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疗养院的电梯在地下二层就停止了。
言蹊盯着电梯按钮面板，手指悬在"B3"上方——那里根本没有按钮，只有一块略显陈旧的金属板。但闻岫腕间的青瓷手串正在发烫，十二枚瓷珠交替闪烁着微光，昭示着下方非同寻常的存在。
"需要邀请函。"闻岫突然开口。他从口袋里取出那片沾血的"瑠"字瓷片，轻轻按在金属板上。
瓷片上的血迹诡异地流动起来，在金属表面蚀刻出细密的纹路。几秒后，整块面板变成了青白色，电梯猛地一震，开始自行下降。
逼仄的空间里弥漫起诡异的甜香，言蹊锁骨处的青金纹路隐隐发烫。他下意识摸向腰间的短刀——自从景德镇一战后，这把带着青色纹路的兵器就再未离身。
"叮"的一声，电梯门缓缓开启。
映入眼帘的是一条纯白走廊，墙壁、地板甚至天花板都贴着医用白瓷砖，冷光灯带嵌在瓷砖接缝处，将整个空间照得惨白如解剖台。走廊尽头是扇磨砂玻璃门，门上用红漆画着个残缺的莲花图案，与青瑠仙子胸前的纹饰如出一辙。
空气中漂浮着细小的白色颗粒，像是骨灰，又像是某种瓷器研磨的粉末。言蹊刚迈出电梯，那些颗粒就如有生命般附着在他的鞋面上，留下霜状的痕迹。
闻岫的瓷戒亮起微光："别碰那些粉末。"
他的警告晚了一步。言蹊的鞋底已经传来细微的刺痛感，低头看去，防滑纹路里嵌满了白色颗粒，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瓷化。他迅速踢掉鞋子，赤脚踩上瓷砖——触感冰凉滑腻，像是踩在打磨过的骨瓷上。
走廊突然响起婴儿的啼哭。
声音来自右侧第三扇门，那上面用红漆写着"标本室"。门缝底下渗出暗红色液体，在纯白地砖上格外刺目。闻岫上前一步推开房门，扑面而来的不是血腥气，而是浓烈的药香混着瓷器出窑时的炽热气息。
房间中央立着个透明培养舱，舱内漂浮着个胎儿大小的物体——那根本不是婴儿，而是一尊未烧制完成的瓷俑！俑身呈现出半透明的青白色，面部只有粗略的五官轮廓，胸腔部位却是镂空的，里面蜷缩着个核桃大小的红色物体，正随着"啼哭"声规律搏动。
"人造魂器。"闻岫的瞳孔缩成细线，"他们在培育新的秘色瓷容器。"
培养舱周围的架子上摆满玻璃罐，每个罐子里都浸泡着不同部位的器官：瓷化的心脏、布满冰裂纹的肝脏、釉面光滑的肾脏......所有器官都连着细如发丝的金线，另一端延伸至天花板上的通风管道。
言蹊的短刀突然自行出鞘三寸，刀身上的青色纹路如水流动。他顺着金线走向房间深处，在某个不起眼的角落里发现了视频中出现的病床——床上躺着个戴呼吸机的年轻女子，白色被单下露出半截瓷化的手臂。
她的左眼确实戴着医用眼罩，但更骇人的是右臂——从指尖到肘部已经完全变成青白色瓷器，皮肤与瓷质的交界处正在渗出金色液体，滴落在收集皿中发出腐蚀般的"滋滋"声。
"言家人？"言蹊轻声问。
闻岫摇头，掀开女子左眼的眼罩——下面不是预想中的秘色瓷珠，而是个正在缓慢转动的青白漩涡，漩涡深处隐约可见细小的符文流转。
"比那更糟。"闻岫的声音紧绷，"她在孵化青瑠的神识。"
仿佛回应这句话，女子的右眼突然睁开。那眼球完全瓷化，瞳孔处浮现出"瑠"字印记。她的嘴唇未动，整个房间却回荡起青瑠特有的瓷器回音："来得正好，栖云的魂魄比预计中更美味呢......"
培养舱里的瓷俑突然剧烈震动，胸腔内的红色物体疯狂跳动，发出擂鼓般的闷响。架子上所有玻璃罐同时爆裂，浸泡的器官悬浮到空中，被无形之力捏合成人形轮廓。
言蹊的短刀完全出鞘，刀锋上的青纹亮如熔铁。他斩向最近的人形器官团，刀刃却穿体而过——那些器官只是幻象！
真正的攻击来自脚下。
地砖突然软化如釉浆，无数瓷白的手臂破地而出，抓住言蹊的脚踝就往地下拖。闻岫的瓷戒爆发出刺目金光，十二枚瓷珠从手串上飞射而出，精准击中那些手臂。碎裂声此起彼伏，每断一只手臂，病床上的女子就抽搐一下，瓷化部位蔓延一寸。
"没用的......"青瑠的声音带着讥讽，"这具身体已经完成了七成转化......"
话音未落，言蹊突然调转刀锋，划破自己的掌心。鲜血滴在软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