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迎甲可没蒋世欢心大，拉着太子去参加什么比赛，他只是带着太子四处走走。张遇圭不放心自家弟弟一人面对太子，也只好跟着。
只不过就这么四处走走，不说点什么又很尴尬。说点什么吧，那太子一直不回去，几人最后聊无可聊，更尴尬了。
就在这时，蒋世欢不知从哪儿跑了出来。她来，那后面必然跟着蒋藏锋等人。
张迎甲看着迎面走来的蒋世欢，很是担心她那跳脱的性格会得罪太子。但蒋世欢也没想到，太子居然还没走。现在太子已经看见他们了，自是不好回去的。
蒋藏锋就是怕蒋世欢闯祸才跟在她们身后，如今看来这个决定正确无比。
太子像是没看到蒋世欢脸上的为难，好声问道：“蒋小姐，你有何事？”
现下不只一位蒋小姐，蒋世欢还未开口，蒋若玉便兴奋道：“听说来了一个有名的琴师，弹得可好听了！你们不去听听吗？”
若说蒋世欢是胆子大，那蒋若玉便是天真无知。丝毫不知道太子这两个字背后的意义，前番见他和善，此刻便什么都说了出来。
目的被暴露的蒋世欢缓缓转过身子，望着蒋若玉微笑道：“玉儿，你说那么快干嘛！”
蒋藏锋也是暗自扶额，没想到两个妹妹一个比一个能惹事。这下倒好，千万百计甩掉的麻烦，又找上门来了。
看着哥哥姐姐们那微妙的神色，天真的蒋若玉也明白了点什么，脸上神采渐渐消失，低垂着眼眸悄悄躲到挽月身后去了。
“既然这位琴师的技艺如此高超，那可不该错过！”太子欣然上前，又转身看着蒋世欢等人，仿佛是在等他们带路。
一行人来到琴师所在的凉亭，为了避开人群，选择立在稍远处的树荫下。那琴师果真明不虚传，本来各怀心事的几人都被琴声吸引，暂时忘了目前处境，一同伫立在树下听那凉亭中的曲子。
那琴声时而婉转似山间莺鸣，时而磅礴如惊涛拍案。情到喜处，令人心悦难禁，情到悲处，让人泪流不知。
或许此刻，才是他们真正忘记身份相处的时刻。只是琴声结束，众人的身份也会回来。
能吸引人的，不只是琴师的琴音，还有他的容貌。一曲结束，琴师抬头的那一刻，人群中不少姑娘都暗自惊呼一声。
蒋世欢也不例外，但她不像其他千金小姐那样，只敢在下面偷偷瞄几眼，躲在丫鬟后面窃笑几声。蒋世欢直接表达了自己的感受：“这位琴师琴艺不赖就算了，人也长得不错！”
听到这句话后，蒋藏锋毫不犹豫地敲了下她脑袋。
“我又没说错！”蒋世欢不满嘀咕了一声。又害怕蒋藏锋不准她看了，便悄悄挪到张迎甲这边来。
又是一曲终了，琴师欲负琴离去，却被一个胆大的女子拦住了去路。那女子面容清秀，举止大方，婉言请教道：“古公子音律高超，能否指点小女子一二？”
琴师微微一笑，并未推辞。那女子面露欣喜，赶忙让身后小丫鬟放下自己的琴，就在亭中坐下弹奏一曲。
下面的女子们有的羡慕她，有的嫉妒她，更有几个刻薄的，直接说起她的不是来……
“她是哪家的姑娘？这般放荡！”
“听说是京城一户邱姓商人家的小姐！”
“商人？那都是一些粗鲁不识礼之人，难怪如此无礼！”
恰巧蒋世欢就在那几个说闲话的小姐们后边，心中不免鄙夷道：“切！说得好像你们自己不想去一样！”
接着又碰了张迎甲一下，问道：“诶，你说那古琴师帅不帅？”
张迎甲被问得不是滋味，并不想回答这个问题。看蒋世欢毫不掩饰对古琴师的赞赏，他反而问道： “世欢，你喜欢他？”
“当然了！正是温润如玉，谦谦君子。谁不喜欢。”
听到这个答案，张迎甲心里更不是滋味了。
“不过，也就是欣赏那种喜欢。”虽然蒋世欢自己也不知道为什么要补这一句，但她还是说了。
“这样啊。”张迎甲顿觉轻松，心里还有一丝窃喜。
待到琴师走后，那几位说闲话的姑娘更大声了。张迎甲等人也想走，可蒋世欢还想看看热闹，便缠着蒋藏锋扮乖装可怜。
蒋藏锋无奈道：“人都走了！你还留在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吃瓜看戏喽！要走，你们走。这儿大都是女子，反倒是你们不合适。”
