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23

清平局里。

晏砚章坐在乌鳢身侧给他上药,耳边还夹了个手机抽空敷衍他妈。

乌鳢属于是隐藏的轴脾气,看起来好像连动都懒得动的样子实则领域意识十分明确,有人找上门他就一定得打回去。

愁得晏砚章这个队长劝又劝不动说又说不得,只好每天坐一边给他上上药,好在下手轻重这事他能决定,拿着棉签对着那白净的小脸蛋就是一通戳,给乌鳢戳的呲牙咧嘴要炸毛。

“转过去……,嗯?不是,没和你说呢妈,你说什么了?没注意听。”

“让你去和柳伯伯的学生见见面,今年研二。”

“研二就要相亲了?什么家庭这么着急啊?”这一侧的伤口不仅渗血还有祟气黏连,晏砚章一把扯过边上的瓶罐用牙咬开,沾了特调的药水先去擦伤口,嘴里含糊道:“您不能帮老奴拿一个吗少爷?这边手真不够用了。”

“晏砚章,是你得着急起来,其次嘴里有东西别讲话,最后和你妈妈打电话的时候能不能别老和人贫嘴?”

“头儿!”大宝老远就开始喊,音浪一阵一阵,飞到清平局上空慢慢变成人,导弹一样冲他跑来。

晏砚章睨她一眼,不得不说他们这群人恢复能力是一个赛一个的好,大宝除去胳膊上还有点小痂,远看都看不出来受伤了。

他顺势和老妈说了有事,挂上电话迎接风浪扑面而来。

有点感觉自己像是被铁扇公主扇着的孙悟空。

大宝啪一下抱上晏砚章的腰,极其娇弱且受惊地跪坐在地上看他,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

“以后谁再给她买言情小说被我发现一律罚500。”

钟目进医院了。

听着这消息晏砚章心下一颤,放下手里嘴里的瓶瓶罐罐,问了人现在在那个医院就跨上小电驴扬长而去了。

留下局里三人面面相觑,大宝和许三问追了上去,乌鳢倒是没多少吃惊,自己慢悠悠地上完药才双手揣兜锁门出去。

闯了几个红灯赶到医院,晏砚章连电梯都没等直接两三阶台阶一起跨,飞速爬上五楼。

待一股脑冲进病房后,看到钟目安静的躺在病床上,脸色白到几近透明时,心脏还在剧烈跳动。

视线将钟目从头到尾过了一遍,又盘旋回那张精致的脸上,在病房这样一片祥和的环境之中,钟目像个易碎的瓷娃娃。

虽然他知道用瓷娃娃这词来形容快一米九的武力值爆表的成年男人来说有些违和,但这的确是他内心最直观的想法。

站了一会后,肌肉的紧绷感慢慢退下,理智也开始回温。

我是谁?我在哪?我都干了什么?

晏砚章表情逐渐呆滞,看了眼数值一切正常的仪器,又看了眼一脸祥和的钟目。

我还是先走吧,趁没人发现。

脑子这么想了,身体也就照着指令开始行动了。

然而晏砚章才刚转身,右脚刚迈出去一步,一只冰凉的手抓住了他的手腕,虽说力度不大,却还是让晏砚章脊背一僵,过电似的停在原地。

时间好像连流转都开始变慢。

身后响起钟目微哑还有些虚弱的声音。

“不是来看我的吗?”

“我走错了。”

“那就顺便来看看我。”

晏砚章没回头,心下计算了一下自己能拒绝的可能性,发现是0以后就大方地坐下了,钟目也点到为止地松开手。

“大宝他们在来的路上。”潜台词:不是我一个人来看你,我只是小毛驴溜的比较快。

钟目一直侧着脑袋看他,闻言扯了扯嘴角笑着。

晏砚章不太会安慰人,聊起话来跟之前在刑侦支队给犯人做思想工作一样,好在钟目又诚实又听话,于是他坐在病床旁,一边听一边用水果刀削苹果。

果皮长长的一条一半垂进垃圾桶里了还在不断延伸。

之后“啪”一声,断了。

晏砚章抬头去看钟目。

“所以你是因为吴妈他们去外面了不在家,你吃了自己做的饭导致食物中毒加急性肠胃炎才进的医院?”

