王府的车队过来,蒋世欢俩姐妹立刻扑上去。

“又忘了规矩了!”蒋父轻飘飘一句训斥,又把两人定在了原地。

蒋兰心款款走出马车,看见立在路边的两个妹妹脸色不好,已然明白了个大概。她悄然将两个妹妹护在身后,来到父亲面前柔声道:“爹,今日我回门,一家人开心点,你就别生两个妹妹的气了。”

有了蒋兰心说情,蒋父缓和了神色,说道:“她们两个能给我老实点,我就谢天谢地了……”

“我的兰儿!”一声哭喊打断了蒋父的话,宋芸儿随即小跑过来,泣声泣气道,“你可算回来了!”

“这么高兴的一件事,你非得哭哭啼啼,像什么样子!”

蒋父刚说完,又见蒋藏锋领着肃亲王过来,立马换了个好脸色赶去迎接。

而被责的宋芸儿又添了份委屈,只是不敢再哭出声,低低呜咽着。幸好还有蒋兰心细细宽慰,才让她缓过心情来。

来到前厅,蒋父和肃亲王就谁做主位推辞了一番,最后还是蒋父坐上主位,肃亲王坐他旁边。

蒋世欢从未见过肃亲王,倒听过不少关于他的传闻,如今真人就在面前,心里是一分害怕九分好奇,便不顾先生教的那些避嫌规矩,悄悄绕到蒋藏锋身后,小心翼翼打量着这位姐夫。

他身材高大,衣着华贵,举止行为倒是很像皇宫里的做派。长的也算英俊,只不过左边脸上有一道疤痕,自眉间而下,划破整张左脸,使得身上意气风发的气场变成了生人勿进。

同样偷瞧的蒋若玉更是被吓得不清,不由自主地往后缩了缩。

蒋藏锋身后躲了两个人,想不引人注目也难。蒋父盯了两人一眼,说道:“既然在此,还不过来向王爷问好。”

后面的蒋世欢没办法,只得拉着蒋若玉出来,挪着步子到肃亲王面前,低头行了个礼,蚊子声似的叫了一声:“姐夫!”

肃亲王和善一笑,可这笑容落在蒋世欢两人眼里,那可一点都不和善!

“二位都是兰心的妹妹,初次见面,也没准备什么好东西,这些都是兰心亲自挑选的,本王也只好借花献佛了!”

说完,便意示下人端来两箱东西,送给蒋世欢两人。

“王爷,你这又是何必!”蒋父连忙推辞。

既然有礼物,蒋世欢突然觉得这位凶神恶煞的姐夫变得面目可亲起来,在蒋父还没和肃亲王争论出个结果时,便甜甜地笑着说:“谢谢姐夫!”

同时,还不忘拉上蒋若玉这个应声虫。

蒋父的脸色顿时就垮了下来。眼见父亲脸色不对,蒋藏锋赶紧为两人掩护:“好了,快下去,别在这儿捣乱!”

蒋世欢心领神会,立即拉着蒋若玉拜别众人,顺便让小厮把礼物抬下去。

她两人前脚刚走,蒋父便向肃亲王道歉:“小女无礼,还望王爷见谅!”

肃亲王笑道:“蒋公才说是一家人了,现在又说见谅,怕是没把本王当一家人吧!”

“哪里!哪里!王爷严重了!”

蒋父话才说完,又见人抬来几件礼箱,连忙起身婉拒。蒋兰心见状,也走过来同肃亲王一起扶蒋父坐下,细细劝说。

先是肃亲王道:“当年本王这样子,谁都不愿将他女儿许配给本王,唯有蒋公肯将爱女下嫁。本王心中自是感激不尽,平日待夫人相敬如宾。蒋公与本王有恩有亲,本王若是不送点什么,那才叫人说不过去呢!”

蒋兰心跟着说道:“是呀!爹,女儿平日不能尽孝,难得见面一次也不让女儿聊表孝心吗!”

他夫妻二人说得在情在理,蒋公推辞不过,只好让蒋藏锋收下礼物,再邀二人坐下。

宋芸儿自然也得到了一份礼物,她面上说着破费,破费,眼睛却锁在了那箱礼物上。

蒋父见状,轻叹一声,忙叫人帮宋芸儿把东西抬走。宋芸儿赶紧拜别几人,乐呵呵下去了。

等人走得差不多了,肃亲王神色立刻变了,沉声询问道:“蒋公,春宴上的事本王也听说了,那法子可是蒋公想出来的?”

“不是我,是欢儿。”蒋父捧着茶杯摩挲,声音透出几分苍凉:“我也没想到欢儿能想出那么个法子,她不想走,我又何尝不想留?”

“本王与陛下乃是一母胞弟,要不,本王去陛下面前说说?”

蒋父摇摇头,太子久不处理政事,皇帝废储之心昭然若揭,肃亲王去又有何用。他拒绝道:

“不可!陛下心意已决,王爷去只会受累!”

两个妹妹都是蒋兰心照顾长大的,感情自比一般姐妹深厚。她也不愿妹妹跳入火坑,情急之下便道:“那爹可有想到其它法子?”