在蒋世欢和她哥周旋的时候，那边的战场已经升级成比拼琴艺了。邱姑娘比不过她们人多，琴弹得再好也不能让她们满意，心中气怨加深，直接摔了琴：“弹甚！不过一群俗人！”
骂完后，便带着丫鬟帅气离开。
“哇哦！”蒋世欢没想到古代也有这么霸气的女子，追过去拍手欣喜道，“厉害呀！”
远去的邱姑娘自然听不到她的赞美，而留下来的姑娘们听到蒋世欢这么说，又把矛头又对准了她。蒋若玉和挽月自然上去帮忙。
现在留下来的，莫不是想要吃瓜看戏的女子。蒋藏锋这等男子，自不好上前劝和，只能立在远处尴尬地看着。特别是太子也还在这里，蒋藏锋更是头疼。
凉亭那边，挽月战力超群，骂得那群姑娘不敢再开口。
“我家小姐，那是当今左相的嫡生女儿！是我们蒋家的三小姐！她金枝玉叶，自然不会像各位没教养的丫头，只会聚在一起嚼别人舌根，也不怕烂了自己的舌头！”
“你不过一个丫鬟！主子都没说话呢！你张什么嘴！”
“那是，各位姑娘也就只配和我说话了！”
“和她贫什么嘴！”一个稍微年长的女子出来说道，“你家小姐要真厉害，何不让她来试试！”
“巧了！”蒋世欢立马道，“我从小学什么都不成，唯有这琴能弹一点。不说多好，绝对胜过你！”
“就是！”蒋若玉附和道，“我姐的琴音只怕你们从来没听过！”
那女子又叫人搬上一张琴，自己亲自弹奏一曲，四周的姑娘们纷纷拍手：“方小姐琴技高超，如见晚风过江月！”
“什么晚风过江月，软绵绵，有气无力，让人听了打瞌睡！”蒋世欢坐于琴前。
方家小姐轻蔑一笑：“那蒋三小姐可要让我们见识一下！”
“当然！”蒋世欢一挑眉。
这一世被逼着学琴时，她就根据前世的记忆，把自己能哼的歌曲全写了谱子。无聊时，就拿出来弹弹。
古人讲究含蓄，闺阁里的千金小姐们更要讲究矜持，自没听过如此欢快的曲子，纷纷愣在原地。
“令妹着实与他人不一般呀！”张遇圭对蒋藏锋感叹。
“她是比较精怪！” 蒋藏锋见怪不怪。
张迎甲只觉得蒋世欢就像这曲子一样，欢快，洒脱，无畏无惧。不像他……
他心里那点小心思藏得更深了……
姑娘们呆愣愣地听完，随即立马醒悟，开始点评两人的琴技。结果自然是蒋世欢输了，邱姑娘都没赢，她怎么可能赢得了。
蒋世欢不服，又同她们吵了一阵，这才罢休，各自散去。
末了，太子过来祝贺道：“未曾想蒋小姐的琴艺这么好！实令听者如沐春风！”
“当然！也不看我是谁！”蒋世欢得意至极
“可人家都说方家小姐更胜一筹呢！”蒋藏锋打击道。
被自己哥哥拂了面子的蒋世欢很是不悦，转而看向张迎甲：“小甲！你说谁更好听？”
“那自然是你！”张迎甲不带丝毫犹豫脱口而出。
得到赞同后，蒋世欢双手叉腰，甩给哥哥一个“看到了吗”的神情。接着蒋若玉和挽月也上来恭维。
“那人明显不如我家小姐，是她们耳朵聋了才乱说！”
“就是！明明欢姐姐弹的更好！”
“琴要看听众。”蒋世欢说道，“若是给她们弹，还不如学那邱姑娘摔琴而去。”
蒋藏锋看了看天色，叹道：“好了，你闹也闹够了，时间不早了，也该回去了吧！”
时候确实不早了，蒋世欢对着蒋藏锋做了个鬼脸，便开心地同张迎甲道别了。
夕阳西下，这校场上的人也走了大半，张遇圭送走太子公主后，拍了拍张迎甲，轻松道：“好了，现在满意了吗？”
“我午时听爹说，要给你寻亲家呢！也不知你满意不！”张迎甲戏弄道。
张遇圭：……
蒋世欢还没到家，她在迎夏会上的举动就先一步传到了蒋父耳里。等众人开开心心地跨进家门，蒋父早已在前厅恭候多时了。
眼见父亲脸色不善，姐妹两人赶紧躲到蒋藏锋身后，暗暗戳他前去试探一下。
蒋藏锋看着她们那些小动作，不免叹了口气，径直上前道：“爹！”
然而蒋父并未回应蒋藏锋，而是盯着两个女儿，缓缓叹道：“你们两姐妹说小也不小了，以前是我对你们的教导疏忽了些。我托人找来一个教习嬷嬷，她是从宫里出来的，从明天开始你们就跟她学学规矩吧！”
“啊！还学？”蒋世欢苦着脸喊了出来。
“哼！你看看你现在什么样子！”蒋父瞪她一眼，用力拍在桌子上，震得众人心里一颤。
蒋世欢立马闭嘴低头，不敢言语。