“嗯。”当事人大方承认,眼神里还有些无辜。

“我是应该夸你吗?”

等大宝他们三人姗姗来迟时,晏砚章正翘个二郎腿一手撑在病床栏杆上啃苹果。

“没事吧我的小钟目!”大宝一马当先小跑去病床另一边,要说表现的话就晏砚章来评价是含蓄了很多,不像每次见他都跟火箭筒精准开炮一样。

钟目这才将视线从晏砚章身上挪开,单音节嗯了声表示回应。

大宝去看晏砚章。

“吴妈他们一家去邻市了,黎月月她们家还要在那边办一回婚礼,因为日子紧凑就都跟去帮忙了。然后你家小少爷一个人在家没人做饭又不知道点外卖,自己下厨一顿操作就给自己整医院来了,食物中毒加急性肠胃炎。”

“哇,你好牛啊目目,洗过胃了吗?”

大宝托住自己的下巴,发出由衷的感叹,那从肺腑涌出来的钦佩属实是让人联想不到阴阳怪气,也就钟目能够直接无视并和她聊下去了。

因为钟目又回了个单音节的“嗯”。

晏砚章看眼前两个奇葩好笑,自己让开位置给身边的乌鳢坐,嘴里说着你们先聊然后去洗手间洗了个手。

外面乌鳢和钟目叫唤了个眼神,前者看看他再看看那不断滴落的挂水,心下了然地晃了晃脑袋,有些不屑一顾又有些无可奈何。

钟目坦然接下这通打量,问他脸怎么了。

乌鳢此番前来刚好是为了这事,不然他才没兴趣围观追妻现场。

晏砚章洗手有习惯,要不不洗,要洗就非要拿洗手液按照七步洗手法流程走完才算洗干净,于是推门出去时就看到面前四个人一脸严肃的在讨论,当然他一出来钟目就侧头向他这边看来,乌鳢也转过身回来,一时间四个人的视线都聚焦在他身上。

他甩甩手上的水,“干嘛?聊到什么了?”

“钟目去你家住。”乌鳢说。

“什么?”甩着的手停住,晏砚章整个人都停住,甚至在考虑是不是出问题了,要不要回去关上门重新再出来一回。

“现在明显有人在针对清平局,你身为我们的精神领袖武力值不高却会做饭,而钟目刚好武力值高不会做饭,你俩安排一组有点保障。”

“对啊头儿,你要是出点什么事我会心疼死的!”

晏·精神领袖·武力值不高·砚章没有半点感受到自己身为领袖的决策权。

“相比起你们我明显被看得很……”松字还没说出口,就被乌鳢一脸“你为什么完好如初你心里没点数吗”的表情给怼回去了,晏砚章放下僵在半空中的手往裤子上随意一擦,半靠在一边的墙上,说:“那你住我家啊,钟目可以和许三问一块,许三问作为人肯定会做饭的吧?主要我这人一来认生二来不会照顾人……”

被划分到“生”的钟目微微低下脑袋,让人有些辨不清他此刻眼中的情绪,下一秒乌鳢继续开口,晏砚章又把视线转回前方。

“你家好乱,我不想住,而且我没钟目能打。大宝和钟目你选一个当室友吧。”

又一次被隐形吐槽菜的晏砚章沉默片刻,缓慢把视线投向抓着床栏杆走神的大宝,眼见后者在他的注视之下眼睛慢慢睁大,一脸受宠若惊,然后眼珠慢慢偏向床头,再缓慢转回来。

“爹,算我求你爹,叼着你我不方便逃跑,我保不住你的。”