蒋父沉默了,蒋藏锋借机说道:“倒是有一个,就是欢儿身边那婢女……”

“李代桃僵?陛下能认?”蒋兰心仍有疑虑。

肃亲王自认了解陛下,便缓缓道:“只怕陛下不认呀!”

“可眼下只有这个法子了!近日我让挽月与欢儿一同上学,到时便寻个理由,认她作义女。明年春宴,让欢儿借病留家,只带她去。就算陛下怪罪,那便怪罪吧。”

肃亲王细下思索一番,又道:“难道没有别的法子了?”

“那去的,便是玉儿了!”蒋父不忍,“她们从小住在府中,从不知外头的险恶!谁去,我都不想。”

……

回到闺房的蒋世欢自不知道前厅上的忧虑,她只开心蒋兰心送来的礼物,正和系统商量着,如何才能带一件回现代去。

正巧礼物里还有几件衣裳,她又想起张迎甲,想着哪天与他见面时,就穿上让他瞧瞧。只是自从上次哥哥提过张家要来拜访后,就再无音讯了。

蒋世欢自然不知道,但凡是坐在龙椅上的,都忌惮朝臣私下结党勾连。故而平日里,官员们不论大小,都不敢随意走动拜访。张家虽是将门,但与蒋家无亲无故,也不好随意来往。

不过就算如此,那些想要发展自己朝中势力的,想要巴结权贵的,总会等到什么要紧事聚一聚,实在不行就起个什么名头,方便上下来往。像最近高家势头盛,府里便时常传来喜事。比如,老太太寿宴、高大人寿宴、高公子中榜等等。

都是同僚,别家有喜事,自该道贺一句。这也是有心之人表现的机会,钱财是不能送的,需得送东西,还是别人不好寻或者寻不到的东西。东西入眼了,才能和高家人说上一两句。否则,只能等下一次高府传来喜事了。

不过,底下公子们就没上面那么严谨了,年轻公子聚在一起吟诗作文很正常。所以,高公子高修同便成了最容易接近的高家人。每日都有一帮人簇拥着他,穿街过巷,寻花问柳。而被人日日捧着,再谦虚的人也会忘了自己斤两,更何况高修同还自认有点本事。

高修同最看不过的,便是蒋家那位公子,明明榜上无名,却总被父亲拿来教育他。此刻他正和自己的侄儿李三公子,也就是三皇子李稷,坐在一处画舫中,身边是丝竹仙乐,婀娜神女。

然而这般美景美人,两人却无意欣赏。

“肃亲王回京了?”问的人是李三公子。

“嗯,听说暂住蒋府的。那肃王妃娘娘是蒋家大小姐。”提到蒋家,高修同不免想到他家那位公子,脸色跟着不好了几分。

李三公子惦记着皇贵妃的嘱托,务必要与蒋家交好。所以今天才会来找高修同,指望能通过他结识蒋家公子蒋藏锋。奈何高修同这一伙儿和蒋藏锋并不熟。

如今肃亲王回京暂住蒋府,倒不用高公子牵线搭桥了。李三公子决定,要找个时间去蒋府拜访一下皇叔。

就在他定下主意时,忽而瞥见旁边路过两个相熟的人影。李三公子定睛一瞧,正是张家那二位公子,于是赶忙让船家靠岸,自己先站在船头喊道:“张都尉,张小公子!请留步!”

上次天一阁的事被皇贵妃知道后,他被训了好几天。皇贵妃告诉他,虽然张家小公子是个草包,但那大公子可是个天生的将才。让他务必和张家小公子和好,以免张家心存芥蒂。

而岸上的张迎甲回首一见是李三公子,面上先有了分不悦。张遇圭倒是神色如常,但也没多少谦恭,见李三公子上岸,就问了个好,便要带着弟弟离去。

“张都尉且慢!”李三公子笑了笑,全无天一阁的刻薄,反而甚是亲切,“那日在天一阁,我与迎甲有些误会。今日特来请罚,还望迎甲见谅。”

“李公子严重了!”张迎甲语气和脸色一样不怎么好,冷冷道,“该是迎甲无礼,冲撞了李公子。”

是个人都能听出来张迎甲语气中的疏离,但李三公子依旧亲和道:“迎甲,你这是要去哪儿,我正好闲来无事,不如一同前去吧!”

顿时,张迎甲愣住了。他无事的时候,总会找各种理由从蒋府路过,现在总不可能把李三公子也引过去吧。想到春宴,他更不愿了,故而就立在原地,半晌没话。

张遇圭清楚自家弟弟那点小心思,暗暗笑了声,转而对李三公子说道:

“适才校场有事,我让迎甲陪我去处理,现在正要回去。想来将军府鄙陋,承不起李公子千金之躯。不若让我兄弟二人先行回去,禀明父母有贵客来临,洒扫收拾以迎李公子尊驾。”

他这话越说越客气,李三公子自不好要这么大的排场,连忙摆手推辞道:“不了,既然二位要归家了,李某也不便叨扰,就此别过吧。”

张遇圭听此,带着张迎甲行了个礼,转身就走。那边高修同也上岸过来,见几人没说几句就散了,便有些不乐意道:“这张家也有些不识好歹!”

“总归是我得罪人在先,算了吧!”李三公子始终记得皇贵妃的话,已经把张家人划分到自己阵营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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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金难当
连载中麻雀闹山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