“爹，欢儿年纪小，贪玩些很正常！”蒋藏锋赶紧为她求情。
“正常？这京城哪家女子像她那样，礼仪规矩一律不知，琴棋书画一概不会，倒是一些歪门邪道清楚得很，还未出阁便与其他男子纠缠不清……”
听到这里，将世欢还想反驳一句，自己是会弹琴的，可看蒋父气得不轻，只好憋了回去。
“爹，欢儿年纪小，她不懂……”
“你就会说她年纪小！”蒋父打断蒋藏锋，沉声道，“既然说她年纪小，那再请个教书先生教教她吧！”
“啊~”蒋世欢简直欲哭无泪。
到了晚上，蒋世欢唤出系统：“不是，人家的系统都附带金手指，你就不能给点什么东西，让我摆脱这些事儿吗？”
“对不起！本机暂未加载相关模块！”
“那你这破系统还能干什么！”蒋世欢心更烦了。
“陪你聊天呀！”系统换了俏皮的语气，还拖出一张卖萌的表情包，“怎么样，是不是开心了些？”
“我开心你个大头鬼！”蒋世欢生气至极，挥手打散了系统。
然而就在这时，房门却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
“欢儿！”蒋藏锋扣门道，“挽月说你没吃东西，你没事吧！”
蒋世欢连忙收了脾气，小步跑去开门，顺便展示出满面愁容：“锋哥哥，我有事！”
“我不能带你出去！”蒋藏锋先开口。
“啊！”蒋世欢泄了气，她抱着蒋藏锋的手使性子，“我不管！这都赖你！”
“这怎么又赖我了！”
“你要是不多说那一句话，我还少一个教书先生呢！”
“我那不是为你求情吗！”蒋藏锋辩解。
“那我不管，反正就是你害我要多做一桩事！你要带我出去！”
“我真不能带你出去！”
“真不能？”
“真不能！”
“那算了！”蒋世欢退进屋，还把门使劲儿一摔，“我再也不想见你了！”
被留在外面的蒋藏锋扑了一面的门风：“欢儿？世欢？真不理我了？”
“真不理了！”蒋世欢躺回床上，无聊地把系统界面划上划下。
“那算了，我本来还想告诉你，近日张家要上门拜访呢！”
等等，张家？蒋世欢来了兴趣，又挥开系统，起身过去开门：“你是说小甲会来吗？”
“当然！”蒋藏锋微微一笑。
“那我明天再理你！”
说罢，门又合上了。蒋藏锋才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笑叹着离开了。
第二日，那教书先生和教习嬷嬷都来了。蒋父本着教一个也是教，教三个也是教的原则，连带着蒋若玉和挽月也去上学了。
看着身边痛苦不堪、抱怨非常的两人，蒋世欢忽然觉得心里舒坦多了。
早上是教书先生念经，两位小姐听得昏昏入睡。而挽月一开始抱着对读书人天然的崇拜，听得十分认真。奈何先生学问实在高深，所以没过多久，她也忍不住打起瞌睡来。
只可惜那先生并不懂怜香惜玉，见她三人有生困意的，便一竹片打上手腕。
半天学上完，三人一点东西没懂不说，反而手腕红了一片。
“那老先生！年纪多大了，怎么打人还这么疼呢！”挽月小心抚着自己的手腕。
“我看我们还是别想着他了，爹是动真格了。只怕下午的嬷嬷比先生更严呢！”蒋世欢并不看好自己的未来。
“要不欢姐姐，你去和爹认个错，保证以后都不出去了，让爹把他们请回去吧！”蒋若玉提议道。
蒋世欢不屑一顾：“要是这有用，我早去了！”
“唉！”三人重重叹了一口气。
果然，下午的教习嬷嬷更严厉，走路步子迈大了，要挨板子，话多说一个字了，要挨板子，哪怕一个眼神不对也照样受打。
一天下来，蒋世欢才知道以前蒋父对自己是有多放任。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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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章 学无止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