那模样简直晏砚章是什么穷凶极恶的大魔头下一秒要吃了她一般。

晏砚章看了看低头不语的钟目,后者似乎像是那惨遭一起的流浪狗被领养者四处挑选,虽然一声不吭却明显能感受到孤单和委屈。

再看向大宝,他的视线一转过去大宝就炸毛般站正,许三问更不用说了,职场老好人般对他笑笑,仿佛下一秒就要拿出他传销的单子问晏砚章“游泳健身了解一下吗”。

而正前方坐着的乌鳢则是一脸“我已经替你想好最优解了别挣扎了”的模样。

最终,晏砚章还是接受了这个决定。

在医院陪护到点滴打完,问了医生确定可以出院后拎着一袋子药站在床边等钟目换衣服。

“事先说好,我做的饭菜虽然不至于把你药死,但肯定好吃不过吴妈做的。”

钟目拉衣服的手一顿,抬眼看他:“我不挑的。”

“其次,要是这次我好心收留你,你还对我脑子里的玩意动手动脚,你就别指望我能原谅你什么了,哦对,上次的事都还没过去呢。”

见钟目走过来,晏砚章也迈步往外走去,走之前还仔细确认了这家伙不会摔倒不需要扶。

“好,那怎么才能过去?”

晏砚章啧一声,似乎有些烦躁,摆摆手说:“不知道,看你表现。”

出了医院,立马遇到一个大麻烦。

晏砚章看着眼前自己宝贵的坐骑,说不上来什么情绪,大概有些遗憾又有些难得的挫败感:“电瓶车后座不能载十四周岁以上的小孩儿。”

钟目看着他,他看着钟目,想到这人豪车一堆,咬牙说:“算了,打车吧。”

等车的间隙,钟目开口:“明天去车库挑一辆车借你开。”

车库?

晏砚章想想都牙酸,虽然他也爱车,身为男人最后的一丝尊严告诉他不能妥协:“不用,你还打算跟我一起去上下班吗?”

“我不是需要保护你吗?而且借住这些日子也会很麻烦你。”

前头停下一车,司机摇下车窗把脑袋伸来副驾问是不是他们叫的车,晏砚章应下,和司机合力把小电驴卡上了私家车后座,幸好这是辆越野,也幸好改用新国标后的电驴小巧。

“明天我去挑一辆便宜点的,省的到时候查我贪污。”

钟目笑笑,应下。

下车后晏砚章告诉钟目具体住哪,门锁密码是啥后跑去边上生鲜超市买了些菜。

他依稀记得上次在饭桌上钟目夹过的一些菜,这人嘴上说着不挑食,实际不爱吃的菜连筷子都懒得伸一下,爱吃的也吃的不多。

他真的不明白怎么有正常男人饭量这么小的,他爸快六十了吃的都比他多。

晚饭晏砚章做了海鲜粥,一些清淡到只放了些许盐的家常菜,这回钟目倒是吃的不少,估计真是给他饿坏了。

饭桌上两人也不怎么聊天,晏砚章不爱说话时就没什么话,仿佛在外叽叽喳喳已经把一天的话都说完了,而钟目本来就不是什么话多的,今天白天里那样能言善辩似乎只是昙花一现。

因为事出匆忙,晏砚章也没来得及收拾客房,他家虽然不像乌鳢说的脏乱到难以接受,但实际两个客房一个没铺床一个铺床了全用来放衣服和满地的鞋,根本住不了人。

“你睡主卧吧,我给你换套被褥。我这个心地善良的主人就睡一次沙发好了。”

“不用麻烦了。”

“那你自己铺,我这被褥睡两三年没换了真的。”晏砚章张嘴就来还说的一本正经,钟目瞧他样子也明白自己不照做他绝不会妥协,于是帮着忙换好床单被褥,再看着晏砚章把那坨被褥连着他俩白天换下来的外衣扔进洗衣机,一切准备就绪了才见人瘫回沙发之上。

“看什么?把床让你给就好好睡,趁我还有点人文主义关怀没反悔。”

艳艳:真走错了,清平局和医院长太像了。(嘴硬

钟目:好。(假装不知道一个在西一个在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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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3章 2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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歧途
连载中山下渡船 /